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訪客
蘇木的傷在秦苗苗的無限愧疚中慢慢癒合,現在的他已經可以下地活動了,只是還不能提重物,傷筋動骨一百天,雖然皮肉好的差不多了,但肋骨還是沒有長結實。
秦苗苗一邊替蘇木擦藥,一邊喃喃自語:「以前是坐什麼的啊,背上這麼多疤痕。」
蘇木聽了秦苗苗的話,回過身表情故作陰狠,語調陰森森:「我以前殺人越貨,什麼都做。你怕不怕?」
秦苗苗面無表情直直的盯著蘇木,半晌沒有說話,蘇木有些得意:「怕了嗎?」
秦苗苗噗嗤噴笑出聲,然後又立馬收回笑意,做出一副驚懼害怕的模樣:「我好害怕,怕死了。」
蘇木立刻垮了臉,無趣的擺擺手:「去幫我打盆水來,洗漱之後我想出去走走。」
秦苗苗撇撇嘴,依言出去打水,自從蘇木受傷以後他支使自己越發的順手。秦苗苗每日端茶送水,洗衣服做飯,活脫脫的一個貼身大丫鬟。
不過得意不了幾日了,傷很快就好了。
秦苗苗拎著木桶正要出門,遠處車馬轟鳴,絕塵揚沙而來。
馬是高頭大馬,驅趕壯實四肢修長,腿蹄輕捷,跑起來韻律一致,身後拉著的馬車穩如泰山,絲毫不見顛簸搖晃。
馬車也是豪車,鑲金墜玉,雕龍畫鳳,秦苗苗來古代這麼久也終於見到了一樣奢侈品。
由遠及近,最後停在籬笆門前,秦苗苗意外非常,繞是她不識貨,也看出前呼後擁的這一對人馬身份定然顯赫,馬車那處牡丹上嵌金葉子就夠尋常百姓活個三年五載了。
馬車停穩,車內並沒有任何動靜,隨行的僕人揚起馬鞭指著秦苗苗,趾高氣昂:「這裡有一位蘇姓郎中嗎?」
秦苗苗心下思量,難道是來找蘇木看病的?
但是蘇木已經被勒令禁止出診了:「是有這麼一位,已經不診病了。」
馬車的墜簾被由裡面被掀開,一個年輕的女子先探出身來,面如滿月,膚如凝脂,一雙剪水杏眼,眉目含情,舉手投足風姿卓越,直叫秦苗苗一個女子也看呆了去。
身旁的隨從收起趾高氣昂的囂張氣焰,翻身下馬躬身揖手:「小姐,蘇郎中在呢。」
那女子眉目微垂,櫻紅唇瓣吐字如蓮:「帶我去見他。」
施施然從馬車上走下,一身襦裙蹁躚飛揚,蓮步輕移,來到秦苗苗身前,朱唇輕啟,聲音如翠玉相擊,婉轉悅耳:「姑娘可否替我帶路?」
秦苗苗不是自行慚愧,而是這女子確實太過耀眼,自己與之相較真真的是雲泥之別:「這我位姑娘稍等,我去喚蘇郎中。」
那女子莞爾一笑:「勞煩姑娘通報,就說子衿來拜會,不勞蘇郎中相迎,我進去與他相見就好。」
秦苗苗低眉,悄悄的看了一眼,未在言語,點點頭轉身進了屋子。
屋內蘇木身著外袍,墨發披散,端坐在椅子上,手裡握著茶盞,看到秦苗苗進來出聲詢問:「可是有人來了?」
秦苗苗點點頭:「有個叫子衿的富家小姐,要見你。」
子衿二字一出口,蘇木神色一凜,瞬間抬頭望向秦苗苗,眼中複雜神色盡現,沉吟半晌,放下茶盞,起身大步走到門口,剛要抬手推門,但是手指在觸到門栓時又收回,轉身踱步回到秦苗苗身邊,開口時竟帶著隱隱怒火:「讓她走吧,不見。」
秦苗苗有些意外,蘇木雖說孤高倨傲一些,但是對人也算有禮,很少動怒,便是陳荷誣賴他時也不見他發火。看來那個富家小姐和蘇木有些淵源。
秦苗苗嘴唇翕動,想問她是誰,可猶豫著沒有說出口,轉身準備開門卻又被蘇木叫住:「告訴她,我已經成婚,今後不要再來打擾我。」
聽了蘇木的話,秦苗苗更加確定,蘇木的確和這個子衿關係匪淺,是有八九是他的前女友。
安子衿垂首立在門外,手指在水袖下絞作一團,顯然是緊張的,見到秦苗苗出門來,急急迎了上去,臉上帶著希冀:「他可願見我?」
秦苗苗看著面前這張滿含期盼的俏麗臉龐,她都不忍心將拒絕的話說出口,猶豫片刻才開口:「他說請你回去吧,他還說他已經成親,叫你不要再來了。」
秦苗苗沒說一句,安子衿的臉上便多加一份苦楚,失神落魄的站在門口,直直的望著門口,哽咽開口:「三哥哥,你還是不能原諒我嗎?我本浮萍,身不由己,下月我便要成親,你怎地不能見我一見?」
門已經緊緊的關著,蘇木卻是站在門后,冷著一張臉,目光幽深,辯不出情緒。
