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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找上門來的秦家

  陰雲密布,一點風都沒有,空氣憋悶的讓秦苗苗想要脫下衣袍光膀子。


  這古代什麼都好,唯有這悶熱的夏天實在熬人,空調電扇一樣都沒有,就連雪糕冰棍也是做夢才能嘗嘗。


  坐在籬笆院門口的大樹下,秦苗苗手裡蒲扇翻飛,晃的手腕發酸也沒有覺得涼爽幾分。


  回頭睨了一眼蘇木,氣定神閑的為病患診脈,似乎一點都感覺不到悶熱一樣。


  自從上次縣太爺上門感謝被村民認出以後,蘇木的病人有多了幾層,以前多是些窮苦的村民百姓,現在一些商賈財主也紛紛過來求醫問葯,所以蘇木在附近幾乎已經壟斷了醫藥行業。


  秦苗苗多數時候回在一旁打打下手,幫幫忙,蘇木閑暇時不僅會讓她背醫書,還會教她認識一些藥材,熟識一些藥性,蘇木說秦苗苗不過十幾歲的年紀,學什麼都來得及,只有掌握了生存的本領,才能將自己的命運攥在手中。


  今天是天氣太熱,秦苗苗瞧著看病的人不多,她才在樹下偷會兒懶。


  秦苗苗對著蘇木努努鼻子,又開始用力掄起了手裡的蒲扇。


  忽然她眼角瞥到一個身影,走路搖頭尾巴晃的,甚是熟悉,定睛一看,冤家路窄!竟然是她那個喪盡天良,將她賣了又賣的的爹爹!


  秦苗苗看了一眼院子里的幾個病患,一陣風兒般的刮進院子里,抄著個掃把就沖了出來,眼神凜冽,看著秦老爹的目光中帶著恨,淬著毒,跑到秦老爹身邊二話不說掄起手裡的掃把就往秦老爹身上招呼!


  秦老爹本來帶著討好的笑,他是昨日才逃荒回來的,聽到村子到處都在誇讚蘇木,說是看病的人踏破了門檻,就連縣太爺都親自上門感謝,一聽蘇木有了這麼大的出息,他想著過來討好,這次逃荒將家裡的銀錢花個乾淨,他就想順便再向秦苗苗討要點。


  身子一偏躲過秦苗苗的掃把,臉上笑得虛偽又貪婪:「苗苗啊,是爹,咋還生爹的氣呢!」


  秦苗苗一招打空,一招又起,秦老爹覺得總這麼躲來躲去的不是辦法,乾脆一把抓住掃把繼續賠笑著:「爹把你留下都是為了你好,再說,我以為你真看上那個何菜頭了,所以也沒敢阻攔,你知道爹一向疼你!」


  未等秦苗苗答話,站在她身後的蘇木輕蔑的嗤笑一聲。看到秦苗苗怒氣沖沖的拿著掃把他就已經跟了出來,眼神揶揄的看著秦老爹,秦老爹這趟過來的目的他已經猜個八九不離十了。


  秦苗苗手裡的掃把被秦老爹攥住,一時半會兒抽不出來,便開口罵道:「你也配說是我爹?我差點被那個何菜頭打死,少在我這假惺惺的,你趕快走,不然我就打的你滿地找牙。」


  秦苗苗這麼一嚷嚷院子里的病人紛紛看了過來,只是各個搖頭嘆息,對著秦苗苗指指點點。


  「這丫頭太不孝順,苦了這位老爹爹。」


  「是啊,哪有女兒對自己爹爹動手的,這要遭天打五雷轟的。」


  秦苗苗本就氣的的鼓鼓的,這群人的話更是火上澆油,她這個她炸彈馬上要爆炸了!


  她這懟天懟地懟一切的爆皮氣怎麼能容忍別人這麼不分青紅皂白的冤枉她,剛要扯著脖子還嘴,別被蘇木拉住了手牽到身旁。握著秦苗苗的手收緊,對她皺眉輕輕搖頭。


  秦苗苗到嘴邊的話被蘇木生生擋了回去,見到秦苗苗不說話,秦老爹抓住機會,對著身後的人哭訴:「我這個女兒從小被我嬌縱慣了,認可我不吃飽都要給她最好的,她今天這副樣子都怪我,都怪我啊。」說完還不忘拿著衣袖在眼角抹了抹。


  不知情的眾人皆是同情的看著秦老爹,對著秦苗苗又是一頓指責。秦苗苗像一隻鬥雞躍躍欲試,又要上前應戰。


  蘇木知道秦苗苗定會吃虧,在她耳畔輕聲說到:「你先別急,看著我是怎麼處理的,你學著點兒。」


  說完蘇木鬆開秦苗苗的手,走到秦老爹身邊抱拳深深躹了一躬,一副恭敬的做派,一改冷淡疏離的神態,語氣謙和有禮:「岳仗大人,苗苗年齡小性子急您別和她一般見識,您就念在她每月捨不得吃用都補貼給您家的份兒上也不要再生氣了。」蘇木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所有人都可以聽見,眾人看著秦苗苗的眼神因為蘇木的話多了一絲探究。


