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憤怒的蘇木
狼狽不堪的秦苗苗走在街上和乞丐無異,外邊的太陽晃得她睜不開眼睛,這裡似乎一直都是晴天朗日的,至少在秦苗苗來的這幾個月里她是沒見過下雨。
秦苗苗心中慌亂,怕碰上突然回來的何菜頭,所以即使渾身脫力也還是咬牙拼了全力向前走,她要儘快出城去,待在這城裡太過危險,畢竟這個鎮子不大,何菜頭又是這裡的老住戶,他可以輕易打聽到自己去向。
跌跌撞撞的憑著記憶往她來時的城門走去,一路低著頭,溜著房檐靠著牆角,不敢太過招搖,越多人見到自己,待會何菜頭髮現自己不見得時候就會越快找到自己。
來到城門口的時候,秦苗苗已經累得上氣不接下氣,所以她又意識到一個問題,那就是她必須搭順風車,或者雇一輛馬,她這個樣子是沒法徒步走回河東村的。
可是她這副半死不活的窮酸樣子恐怕任何一個車夫也不會拉自己,雖然自己包袱里有錢,可她現在這副病怏怏的虛弱像,是萬萬不敢露出自己有錢的,如果被有心人盯上自己死的更快。看來只有先出了城看有沒有去河東村的順風車。
這個鎮子很小,也沒有什麼守門的侍衛,來往的人都是隨意進出,所以秦苗苗毫不費力的出了城。
磕磕絆絆的走了一陣,她實在是耗儘力氣,找了一個大樹躲在後邊,她怕何菜頭追出來自己捉回去,如果真是那樣她寧願一頭撞死。
太陽一點點的升高,陽光也越來越毒,一點風也沒有,躲在樹后的秦苗苗嘴唇乾裂,因為呼吸困難,胸口劇烈的起伏,眼見著已過晌午,還是沒有一輛路過的車,秦苗苗漸漸陷入絕望。
恐怕此時何菜頭已經發現自己不見了,正在到處尋找自己,所以此時想回城雇傭馬車也是不能了。絕望和無助襲滿秦苗苗的心頭,恐怕自己就要領盒飯了。
就在秦苗苗眼巴巴的期盼里,何菜頭帶著一群人扎牙舞抓的出現在她的視線里,秦苗苗嚇得緊忙縮回頭,轉身爬進了身後的草叢裡。
何菜頭領著人一路罵罵咧咧:「他娘的,這個臭娘們別讓老子逮住,看我不剝了她的皮!」
身後的幾個人也同樣腳步匆匆:「何菜頭,你那個娘子會不會回去找她的相公了?這會不見,人怕是已經雇車走遠了。」
何菜頭聞言,氣的一跺腳,咬牙切齒:「臭娘們花了我二十兩,我不能就這麼算了!哥幾個,跟我去河西村找她!回來我請你們喝酒睡窯子去!」
身後的幾個人聽了有好處得,立馬眼冒綠光:「走,哥幾個幫你把媳婦找回來去!」
一行人沿著大路奔著河西村的方向而去,聽到何菜頭那伙人走遠,秦苗苗才敢從草從里爬出來,剛才何菜頭的話秦苗苗聽得一清二楚,看來他和秦老爹喝酒的時候已經把她們的底細問清楚了,知道秦家住在河西村,恐怕秦老爹把自己嫁給誰也同他說了,不然他怎麼那麼有信心的就去了。
自己還沒有回去,何菜頭若是先一步找到蘇木,他們人多勢眾,蘇木不明所以,豈不是要吃虧,不行!自己無論如何得趕到他們前邊回去,告訴蘇木先躲一躲。
秦苗苗心裡著急,膽子也大了起來,反正何菜頭已經過去了,她也沒有什麼好怕的了,索性跑回城裡打聽誰家的馬車出租幹活,可是看到秦苗苗的樣子沒有一個願意接這活。
就在走投無路的時候,一輛拉著許多乾草的牛車從秦苗苗身邊走過,聽到秦苗苗著急租車,正好他又順路,所以答應帶秦苗苗一同去河東村。
秦苗苗也不顧天氣炎熱,鑽進了乾草堆里,將自己蓋了嚴嚴實實,還叮囑車夫一路上不管碰到什麼情況都不能說自己在他車上。
車夫是個長相中肯的老頭,畢竟拿了秦苗苗的錢,所以很配合的點頭,保證一定不會說出去。趴在牛車最底部,秦苗苗緊張的注意著四周動靜,要和何菜頭走一條路,所以一定會遇上走在前邊的何菜頭那伙人。
怕什麼來什麼這句話是真的准,牛車出城沒有一個時辰就遇上了何菜頭。
一群地痞流氓的模樣,車夫本來打算快點從他們身邊經過的,可偏偏還是被他們攔下來。一帶聽是去河東村,與他們要去的河西村剛好順路,立馬死皮賴臉,連恐嚇帶威脅硬是也上了車。
秦苗苗就感覺得他們坐在自己四周,又是緊張又是害怕,緊緊攥著的手心裡全都是汗。
覺得這段路走了一個世界那麼長,終於牛車停了下來,傳來老車夫的聲音:「前邊是河西村,你們下車吧。我要去河東村。」
一行人連句謝謝也不說,紛紛跳下車奔著河西村而去。見到這群人走遠,老車夫趴在車頭,小聲囑咐;「姑娘剛才那群人是找你的吧,別怕,已經走了。我現在就送你回去。」
秦苗苗悶聲悶氣的說了句謝謝。
牛車輪再次滾動,拉著秦苗苗往蘇木住的河東村走去。
河西村是秦家所住的那個村子,而蘇木和秦苗苗住在鄰村河東村,那個何菜頭應該只聽秦老爹說了秦家的住處,暫時還不知道蘇木的住處,不過他應該很快就會找過來,隨便一打聽就都知道蘇木住哪裡,所以必須快些回去!
