第五十一章發瘋的秦老爹
馬車走遠,秦老爹將五兩銀揣好,神色愉悅,高興的心情絲毫不加掩飾。似乎他女兒剛剛嫁了一戶好人家,而不是被他親手買到了勾欄院。
秦苗苗低著頭,陰影將她的臉遮住大半,辨不清神色,此時的她周身寒冷刺骨,秦老爹的反應深深刺激了她,他不配為人父,將自己的女兒賣進火坑他還能滿心歡愉。
在秦苗苗發愣間,秦老爹已經走到門外,回身看到秦苗苗沒有跟上來便催促到:「怎麼了女兒,回家吧。」
秦苗苗沒有說話,而是跟在秦老爹身後往河東村走去,一路秦老爹吹著口哨,彷彿是討到了天大便宜。
秦苗苗心中憤懣,對著走在前面得男人恨之入骨,她現在竟然有些期待明天秦老爹知道真相后的樣子。他捧在手心裡十幾年的寶貝被自己親手賣進那種地方,不知道他會是什麼樣的反應。
秦苗苗跟著秦老爹回了秦家,一頭扎進秦如畫的屋子,秦老爹也沒過多的懷疑,進到屋內就熄燈睡下了。
秦苗苗見到院子里的燈都熄滅了,她又悄悄離開秦家。
秦苗苗一路小跑,她不是害怕,她只是想快點逃離這一家人。
伴著清冷的月光,秦苗苗跌跌撞撞的往回跑,不知不覺眼淚就流了下來,她來到這裡從未想過要害任何人,只是想安安穩穩的活著,僅僅是活著也要如此艱難嗎?她不想害任何人,但是她又不得不反抗。
抬手一邊擦拭著留下的眼淚,一邊奔著她的小蘑菇房子跑著,冷不防的撞進一個溫暖的懷抱,悠悠的葯香縈繞在鼻端,秦苗苗自然是熟悉的。
抬眼對上蘇木那深沉的眸子,生出一抹心安來。
蘇木看著有些狼狽的秦苗苗,語氣不復以往那般清冷,而是帶著些許關心急切:「你去哪了?發生了什麼事?」
聽出蘇木言語間的關心急切,秦苗苗只覺得眼眶又是一熱,在這裡能關心自己的只有他了吧,所以話未出口,人已經哽咽難語。
蘇木看到秦苗苗這般模樣,知道她一定是發生了什麼被嚇到了。
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她一番,見到沒有受傷,心裡安定了幾分,人沒事就好,事情慢慢再說吧。
秦苗苗哭個不停,蘇木聲音溫柔的低聲安慰:「別怕,我在,先隨我回家吧。」
蘇木的修長手指將秦苗苗的小手包裹其中,牽著她的手不疾不徐的往回走去。
一高一矮兩個身影穿梭在暈黃的月色之下,安心靜謐,蘇木雖然從不做粗活但是掌心依舊有著厚厚的老繭,秦苗苗感受著從蘇木掌心傳來的溫暖,讓她覺得安心。
回到蘇木的屋內,他沒有接著詢問秦苗苗到底發生兒什麼事情,而是給秦苗苗到了一杯水,水裡放了一小顆丹藥。
「喝點水,順氣凝神的。」蘇木將水遞到秦苗苗手上,秦苗苗也不推拒放在嘴邊抿了一口,水是溫的,不涼不熱。
也是這時候她才注意到蘇木的屋子裡生了暖爐,剛才那水就是放在暖爐上溫著的。
看到秦苗苗目光停留在暖爐上,蘇木目光一凜隨即恢復正常:「我原本居住在北方,習慣冬日用爐火,不似你們南方人冬季耐寒。」
秦苗苗吸吸鼻子,眼中的委屈還未盡數斂去,不過淚水好歹是止住,削薄的嘴唇緊抿著,未開口,只是愣愣的看著蘇木。
蘇木在他身旁的椅子上坐下,狀似無意的開口:「本來我已經睡下,可還突然被馬車吵醒,等我出門查看的時候馬車已經走遠,我擔心你,去了山上,可是沒瞧見你,就想著去尋你。」
秦苗苗扁扁嘴,眼帘低垂,帶著些許委屈,小聲開口:「我變成了我最討厭的樣子,我也成了和他們一樣的人。」
聽了她的話,蘇木眼神帶著探究,帶著猶疑試探到:「可是有人欺負你了?」
秦苗苗抬眸,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樣,看著蘇木,眼圈沁著剛才未流盡的淚水:「他們要欺負我,只是我反擊了,但是報復之後我沒有覺得心裡暢快,更多的是疲累,我不想過這樣的生活。」她想過的日子再簡單不過,有吃有喝,不生病,像一條鹹魚一樣就好,她本以為這樣的生活很容易就能得到,可是時至今日她才明白,這樣的日子很難。
長長的嘆息:「不想要被人算計,那就強大到和他們踩在腳下,讓那些小人爬著高,踮著腳也夠不到你,讓他們對你望塵莫及,和他們徹底變成兩人世界的人,那樣他們就算計不到你,或者說那時候你已經不在懼怕他們得算計。」
