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五章 無可挽回
趙壞嘿嘿笑:「師兄,你不是牛嗎,你不是在師父面前說我壞話嗎,想要孩子就過來取吧。」
趙藥師忍著氣:「師弟,我再叫你一聲師弟,你以前做什麼都無傷大雅,但現在你碰到高壓線了!趕緊把孩子送回來。天黑之前我看不到孩子,就報警!」
「嘿嘿,師兄,」趙壞一臉壞笑:「你也知道我是做什麼的,也知道我能做什麼。我可以在天黑前把孩子送回去,但你能保證我送回去的就是原來的孩子嗎?」
「你什麼意思?」趙藥師大怒。
「我可是會控屍術的,我的朋友也會控靈,隨便把什麼靈封印在你孫子的身體里……人還是你的人,可魂兒就不一定了。」趙壞笑得這個開心。
趙藥師聲音顫抖:「師弟,你,你……」
電話那頭傳來女人的哭聲,想來應該是孩子的媽媽。
「嘿嘿,」趙壞說:「我只要把孩子送回去,裡面的靈肯定什麼都聽我的,就說跟小爺爺出去玩,誰也治不了我的罪。你可以報官,孩子只要完好無損,我就沒罪。咱們國家打根上就不承認靈魂的存在,我可以逍遙法外……」
趙藥師控制住聲音:「你想要我做什麼?」
趙壞看我。我點點頭,如今騎虎難下,不如就勢而為。
「師兄,今天晚上七點再等我電話,到時候你來接孩子,記住,只能自己來。」趙壞按照約定說了。
掛了電話以後,趙壞洋洋得意:「我真他媽的是個天才,以前怎麼早沒想到這個招兒。」
我說道:「把孩子留在這,你們就走吧。」
趙壞和施鵬根本不走,磨磨唧唧還留在這,說我一個人搞不定。他們像是狗皮膏藥一樣貼著,我倒是無計可施,他們留在這也無所謂,想留就留吧。
趙壞的電話又響了,他看看來電,直接關機。那目的很明確,不到七點不接電話,急也要把老頭急瘋了。
我們三個中午要了外賣,給孩子也點了一份,四個人美美吃了一頓。下午的時候,我有些困頓,窩在沙發上打盹,正睡得時候,忽然耳朵根動了動,我感覺到一股靈力涌動。猛地睜開眼,聽到屋裡有人在念經咒。
我搖搖頭坐起來,順聲音走過去,雖然是白天,可裡屋拉著厚厚的窗帘,暗淡無光,地上燃燒著幾支紅蠟。我看到施鵬坐在地上念咒,那孩子就坐在對面,孩子身下用硃砂描出了一個紅色的陣法,上面淋漓地寫著幾個「鬼」字。
趙壞在旁邊抽著煙看著。
我眉頭動了動,走進去,問幹什麼呢。
趙壞趕緊過來,把我拉出去,輕聲說:「老大,我和大鵬商量了一下,覺得上午那主意真是不錯。把小孩的靈抽出去,再灌入其他的靈,以後他就是咱們傀儡了。」
「你不是答應趙藥師不做這個事嗎?」我說。
趙壞道:「答應是答應,做是做。那老頭心眼不正,在師父那裡壞了我一道,這仇要是不能親手報回來,我這輩子睡覺都不香。」
我推開他,厲聲說:「不行,不管怎麼樣都不準針對孩子。」
我快步走進屋裡,施鵬睜開眼看我:「老大,你這樣可不行啊。」
我陰沉著臉,屋裡鬼氣森森,施鵬擅長的就是控靈術。
施鵬看著我說:「老大,慈不掌兵義不掌財,你這樣優柔寡斷實在不行,以後會有人瞧不起你的。」
「他媽的,對一個孩子下手,這叫果斷?」我有點惱火。
施鵬道:「我給你講個故事,歷史上有個朝代曾發生過戰爭,一派隊伍里有人叛變,上級派人剿滅叛徒,當時抓到了一家幾口人。如何處理有兩種意見,一是禍不及家人,首惡辦了,其他人就放了。可另一個意見是,斬草除根,小孩也得殺。老大,換你你怎麼做?」
我沒說話。
施鵬道:「結果隊伍選擇了第一種處理方式,就辦了叛徒,其他人都放了。結果呢,偏偏就是那孩子事後告密,把所有人賣了,隊伍遭遇到極為慘重的代價。」
他頓了頓:「老大,斬草務必除根啊。」
