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終了天下事 眼前人是心上人
當晚二人就“紀文柏該不該拿兵符”一事進行了深刻的討論。
其實就是紀文柏單方麵挨批。
穆安歌這才明白這家夥怎麽會被好幾批人追殺。
紀文柏不光手裏握著最高情報處,還從他皇叔叔手裏拿了半塊玄鐵營的兵符。
玄鐵營,也是個存在於傳說中的皇家組織。據說隻有皇位第一順位繼承人才能調動。據說玄鐵的將士們個個本領高強,一騎當千。據說得玄鐵者得天下。
怪不得那麽多人追殺他!!
穆安歌恨鐵不成鋼,“什麽都管,什麽都管。這麽能你怎麽不自己做皇帝!”
紀文柏委屈,“我是真不想,但是對我最好的皇叔叔皇嬸嬸都那樣了,大哥也不在,二哥死的早,三哥四哥還沒我大呢……我不管誰管……當皇帝累死了,我也不是那塊料……我本來都計劃好了,也給西南的大哥穿了消息,等大哥回來,兵符交給他,剩下的讓大哥來就好。那之間,我若是死了,也就是死了;若是活著,那就帶著劉叔程度他們,拿上些積蓄四處轉轉,找個好地方讓他們該安頓的安頓,該成家的成家。”
“本來無牽無掛,抱了必死的決心,也想好一個人去應對,可遇見你之後,竟然生出了什麽也不要管,就這麽苟活的念頭。”紀文柏長歎一聲,默默提筆,“我把該寫的寫完,你就別喜歡我啦?”
紀文柏的提議最終還是沒有成功,因為三天之後齊文元設計引走了穆安歌。
穆安歌回來的時候,小廟裏裏外外,已經一個活人都沒有了。
紀文柏常坐的桌上放著一摞被血打濕的,還沒寫完的話本。
廟裏淩亂不堪,能翻的地方全都被翻了一遍。連廟裏那尊神像,都被翻了個底朝天,頭被人粗暴地割下來,可憐兮兮地扔在一邊。
空空如也。
穆安歌抱著最後的希望去找了謝晗。
可謝晗之給了他一個小布包。
包裏有他消失不見的那塊玉佩。那玉佩碎裂又被人粘好。但其上的裂痕昭示著這塊玉佩並非自然碎裂,而是被人劈成幾瓣,仿佛是什麽人對這玉佩的主人下了惡毒的詛咒,詛咒這玉佩的主人如同這玉佩一般,四分五裂,不得好死。
除了這淒淒慘慘的玉佩,包裏還有半塊玄鐵製的符。
“嘉和哥哥說,去皇宮西北角的小院裏,把這個給開門的人,剩下的就要看造化了。”
穆安歌點點頭。
謝晗眼淚汪汪看著穆安歌,“是不是……再也見不到嘉和哥哥了。”
穆安歌沒有回話,因為他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再見到紀文柏,或者再見到的時候,那個人是什麽樣子。
送兵符的路上,齊文元帶人來截,卻終是晚了一步。那日在居仙樓的紫衣男人居然就是玄鐵的首領,見穆安歌來,二話不說撥了一半的人給他。有了玄鐵營相助,齊文元的人死傷大半,齊文元也在這一戰中束手就擒。
自此,未來天下如何,江山如何,都與穆紀二人無關。
拓雪閣一行人安安靜靜出了皇宮。
“封楓,給我把傘吧。”走在最前麵的穆安歌忽然停下來,微微偏頭道,“這雨怎麽下這麽大。”
讓人連路都看不清。
“老大……”
雨早就停了……
封楓站在穆安歌身後,後半句話卻說不出口。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紀文柏於穆安歌,穆安歌於紀文柏,到底是什麽樣的存在。
一個願傾盡所有,一個願山河相托。
整整三月有餘,紀文柏,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穆安歌的麵癱更嚴重了,三個月來幾乎隻有一個表情。
他走遍了所有紀文柏去過的地方,寧願相信紀文柏又像上次似的藏了躲了,也不願相信那個整天八卦江湖秘辛,嚷嚷個沒完的人,就這麽安安靜靜,悄聲無息地沒了。
是夜,穆安歌突然想去嘉和王府,紀文柏曾經成長,生活過的地方再看看。
月明星稀,朗月高懸。
穆安歌站在王府寢室的房頂上,忽然聽到屋內突然爆發出一陣壓抑地,興奮地歡呼。
“有人有人!!!”