不多時牛車再次停下:「姑娘到了。」秦苗苗從乾草堆里探出頭,看到果然牛車停在了蘇木的院子外。
手腳並用的爬下牛車,將包袱里的銀子找出來遞給車夫,謝了又謝。
聽到門口有牛車的聲音,正在挑藥材的蘇木放下手裡的活,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藥渣往門口走去。
一旁的陳荷有些不解的看著蘇木:「蘇郎中,怎麼了?」
蘇木擺擺手,自顧自的朝著門口走去,剛走出兩步,一道瘦弱的人影跌跌撞撞的闖進他的視線里。
瞳孔驟縮,不自覺腳步慌亂的走到秦苗苗跟前,雙手接住身子搖搖欲墜,險些跌倒的秦苗苗,語氣帶著他自己都不可知的心痛疼惜:「是誰將你傷成這樣?」
牢牢攀住蘇木的胳膊,熟悉的悠悠葯香又縈繞在鼻端,熏得秦苗苗眼眶發熱,這麼多天以來強忍著的淚水終於在這一刻決堤。無論何菜頭如何的打罵,秦苗苗一直倔強的沒有流過一滴眼淚,她認為在不在乎自己的人面前流淚只是懦弱的表現,不會得到一點疼惜和可憐,她不想在傷害自己的人面前服軟。
見秦苗苗哽咽不語,蘇木心中的怒火升騰,是誰?到底是對纖弱的她下此狠手,自己一定要找到那個人,他十倍百倍的還回來!
看著懷裡的人兒又是疼惜萬分,胳膊一個用力將秦苗苗打橫抱起,口中亦是溫聲軟語:「莫怕,有我在,我會護著你,替你出這口氣。」
這麼多天的恐懼,擔心混著極大的委屈終於在這一刻找到了宣洩的出口,她終於可以將這麼多天受的苦說給他聽,不用自己在咬牙忍著。
剛要開口,秦苗苗卻在望向蘇木身後的一剎僵住,她看見陳荷站在蘇木的身後,此時正神情複雜的看著自己,可能是因為自己淚目的原因,看不太清楚陳荷更深層的情緒。
感受到懷裡人兒的僵硬,蘇木隨即回身,他看到的陳荷卻是滿目的關切在看著秦苗苗,隨即不解的問道:「恩?怎麼了?」
秦苗苗似乎回過神來一樣,心頭在看到陳荷的那一剎除了委屈又多了一絲悵然,隨即拭了拭眼淚,聲音失落沙啞:「蘇郎中,快躲躲,一會兒就會有人來捉我了,就是他將我打成這個樣子的。我不想被捉回去。」
蘇木皺皺眉,他不悅的即是秦苗苗被打,其中還有一絲不悅是來自秦苗苗,他可以清楚的感覺到在看到陳荷的那一刻,秦苗苗對自己的依戀似乎沒有了,又變成個初來自己家中裝乖賣可憐的她。
不及深究,院子外卻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正是何菜頭帶著他那些狐朋狗友尋到了這裡。
「臭娘們,你果然在這裡!」何菜頭衝進了院子里,打量了一下蘇木,見到他身材雖然高挑但是並不粗壯,心裡暗暗竊喜。原來是手無縛雞之力的郎中,看來今天不僅能把這小娘子帶回去,揍這個小子一頓說不定還能把請哥幾個吃飯喝酒的錢搶回來。
蘇木睨了他們幾個一眼,目光中的憤怒和厭惡顯而易見,看到蘇木陰狠的目光何菜頭和身後的那群人不約而同的打了一個寒戰,蘇木的目光猶若地獄羅剎一般使人恐懼,此時他彷彿是抬手就可取人性命的地獄殺神。
蘇木冷笑駭人,這群雜碎是自己找上門的,可怪不得自己下手狠辣。
聲音高冷帶著濃濃的鄙夷,仿若天神一般的人物在訓誡最卑賤的奴隸:「就是你傷了苗苗?」
何菜頭一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這個郎中還敢和自己囂張出言不遜,雖然害怕,但還是強壯鎮定,面色兇狠:「我擦,你是沒挨過揍還是怎麼的?快點把這個臭娘們給我交出來,在跪在給爺爺我磕幾個~」
何菜頭的話還有半句含在嘴裡沒說出來,蘇木側身一個掃蕩腿重重的踢在何菜頭的臉上。蘇木雖然抱著秦苗苗但身形依舊靈活,頓時何菜頭被提到踢到在地,半天都沒能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