我一腳把那些蠟燭踢飛,把孩子拽起來,仔細看看他,孩子撅著小嘴,臉上還有淚珠。我說道:「我和趙藥師不是生死之仇,沒必要下死手,這件事就這樣吧,你不要再說了。」
施鵬還要說什麼,我大怒:「都滾,你和趙壞都走。我自己來。」
趙壞靠著門框說:「老大,你怎麼有點不識好歹呢?」
我大怒,正要過去,施鵬趕緊道:「別,別,我們走,都是兄弟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趙壞,咱們走吧,老大可能心情不太好。」
他把趙壞勸走,趙壞把手機放在桌子上:「老大,電話你自己打吧,我還不伺候了。」
他們兩人走了。
我讓孩子坐在客廳里,然後把裡屋這些亂七八糟的陣法全都收拾乾淨,打開窗帘,放放空氣,這裡讓施鵬搞得烏煙瘴氣。
我摸著小孩的腦袋瓜:「你怎麼樣?」
小孩也不答話,坐在地毯上,低頭玩著自己的手。
我和小孩沒打過交道,也不知道怎麼和孩子溝通,就讓他自己玩吧。我把手機重新開機,靜靜等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了,到了晚上七點,果然電話打來。
我接通之後,電話里傳來趙藥師的聲音:「師弟,現在可以說,你們在哪了嗎?」
「我在龍崗小區。」我說。
趙藥師馬上反應過來:「你不是趙壞,你是誰?」
「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我說:「我是王強。」
趙藥師冷靜下來:「我孫子在你手上?」
「是,你來吧。」我把地址告訴他。
小孩還坐在地上玩。我站在窗前,心潮澎湃,心裡想了很多,一直在天人交戰,趙藥師來了到底要不要吸收他的法力。後來想想,施鵬說的也是有道理的,心慈面軟當不了當家人,既然已騎虎難下,不如索性而為之。
我在沙發上打坐,孩子在那裡玩,我忽然覺察不對勁,現在已經過了七點半,晚上並沒有吃飯,我都有點餓了,可這孩子竟然不吵不鬧,也不知道餓,這是怎麼回事?
正琢磨著,門敲響了,他來了。
我慢慢下了床,趿拉著鞋走到玄關,把門打開。外面站著一個老頭,正是趙藥師。他看看我,第一句話就是:「我孫子呢?」
「屋裡呢,進來吧。」我轉身回去。
趙藥師走進來,隨手關了門,我們一前一後來到客廳。廳里亮著燈,孩子還坐在地毯上玩手指頭,頭始終沒抬起來。
趙藥師一看孫子,馬上眼淚出來了:「好孩子。」他幾步跑過去,「爺爺來了,叫爺爺啊。」
那小孩置若罔聞,像是沒聽到。
他抱起孩子,我在後面也看到了,孩子的臉上面無表情,僵硬獃滯,嘴裡流出長長的口水,沒有任何眼神。
趙藥師摸著孩子的頭髮,「是爺爺啊,我是爺爺,孫孫,你怎麼了?」
孩子臉上還是沒有表情,什麼都沒聽到,口水一直流到胸口。
趙藥師回過頭,老頭臉色慘白,而雙眼變成血紅色,裡面都是血絲。「你把我孫子怎麼了?」
「我沒拿他怎麼……」我忽然想起施鵬曾經對孩子作法,「是施鵬做的。」
「什麼施鵬?」趙藥師把孩子放在沙發上,他一步步走過來。
我說道:「你先冷靜冷靜,這事我還要再問問。施鵬是富少偉的一個手下,他跟我們一起帶來孩子,現在已經被趕走了……」
「王強,」趙藥師緊緊盯著我:「我原本以為你只是浪子迷失,還能回頭是岸,沒想到你已經壞到這種程度。」
他慢條斯理從懷裡掏出一個藥包,慢慢展開,裡面是一排銀針。
老頭一邊抽針,一邊哭:「王強,今天,就是這個屋子。咱們兩人只有一個能出去,我孫子變成這樣,我也不想活了,我沒法跟家裡交待。我索性也要死在這,但是我死之前,一定要把你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