“抓住了抓住了!!!”
“怎麽是,怎麽是女子?!!!”
“不對沒有胸沒有胸!看臉看臉看臉!!”
“啊啊啊啊啊啊啊!鬼啊!!”
“不對不對不是鬼是王爺!!”
“王爺您怎麽打扮成這樣?!!”
“……”穆安歌忽然有種奇怪的感覺,揭了屋上的瓦片想屋內看。
本來漆黑一片的屋裏現在燈火通明,床上,床下烏央央擠了一堆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地上一個穿著粗布裙,妝容可怖的“農婦”四仰八叉地被人摁在地上。
“???”,這人怎麽看著這麽眼熟……
“王爺!!可讓我們好找啊!!!”一群人呼天搶地。
“……”,紀文柏擦幹淨自己畫的臉,無語地抱著手臂坐在床上。
“王爺啊我們等著您繼位啊!!”
“……”紀文柏斜睨了那群大臣一眼,“有病,不去。”
“不能啊!王爺你要為天下……”
紀文柏不耐煩地捂住耳朵,“聽不見聽不見聽不見。”
大臣們又是一陣哭天搶地。
“我大哥還沒死呢!!他是太子!!太子!!你們天天纏著我想讓我篡位嗎!!!”紀文柏忍無可忍地怒吼,“而且我大哥哪兒不好!!要謀略有謀略要仁德有仁德。你們就想著讓我上讓我上!上什麽上!都瘋了嗎?!有這功夫還不如好好巴結巴結我大哥!!!”
“可……”有大臣試圖開口挽尊。
“可什麽可可什麽可!”紀文柏轉向開口的人,“你們巴結我一點沒用!真的!!真的沒有!!”
“這麽說吧!我問問你們!當了皇帝之後是不是很忙!”
大臣們愣了幾秒,齊齊點頭。
“是不是還要整天議事批折子!”
大臣們繼續點頭。
“是不是還得選妃選後!”
大臣們用力點頭。
“是不是還得生崽崽!”
大臣們瘋狂點頭。
“很好,我都做不到。”
大臣們集體僵硬。
“和你們講清楚。我,沒時間議事批折子,因為我要寫話本;我,不可能選後選妃,因為我要一生一世一雙人;我,更不可能生崽崽,因為我喜歡的人是拓雪閣閣主穆安歌,他是男的!男的!懂麽!!!”
“那您可以將他……”
“滾滾滾,”紀文柏粗暴地打斷開口的人,“什麽弄成侍衛臠寵的屁話你最好提都不要在我麵前提,讓我聽見了就算我不會武也都給你打成殘廢!”
“所以讓我當皇帝是不可能的,因為我要去找拓雪閣主,然後和他浪跡江湖,你們懂不?”
眾大臣目瞪口呆。
門口響起個帶笑的聲音來,“懂是懂,可我怎麽不知道我要和你浪跡江湖?”
紀文柏越過層層疊疊的人看過去,穆安歌斜倚門框,唇角微揚,眼含笑意看著他。
“!!!”
“快快快!”紀文柏一把抓起自己藏在枕頭下麵的話本大綱,衝過去拽起穆安歌的手,“快快快,趁現在我們快私奔!”
穆安歌哭笑不得地環住他的腰,甩掉身後大臣們的哀嚎,運起輕功向遠處奔去。
“穆穆你知道我怎麽從我五哥手裏逃出來的嗎?”
“嗯?”
“我碰到個紫衣服的怪人,他說他是玄鐵營的首領,然後就把五哥他們的人幹掉了把我救出來了。是不是很神奇?”
“嗯,是。”
“哎,我咋感覺你突然有點兒不高興?”
“……”
“哎和你說啊,那人可怪了上來叫我小柏。可他誰啊我都不認識他……”
“嗯。”
“呀你又高興了。”
“……”
“哈哈哈哈哈哈你是不是因為他叫我小柏啊?”
“……”
“再廢話丟你下去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就是就是你是不是吃醋了!!”
“……”穆安歌忍無可忍,一鬆手。
紀文柏抱住穆安歌的脖子哀嚎,“啊!!!!!救命啊!!!謀殺親夫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