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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秦母上門

  嘴損是要遭報應的,這不就讓蘇木遇上了秦苗苗。


  秦苗苗將肩上扛著的的東西放下,剜了蘇木一眼,沒有說話,只是站在一旁開始在身上摸索。


  蘇木放下書本坐直身子,盯著秦苗苗看了一陣,忍不住問道:「捉虱子?」


  「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找了半天,終於將藏在身上的銀子都找了出來。


  放在一旁的石桌上,準備坐下歇一會兒,屁股剛要落在石凳上卻被蘇木拽了起來,秦苗苗有些生氣,幹嘛呀,不喜歡就不喜歡,坐他凳子一會兒也不行!剛想開口罵他,卻見蘇木將蓋在身上的兔毛短被墊在了凳子上。


  秦苗苗心裡一暖,將罵人的話咽了回去,表情也緩和許多,勾起唇角笑笑:「我來還錢的。」


  蘇木詫異的盯著桌子上的銀子,好奇她哪來的這麼多錢:「哪來的錢?」


  秦苗苗挑挑秀眉,眼中是掩飾不住的得意,開口時頗有邀功的意味:「我賺的,厲害吧。」


  本意為蘇木會小小的誇讚自己一下,誰知卻見到他目光冷冷的盯著自己的手:「手怎麼弄得?」


  秦苗苗將手往袖子里收了收:「沒事,磨破了。」


  蘇木有些粗魯的拉過她的手,被刀磨破的地放她沒太在意,做飯洗衣沾了水,加上天又冷,所以一直沒有好,水泡的地方甚至有些化膿。


  不過秦苗苗整日忙著翻曬藥材也沒太在意,就是晚上睡覺前會用鹽水洗一洗,不過作用不大,還是沒有癒合。


  拉著一張冰山臉進了屋子,拿著瓶藥膏出來扯過秦苗苗的手,仔細的塗著藥膏。


  秦苗苗一動不動的看著蘇木的動作,平日里蘇木不喜束髮,大多的時候頭髮都披散著,只在發尾系一根發繩,幾縷散亂的青絲遮住他利落英俊的面龐,神色專註,少了平時倨傲冷淡,多了幾分溫柔親近。


  秦苗苗一眨不眨的盯著蘇米,看的泛起花痴,多好看的人,他都對自己這麼好了,可是怎麼就不喜歡自己呢?

  蘇木塗完葯抬頭對上秦苗苗含著情誼的眸子,一瞬的慌亂躲閃。


  秦苗苗不但沒有移開目光,反而悠悠開口:「長得真好看,可惜了不喜歡我。」


  蘇木身子一僵,目光閃爍的看向別處:「我與你差了許多年歲,做你哥哥還差不多。」


  秦苗苗嘴角抽搐,帶著幾分嫌棄:「誰要你做哥哥,誰缺哥哥啊。」


  蘇木將葯丟給秦苗苗:「每天塗上幾次,嚴重了這手要剁掉的。」


  「那,我這有二十兩先還你十五兩。」秦苗苗將桌子上的銀子推到蘇木跟前。


  蘇木抬手拿了其中一點:「今後每月還我三兩就好。不用著急還我。」


  秦苗苗有些不願:「那多麻煩,我還得月月往你這跑。」


  是啊,那他每月能見她一次了,名正言順的。


  「我說每月還就每月還。」蘇木的語氣強硬,把剩下的銀子又推回秦苗苗身前。


  秦苗苗收起銀子,你說咋還就咋還,你是爹,你說算!

  背起買的東西準備回蘑菇房子,豆包餓壞了吧,不過話說回來這傢伙現在太能吃了,有些養不起了。


  剛剛抬腳要走,蘇木卻又開口:「等等,紙袋裡包的什麼?」


  秦苗苗恍然,提起紙袋晃了晃:「醬肘子。」


  「留下一個,再走。」蘇木說的理所當然,秦苗苗留得心不甘情不願,好好的一對肘子,被拆散了,苦命的肘子。


  賣了藥材秦苗苗每日就輕鬆的多了,沒有活計要忙,依舊每日帶著豆包在山上轉悠,挖些野紅薯,山芋什麼的留著過冬吃,要不等到草木調了就沒有菜吃了。


  趁著河水還沒有太涼,她抓了好些魚,淹了許多魚乾,對於不挑食的她來說隔三差五的吃上一頓味道也是不錯的。


  天氣日漸清冷,人也跟著慵懶,每日閑著無聊的時候秦苗苗就背醫術,開始時覺得無聊乏味,不過日子久了書裡邊的話能看懂大半,竟也能讀出些趣味來。


  秦苗苗是每日閑的五脊六獸,豆包每日卻很忙,吃了飯就往外跑,有時候一天也見不到狗影兒。


  吃了午飯正在刷碗,突然聽見外邊傳來腳步聲,她這住所沒幾個人知道,秦苗苗有些驚訝的抬頭,竟是有大半年沒見的秦母,她的娘!