秦苗苗尷尬的站在一旁,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安子衿雖是滿眼的失望急切,但是也未敢上前一步,中規中矩的站在門外,滿含希冀的望著門口。
就這麼僵持,那門依舊死死的關著。眼見著時間流過,從晌午到日漸西斜,秦苗苗飯都吃了兩頓了。
天色漸晚,隨從來到安子衿身旁低聲提醒到:「小姐,天晚了,我們得回了,不然大公子會起疑的。」
安子衿手握錦帕抹了抹眼角,目光凄楚:「三哥哥,這一別不知何時再見,你要保重。」
回應她的依舊是寂靜無聲,安子衿傷神落寞,垂淚回到馬車上。
一對人馬離開,秦苗苗望著揚起的塵沙獨自出神,心中鬱結,這些時日的悸動變成了嘲諷,自己高攀了。
身後傳來腳步聲,蘇木從屋內出來,走到桌子旁詫異問道:「你沒給我留飯?」
現在心情不好,不想理這個沾花惹草的死郎中,,腔調自然也沒有好腔調:「沒留,有情飲水飽,有那麼個大美人對你念念不忘,你喝風也不會餓。」
蘇木聽了秦苗苗的話非但沒有生氣,反而失笑,隨後神色一凜:「做飯吧。」
秦苗苗狠剜蘇木一眼,叫著豆包出門而去。不理他,餓著他。
豆包在身前跑跑停停,一人一狗不多時來到了開荒地旁。
她的葯苗長勢喜人,鬱鬱蔥蔥的將地壟蓋了個嚴實。蘇木被罰了百兩銀子積蓄已經所剩無幾,家裡的存糧吃完再就拿不出銀子來。
而且蘇木受傷本就需要營養,所以這陣子花銷大了一些,秦苗苗還沒把家裡沒錢的事告訴蘇木呢。
現在他不能行醫問診斷了生活來源今年過冬的儲備都要指望著她的一畝三分地兒呢。
拎著木桶打來兩桶山泉水,將葯苗澆了個遍,然後蹲下身子將這幾日的長出的草芽一根根拔出除:「你們要快些長大呀,我能不能過熬過這個冬天全靠你們呢!」
秦苗苗一邊除草一邊自言自語,一起來的豆包不知道又跑到哪去玩了。
將地里的草除完,秦苗苗一邊錘著胳膊腿,一邊喚到:「豆包,我們回家了!豆包!」
好半天山腳的草叢裡才有了動靜,豆包搖著尾巴奔著秦苗苗跑來,而他的嘴裡還叼著一個毛茸茸的東西,離的有些遠秦苗苗看不真切。
不過可以看出豆包此時特別興奮,幾大步竄出好遠,很快來到秦苗苗跟前,帶離的近了秦苗苗才看出來,豆包的嘴裡竟然叼著一隻野兔。
邀功似的站在秦苗苗面前,一條毛茸茸的大尾巴不停擺動,走到秦苗苗身邊蹭蹭她的手,似乎在示意要秦苗苗接下它嘴裡的兔子。
那兔子通體雪白,沒有一根雜毛,兩隻眼睛紅紅,驚恐的看著秦苗苗,四肢還在不斷的亂踢,想要從豆包的嘴裡掙脫出來。
秦苗苗抓住兩隻兔耳朵將它從豆包的嘴裡拿下,提高看了看,身上到是沒有受傷豆包只是將它含著,並沒有將其咬傷。
不過秦苗苗還發現這兔子的肚子格外的大,圓鼓鼓的用手摸了摸有些硬,不似胖出的肥肉。
忽然靈光一現,這兔子是只懷了孕的母兔,一定是因為肚子太大跑起來不靈便才被豆包捉住的。
豆包看著兔子吠了兩聲,惹得兔子一陣亂蹬,豆包似乎在告訴秦苗苗『回去燉了,你一半,我一半。』
秦苗苗猜出豆包的意思:「豆包你是想讓我把它做熟了吃嗎?」
豆包繞著秦苗苗轉了一圈,用頭蹭著她的腿,低低的嗚咽了幾聲,顯然是回應她說對了。秦苗苗拍了拍豆包揚起的頭「豆包,我們不能吃它了,它懷孕了。」
豆包有些失望,不能接受這個現實,蹲坐在秦苗苗身前,看著秦苗苗哼唧幾聲表示抗議。
當然,它的抗議是無效的,秦苗苗安慰道:「
咱們把它關起來養,過幾日它就會生出更多的兔子來,兔子生兔子,你可以吃更多的兔子了。」
豆包顯然還是不情願,但是秦苗苗已經轉身往山下走去,它只好夾著尾巴情緒低落的跟在她身後。
回到家中,蘇木還坐在石桌旁,神色很難堪,見到秦苗苗回來手裡還拎著一隻兔子表情才緩和一些:「烤了吧,不要紅燒。」
蘇木的話音一落,秦苗苗還未開口,豆包先對著他兇狠的叫一聲,像是在警告「都沒讓我吃,你也不許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