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求學

  「大哥哥，你醒了？」


  男子睜開眼來，入眼所見的就是一直守候在他身邊的狗蛋兒。


  狗蛋兒正一臉擔心的望著他。


  「我……」


  男子艱難的吐出一個字來，頃刻間又是感到頭部如同炸裂一般的劇痛襲來，他痛苦的蜷在一起。


  一系列的畫面紛紛從腦海湧現，但是速度太快，轉瞬即逝，他根本捕捉不到什麼有價值的信息。


  突然，在他的腦海深處突兀出現一個人影。


  仔細去看，那是一個女子，但是背對著她。


  他努力的去接近那女子，試圖看到那女子的正面。但是，很快那女子邁步向前走去，速度越來越快，他根本就不能追上。


  「喂，你是誰？」


  他開口大叫，但是那女子無動於衷，一直不停的向前走去。最終邁步踏入一片的虛無中。


  「我到底是誰？為什麼會忘記一切，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男子痛苦的蹲了下去。


  「周文，周文……」


  突然一聲輕輕的呼喚響起。


  他抬頭望去，一個女子站在他的旁邊，正深情的盯著他，那女子樣貌極美。那女子的樣貌極為熟悉，可是無論他如何用力去想，都記不起這女子是誰？

  「你是誰？我叫周文么？」


  「你記不起我了么？」那女子一臉幽怨的道。


  「你是誰？我又是誰？」


  「你怎麼會忘記我呢？我一直在神獄等你，為了你，我被流放神獄，你怎能忘記我呢？」


  「你到底是誰，我到底是誰？」


  男子大叫一聲，朝著女子撲了過去。但是他卻從那女子的身上穿了過去。他豁然的回頭望去，那女子一臉失望的看著自己，旋即搖搖頭，最終轟的一聲散了開來。


  「別走，你到底是誰？我到底是誰？」男子大叫，但是看著眼前空空如也，又一次痛苦的蹲了下去。


  「大哥。」


  又是一聲呼喚，幾個男子出現在他旁邊，環繞著他，帶著笑意，看著他。


  「大哥，你真不夠意思，怎能捨棄我們而去？」


  「你們又是誰？」


  男子紅了眼，撲到跟前，大聲的問道。


  「大哥，我們等你。」


  那幾個男子笑著，最終逐漸消散。


  這一瞬間，又是數不盡的畫面紛紛湧來，無數的信息化作一道道光影，在他的腦海中翻騰，交織。


  「啊！」


  男子大叫一聲，再度就是痛苦的蜷縮在一起。


  「大哥哥，大哥哥，你怎麼了？」


  狗蛋兒一臉的緊張，趕緊沖著外面叫道：「爺爺，大哥哥又發病了，你快來看看。」


  過了一會兒，爺爺拄著拐杖走了進來。看著蜷縮在床上的男子，點燃了手中的煙槍，坐在床邊狠狠地吸了一口，吐出大大的煙圈，又是深深地嘆出一口氣。


  「爺爺，你快看看啊，大哥哥很痛苦。」狗蛋兒拉住爺爺的衣角，稚嫩的臉上滿是淚痕。


  「他這是在同自己鬥爭，他忘卻了一些事，必須得經歷一番痛苦的折磨，才能最終戰勝自己，或許有可能記憶起一些失卻的往事。」


  爺爺幽幽的道，又是猛地吸了一大口，徐徐吐出一團煙霧，看著狗蛋兒，道：「孩子，你的這個大哥哥不是一般的人，有著非同一般的經歷。我們不能干預，只能順應。」


  狗蛋兒似懂非懂，爺爺說的話似乎很深沉，他大部分都沒聽懂。但是看著爺爺嚴肅的神色，他知道爺爺在說一個重要的事。


  所以在爺爺說完的時候，他也裝作聽懂了一般的哦了一聲。


  爺爺嗤的一笑，拿起手中的煙槍，咚的一下就是砸在了狗蛋兒的額頭上，道：「吃飯。」


  狗蛋兒一臉幽怨的看向爺爺，摸了摸發燙的額頭，想不明白爺爺為什麼打他。


  狗蛋兒看了一眼床上的男子，不知何時男子已經坐了起來。一雙眼睛正冷冷的盯著他，他下意識的又想起了那個在樹林的夜晚，大哥哥一雙發紅的眼睛，由於地獄惡魔一般，將圍攻他們的人，殺了個乾淨。