  秦母站在院外還沒進門,就已經眼淚汪汪,待和秦苗苗對上眼,就已經哭了出來。


  秦苗苗雖然對秦母沒什麼感情,倒也不至於厭煩,對於一個命苦的女人多少會帶著些同情。


  放下手裡的活計,拿著圍裙擦擦手:「你怎麼來了?進來吧。」秦苗苗語氣帶著疏離,甚至連娘也叫不出口。


  秦母抹了抹眼淚,抬步走了進來,秦苗苗注意到她的腿腳似乎有些不靈便,身子發沉,隨即看向她的腹部,雖然衣服寬大,但是也遮不住她隆起的腹部,顯然是又懷孕了。


  一個接一個的生,生不齣兒子就沒有止境,秦老爹這麼多年只拿她當做一個生育工具,一個能幹活料理家務的子宮。


  秦苗苗木頭板凳推到她跟前:「做吧,你怎麼找到我的?」


  秦母語聲哽咽,眼淚還在往下流:「我聽鄰居二嫂子說她上山挖野菜的時候看見了你,說我被蘇郎中趕了出來,自己在山上一個人住呢。」


  秦苗苗知道她搬出來自己住的事遲早會被人知道,只是想著能瞞一日便是一日:「嗯,有事嗎?」秦苗苗知道秦母不只是來看看她而已。


  「女婿休了你?你這今後可怎麼辦啊?」秦母是真心實意的得再替秦苗苗發愁,下堂婦比寡婦還不如,寡婦是天災,還有又鰥夫,老光棍不嫌棄娶回家,這被人趕出家門的下堂妻可是沒人願意要的。


  「嗯。」秦苗苗只是應付回答,她不想說太多,如今這事恐怕瞞不住秦老爹,用不上幾日說不定就會鬧上門來。


  「誒,那個郎中休了你有沒有給你點銀錢,你自己在這住著太不容易,要不跟我回家求求你爹吧。」秦母覺得如果秦苗苗手裡有點銀子,求求秦老爹說不定秦老爹看在錢的面子上會收留秦苗苗。


  秦苗苗心裡冷笑,我好容易躲出來的,還回去?問我有沒有錢?把我的錢騙著花完再賣我一回嗎?


  打死她都不會回去的:「在這裡挺好的,山裡啥都有,吃啥采啥。」秦苗苗笑笑。


  「傻孩子,沒有糧食哪行,這野菜總吃會吃死人的。不然我讓村裡的媒婆給你問問,看有沒有要討媳婦的,你年紀輕再走一嫁。」秦母向來以夫為天,在她的認知里女人離了男人是沒法活的。


  秦苗苗趕緊打住她的話頭:「今天來有事嗎?有事就說吧。」


  秦母搓搓手,還粘著淚痕的臉上勉強擠出一抹不好意思的笑來:「這不下個月就過年了嘛,今年大旱,地里收成不好,交完了農稅家裡的糧就見了底,你妹妹她們整日的吃不飽,也沒錢過年,我……我這又懷了身子,所以想問你女婿借點錢,好把這個年過去。」


  秦苗苗也是一臉愁容,冷不丁兒的突然問了一句:「秦如畫還嗑瓜子嗎?」


  秦母一時沒有反映過來:「還嗑呀。」


  秦苗苗突然氣不打一出來,其他的女兒都吃不飽飯了,這秦老爹還慣著秦如畫:「一斤瓜子能換三斤糙米,三斤糙米熬粥也夠一家人吃上兩天了吧。」


  秦母聽出秦苗苗話中的不滿,連忙解釋道:「昨日兒你爹找算命的劉瞎子給算了,說是快嫁人了,以後你姐嫁了個好人家,咱們全家都指望她呢,如果她跟娘家記了仇,今後不幫襯我們,那日子就更不好過了。」


  怒急反笑,秦苗苗覺得秦母無可救藥了,也不再問家裡的情況,而是冷著臉:「我也是吃了上頓沒下頓,幫不上家裡,如果沒別的事了,我還要挖野菜去呢,天冷了,菜不好挖,不知道今天晚上要不要餓著呢。」不是秦苗苗心狠,不可憐她們,只是可憐之人有可恨之處,今日若是自己給了秦母銀子,明日秦老爹就一定會纏上自己,那塊是一塊狗皮膏藥,甩都甩不掉。


  秦母也聽出秦苗苗是在趕自己走,起身囑咐了幾句就離開了,心裡還愁著回家又要挨秦老爹一頓數落。


  秦母回到家,秦如畫正啐著瓜子皮子,喝溫茶水呢,見到秦母進院立馬眼冒亮光,急切問道:「娘,你問了嗎?她真被休了?」


  秦母點點頭,偷偷看了秦老爹一眼:「苗苗日子過得苦,吃了上頓沒下頓。」


  秦老爹煙袋鍋一敲,輕嗤一聲:「掃把星,害的那個郎中罰了銀子又丟了飯碗,不把她休了才怪。」


  秦如畫到是有些沮喪,本以為蘇木醫術高明,自己嫁給他有花不完的銀子,如今被縣太爺禁止診病,又賠了那麼大一筆銀子,估計也是毛干爪凈,沒幾個子了,那自己自然是不能嫁給他,誒可惜了他的一副好相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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