  秦老爹剛想否認她什麼時候給我錢了,但是蘇木沒有給他這個機會緊接著又開口:「岳仗大人,我拖您照顧苗苗不想你卻把她賣給了那個年紀比你還大的鰥夫,秦苗苗誓死不從險些被打死,拖著一口氣逃了回來,自那以後她的性格就變了,您作為父親多多體諒她吧。」蘇木的語速雖快,但是口齒清晰,既讓秦老爹插不上話,又讓周圍的人聽得清清楚楚。


  眼見著看熱鬧的人從同情慢慢變成苛責,秦老爹在一旁急得跳腳,指著蘇木的手被氣的哆哆嗦嗦,打斷蘇木的話嚷嚷著:「你胡說。」


  蘇木一把扣住秦老爹的手腕,在旁人看來以為是攙扶安撫,可是只有秦老爹知道他的手腕鑽心的疼,蘇木壓低聲音,對著秦老爹陰岑岑的一笑,聲音雖小但是語氣怨毒,只有他們二人可以聽到:「你可曾聽說何菜頭的手腕就是被我生生捏碎的。」


  秦老爹徒然睜大眼睛,眼神驚懼的看著蘇木,此時的蘇木神情駭人,宛若修羅,嚇得秦老爹頓時不敢再多言,抹了一把額頭滲下的冷汗,唇齒顫抖:「我就走,就走。」


  聽到秦老爹說要離開,蘇木嘴角上鉤,笑得和煦如風,彷彿剛才的陰鬱駭人的蘇木是秦老爹的一個幻覺:「恭送岳仗大人。」說完又深深躹了一躬。


  秦老爹甩了甩被蘇木捏的生疼的手腕,轉身氣哼哼的走了。


  帶病患退凈,秦苗苗情緒低落的坐在蘇木身邊吃飯,她因為秦老爹的原因胃口很差,機械的嚼著嘴裡的飯菜,她覺得今日的飯菜不香,心情太差品嘗不出食物的靈魂。


  蘇木吃完將碗筷放好,倨傲的撇了秦苗苗一眼,不咸不淡的開口:「你這丫頭遇事太過莽撞,不懂得審時度勢,這樣的脾氣以後出去是要吃虧的。」


  秦苗苗本就沒有胃口,被蘇木一說更是覺得飯菜難以下咽,索性放下碗筷。


  沮喪的垮著臉,懨懨的開口:「我知道我脾氣不好,但是生氣的時候腦袋裡就空了,只想著怎麼發泄了。」


  蘇木搖搖頭,喟嘆一聲:「年紀太小,為人處世的經驗太少,不知道怎樣有利的反擊,記住我的話要冷靜,切不可莽撞,在自己處於弱勢的情況下要退為進。」


  秦苗苗低低的應了一聲,她的脾氣確實要改一改,在這個吃女人不吐骨頭的社會,自己這脾氣確實要吃虧。


  不過讓她很意外的是蘇木也不過二十四五的年紀,比自己在現代的年齡也大不了多少,可是卻要比自己成熟的多。這古人果然早熟。


  秦老爹回到家,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看什麼都不順眼,秦母正在灶台邊做飯,三丫帶著幾個妹妹在院子里玩,看到秦老爹黑著一張臉進來,孩子們各個嚇得低著頭溜回了屋子。


  秦如畫一如往常一般放鬆休閑,躺在門口的搖椅上磕著瓜子,見到秦老爹回來懶懶的叫了一聲爹。


  秦老爹白了一眼秦母,坐在秦如畫身邊,誒聲嘆氣。


  秦如畫把自己手裡的瓜子放下,瞄了一眼秦老爹,試探著問道:「怎麼了爹,那個死丫頭跟你記仇了,不肯給錢?」


  「哼,何止是不給錢,還要拿掃把打我呢,都怪你娘!養了那個不孝女!」秦老爹越說越氣,看著秦母的眼神也越加怨毒。


  秦如畫坐直了身子,眉毛一挑,故作驚訝道:「她還敢打你,爹你就這麼算了?」


  「不算咋整,老二好對付,她那個女婿可不好纏,凶的很!」秦老爹回想起蘇木當時的神情現在還覺得膽寒。


  「爹,你在家,我去,我一個女的他再凶還能怎麼樣?總不會動手打我的。」秦如畫從搖椅上起來,撣撣身上的瓜子皮,撐撐小襖的衣襟,一步三搖的沖著門外走去,其實她本是不願意去的,眼看著自己的瓜子和粳米都見了底,她可吃不慣那些糙米飯,一天不嗑瓜子就心空,所以她得去弄點錢,買瓜子和粳米。


  秦如畫走的慢,一盞茶功夫就能到了路,她生生走了一個時辰,到蘇木門外時太陽都已經落山了。


  此時秦苗苗正在背書,搖頭晃奶的根本沒有注意到秦如畫已經進院了,秦如畫站了半天,見秦苗苗也沒有看見自己。


  狠狠的剜了秦苗苗一眼,故意使聲咳了咳:「咳咳,妹妹看書呢?」


  秦苗苗被嚇了一跳,手裡的書險些掉在地上,帶看清來人,秦苗苗眼裡的怒氣漸漸升騰,陰魂不散,老的走了小的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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