  狗蛋兒當時真的是被嚇的不輕。渾身都僵硬，但是當大哥哥倒下去的那一剎那，看著大哥哥俊俏的面龐，看著大哥哥長長的睫毛，他忽然又不害怕了。


  費了好大的力氣，幾乎是生拉硬拽，才將大哥哥拽回家裡。


  他生生的打了一個寒戰，低低的叫出一聲大哥哥。


  「哈哈。」


  突然坐在床邊的大哥哥笑了，伸出大手摸了摸他的頭髮。


  他第一次見到男子笑，立時間心底下的恐懼就是去了大半。他有些痴了的說：「大哥哥，你笑起來真好看。」


  「是嗎？」


  男子饒有趣味的問道。


  「嗯。」狗蛋兒重重的點了點頭。


  「哈哈。大哥哥向來就是如此，一直笑起來就很好看，總是讓人如沐出風。」男子爽朗的笑了起來。


  狗蛋兒在村裡余老秀才那兒讀過幾天書，自然知道如沐春風是什麼意思。


  當然，他也懂得比通常的孩子要多一些。


  村裡跟他一般大的孩子，哪有讀過書的，大字都不識幾個。但是他不一樣，每次打魚回來，賣了錢，爺爺總是會拿出一部分的錢，讓他去村口的余老秀才那兒讀幾天書。


  所以他也算是村裡為數不多的幾個識字的孩子中的一個。


  讀的書多了，便就有了想法。總是渴望外面的世界，渴望書中寫的那個快意恩仇，光怪陸離的修真世界。


  直到五年前第一次見到人們口中的仙人。


  那種衝動便是越發的濃郁了。


  但是直到如今，他再沒有見過仙人，至於修真成仙就更是成為一個遙遠的夢想了。


  「大哥哥你是不是想起什麼東西了？」


  狗蛋兒終於從遙遠的想象中回過神來，看到前後反應大相徑庭的男子，希冀的開口問道。


  「重要麼？」


  男子盯著他，嘿嘿一笑，道。


  「重要。」


  狗蛋兒脫口而出，但是看見男子的眼神，忽然道：「也不重要。」


  「哈哈，小屁孩想的真多。」男子大笑一聲，直接探出一隻大手，將狗蛋兒抗在肩上，「想那麼多幹啥，吃飽飯才是最重要的。」


  爺爺燉了好幾條魚，村裡的孩子都湊到爺爺家。這漁村雖然是以打魚為生，但能真正吃上魚的人家並不多。


  男子挑了一個地方坐了下來。


  接過爺爺手中遞過來的碗，幾口就是吃光了碗里的一條魚。顯然，爺爺是給了他一個偏份，總共就燉了幾條魚，他一人佔了一條。


  吃完之後，他抹了抹嘴，便就回到其中的一個茅草屋，躺了下來。他枕著胳膊，透過窗戶，看向外面漸黑的天空。


  天空中有著一顆顆星星在夜幕中亮了起來。


  眨著眼睛，似乎在同他對視。


  他終於合上眼睛，一陣強烈的疲倦感就是襲來。


  他沉沉的睡了過去，奇怪的是他也並沒有做夢，睡得格外香甜，等到睜開眼來，已經是日上三竿。


  他初一睜開眼，就是看到狗蛋兒爬在床頭，睜著一雙大眼睛，看著自己。


  他伸出手在狗蛋兒的額頭上彈了一擊，道：「看什麼看？」


  狗蛋兒吃痛的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一臉嗔怒的看向男子。


  男子哈哈笑了一聲，道：「今天什麼活動？」


  狗蛋兒神色一亮，道：「今天要去村口的余老秀才那兒讀書。」


  男子騰得一下子站了起來，沖著狗蛋兒道：「走，我陪你一起去。」


  「好嘞。」


  狗蛋兒臉上露出喜色，叫道。


  當下狗蛋兒簡單的收拾了一番，從家裡提了一兩條魚，便同男子一同上路了。


  村頭的余老秀才家離狗蛋兒家有幾步距離，男子和狗蛋兒走在路上。


  「你喜歡讀書嗎？」男子開口問道。


  「喜歡，也不喜歡。」狗蛋兒回答道。


  「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什麼叫喜歡也不喜歡？」男子瞪了一眼狗蛋兒，又是在狗蛋兒的頭上敲了一記。


  「大哥哥，莫打了，本就笨的厲害，讀不進去書，再打真的讀不進去了。」狗蛋兒老氣橫秋的叫道。


  「少給我扯那沒用的，說，怎麼個喜歡也不喜歡了？」


  狗蛋兒道：「我喜歡看書，因為書上有很多事是村裡不曾有的。書裡面的世界很豐富，這是我在村裡一輩子都看不到的。可是我又不喜歡讀書，因為余老秀才收費太貴了。我跟爺爺每次出海打魚，換來的錢，一半兒都要交給余老秀才。所以爺爺出海的頻率也高了，海里不安全，爺爺年紀也大了，我倒是希望爺爺少出海，要放棄讀書，可是爺爺不肯。」


  男子聞言，眼中略是一沉，摸了摸狗蛋兒的頭，語重心長的道：「狗蛋兒，爺爺的做法是對的。你一定要好好讀書，只有讀過書了，才能看到許多不一樣的東西，看到許多不同的世界。」


  「大哥哥，你讀過書嗎？」狗蛋兒抬起頭來，一臉天真的問道。


  男子回想一番，卻是發現腦海空白一片，道：「不知道，可能是讀過，也可能是沒讀過？剛好咱們去余老秀才那兒，你進去讀書，我可以坐在院子里旁聽。」


  「好啊。」狗蛋兒驚喜的叫道。


  兩人走了沒有多長時間，終於到了余老秀才的家。


  男子矚目看去，一件茅草屋就矗立在自己面前，破破爛爛的，顯然是經久失修。


  男子有些意外，道：「余老秀才學費不是很高么，怎麼這住處？」


  狗蛋兒見怪不怪的道：「余老秀才貪酒，每次交了學費，都要喝上幾頓酒，錢都花在酒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