秦苗苗眨巴眨巴眼睛,目光微垂似在消化蘇木的話,強大起來,讓那些小人對自己望塵莫及,如果不想再過蠅營狗苟生活,那就要從他們中間超脫。
她要強大起來,為自己的以後打算,一日防賊簡單,但是千日防賊誰也做不到,所以她要勇敢強大起來,任何時候都可以掌握自己命運,而不整日活在擔心憂慮當中。
蘇木瞧著秦苗苗的神色已經有所緩和,打了哈欠,慵懶而隨意站起身朝床頭走去,聲音帶著幾分沙啞,有些睏倦了:「天色晚了,住下吧,明日再回你那蘑菇房子。」
二人躺在床上,屋內靜寂無聲,秦苗苗猶豫著好半天開口:「蘇郎中,你說有些事努力付出就會有回報嗎?」
「不是。」蘇木的聲音又輕又冷,給人一種不真實的飄渺感。
「比如說我和你是嗎?」秦苗苗問的小心翼翼,她知道自己會得到怎樣的回答,但是她還是不怕死的想問一問。
「是。」好樣的!蘇木的回答乾脆利落,絲毫不拖泥帶水。
「睡覺。」秦苗苗的回答也是同樣利落。
第二天秦苗苗早早的就醒了,這夜她睡得極不安穩,秦如畫反反覆復的出現在她的夢裡。即使早晨醒來她還是覺得心有餘悸。
秦苗苗這邊一上午的時間都相安無事,可是秦老爹那邊卻發了瘋一般,他一大早本是高高興興的,但是直到辰時還不見秦如畫出門,一家等著她吃飯秦老爹忍不住催促。
可是無論這麼敲門呼喚也無人應門,秦老爹覺察不對,開門進屋才慌了神。
回想起昨夜的種種,秦老爹立馬覺察事情的原尾,撂著撅子的奔著鎮上跑去,邊跑邊祈禱秦如畫不要被糟蹋,如果真的被糟蹋了,那他也不活了。
可不幸的是秦如畫當晚就被老鴇子安排接了客,她是在一個肥膩的老頭身下醒來的。那老頭的年紀看上去比秦老爹還要大上不少,秦如畫掙扎尖叫著反抗,但是卻被那老頭兩巴掌抽得暈頭轉向。
秦老爹趕到勾欄院的時候秦如畫的第三位恩客剛剛從她屋裡出來。
這裡向來如此,剛進來的姑娘,老鴇子就會給灌藥,一個又一個的安排客人,讓她們髒了身子,打消她們的希望和勇氣,讓她們認命墮落。
最終秦老爹都沒能見秦如畫一面,被那裡夥計打一頓丟出了門,渾身是傷的秦老爹神色渙散的走在街上,嘴裡反覆的叨念:「完了,這下都完了。」
秦如畫是他捧在心尖上疼得,那是他這輩子的全部希望,現在他的希望被秦苗苗撕的粉碎。
想到秦苗苗,秦老爹眼中竟然起了殺意,他要去殺了她!
秦老爹回到家裡提著一把刀衝出了家門,也不管一路有沒有人看見,雙眼通紅怒火噴涌,直奔秦苗苗家而去。
秦苗苗此時正坐在院子里等著秦老爹的到來,她知道自己今天必須面對解決,躲是下下策。
豆包先看到怒氣沖沖的秦老爹,瞧出來者不善,護在秦苗苗身前,豎起渾身的長毛,滿眼憤怒看秦老爹,不似以往那般犬吠,而是垂著頭,斜眼看著秦老爹,喉嚨里發出嗚嗚的預警。
以往的犬吠好似警告,而今日的豆包是做好準備迎戰的。
秦苗苗從椅子上站起,目光涼涼,毫無情緒的看著秦老爹一步步靠近。
而此時的秦老爹眼睛里已經沒有其它,有的只是要殺死秦苗苗的決心。
豆包拉低前爪,做出捕撲的動作,並且大叫一聲,作為警示。
可是蘇老爹哪顧得了這些,紅著眼睛一邊將手裡的刀高高舉起,一半大罵:「你這個婊子,她是你的親姐姐,你怎麼能這麼對她!」刀隨著話音落下,秦苗苗向後一躲,想避開刀刃,可是豆包比秦苗苗還快,一躍而起張口死死的咬住秦老爹的手腕,頓時手腕就有血順著秦老爹的手腕流下。
秦老爹吃痛狂甩手腕,可是豆包站起來已經和秦苗苗差不多高了,少說也有百十來斤,被它死死咬住哪有甩脫的可能。
秦老爹一邊對著豆包拳打腳踢,一邊大罵「你這畜牲,活得不耐煩了,今天我就先殺了你,在殺這個婊子。」
秦老爹手上的刀被豆包咬得脫了手,所以只能徒手和豆包撕扯,秦苗苗被嚇得退在一旁,漸漸的跟隨秦老爹而來的村民圍住了院子。
來的村民不明所以,看到秦老爹被豆包撲倒在身下撕咬,立馬上前勸阻:「苗苗,快把狗拉開,再咬你爹就沒命了!」
秦苗苗被大家喚的回神,上前拉開豆包,秦老爹得以從地上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