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五章 關押
聽到馮立的名字,小魚咬牙切齒,大聲罵:「這個叛徒,看我怎麼收拾他!」
我忽然想到什麼,伸手進懷裡掏出御幣,這東西不能落在朱強他們手裡,正好趁小魚在,我要擲給他。可這麼一掏,有所動作,馬上被朱強所察,他一把摁住我,不讓我的手動。
我的雙臂被尖刃穿了琵琶骨,發不出力,稍一對抗就疼的滿頭是汗,御幣完全掏不出來。
君小角的聲音在腦海里傳來:「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你自己都性命難保,還在乎這個法器嗎?」
我有點歇斯底里:「這裡有我最愛女人的魂兒!」
君小角沉默一下,道:「那也沒辦法。」
朱強看到形勢似乎有了變化,怕遲則生變,做個手勢讓富少偉和其他人帶著我先走。
他們咋咋呼呼,把我和熊大海眾人隔開。小魚急的不行,想衝過來,可被擋在外面,他苦苦哀求熊大海。
熊大海沉默著沒做反應,假鈴更是弔兒郎當,一臉的高深莫測。
我看在眼裡,恨得牙根痒痒,關鍵時候還得是小魚,那兩個人如此不講義氣。好,我都記下來,等日後的,真能逃出生天,看我怎麼報復!今天的賬一筆筆都算清楚!
「你的怨恨很大啊。」君小角在腦海里淡淡地說。
「患難見真情,」我說:「我現在才知道誰是真正的朋友。」
「呵呵,」君小角笑了笑:「朋友,朋友算什麼東西,我一生行事獨來獨往,沒什麼朋友。這個世界誰也靠不住,只有自己變強大。」
「安倍睛明呢?」我問。
「我們各取所需罷了。」君小角口氣淡然。
富少偉應該是得到了朱強的某種授意,對我的看管非常嚴,他的手下在周圍形成了某種菱形站位,極似法陣,我在其中,能感覺到法力波動。
我想調用法力灌注法眼,只要一調用,兩個肩膀子就疼的要死,像是兩根鐵釘子釘在那,時時刻刻繞不過去。
我這才明白為什麼古代人抓住那種能耐超高的高人,全都要穿琵琶骨,饒你是大羅金仙也使不出半分神通。
跌跌撞撞的出了深洞,是陡坡,其他人帶我順著坡一路下去。
坡度這麼陡峭,他們前後左右的順序和站位竟然沒怎麼亂,還是形成法陣,可以看出這些人都是常年在一起訓練的。
富少偉身邊有這麼一群人助力,難怪他小小年紀在修行圈的江湖上有了很高的身份。
還得說,一個好漢三個幫。
順著坡到了下面,有一條山裡開出來的車道,好幾輛黑色越野車停在這裡。我看到了一個人,我的眼睛頓時眯起來,正是口口聲聲要拜我為師的馮立。
這小子靠在一輛車的門前抽煙,富少偉看到他打了招呼,兩個人很熟絡的樣子,談笑風生。
富少偉指著我,對馮立說:「不跟你師父打個招呼?」
馮立過來抱拳,笑著說:「師父好啊。」
富少偉看著我呵呵樂:「馮立是我好朋友,演技不錯吧?」
「附身在你身上的惡靈是怎麼回事?」我盯著馮立,一字一頓地說。
這時一輛車的車門開了,富少偉手下那個叫火哥的下來,他弔兒郎當抽著煙:「呦,這不是……那個誰來著。哦,對了,王強。你咋混得這麼慘?哈哈。」
我臉色很差,隱隱感覺到裡面有貓膩,但一時很多情節想不明白。
火哥和馮立很熟悉,說笑著,完全不像那天兩人在小樹林打鬥,以命相搏的情景。
我脖子上的青筋一股一股跳著。
他們兩人沒有和我多說,趁著夜風走到一邊去聊了。
這時過來一個黑衣人,和富少偉耳語了兩句。富少偉點點頭,大聲喊了一聲:「師父說了,列陣!」
這幾個人配合嫻熟,迅速圍著我組成法陣。富少偉打開隨身挎包,從裡面取出一根狼毫毛筆,沾著硃砂,他走進陣法要在我臉上寫字。
我當然不能讓他動筆,厭惡地用手打開。
富少偉看著我:「我師父讓我跟你說,你若有誠意就讓我寫。」
我感覺到莫大的侮辱,正要閃開,腦海里傳出君小角的聲音,在厲聲呵斥我:「怕什麼,讓他寫!」
「你知道他寫的什麼?」我問。
「如果猜得沒錯的話,」君小角說:「他寫的應該是一種封魂咒。其目的是把我牢牢封死在你的身體里,不至於棄你肉身而去。」
我心裡大安,原來是這種咒語啊,那就寫吧。對我來說,把君小角綁在我的戰船上,就目前來看,利益大於弊的。
我對富少偉點點頭:「我是很有誠意的。」
富少偉不多廢話,走上前,提著毛筆在我的臉上嗖嗖嗖寫了起來。隨著他的筆端運轉,我能感覺到有股無形的法力撲在我的臉上,像是一道看不見的細網。
我最驚駭的是,富少偉的本事竟然這麼高了?
這種封魂咒雖然我不會,但也能知道,需要很強的法力做後盾,要不然不可能把這麼一個大惡靈牢牢地封在肉身里出不來。
「他怎麼變這麼厲害了?」我喃喃。我和富少偉的差距越來越大了。
「不是他厲害,是他的陣法厲害。」君小角淡淡地說。
我看看周邊圍著我的那幾個人,確實能隱隱感受到巨大的法力波動,如同看不見的氣場一般,把我籠罩其中。
富少偉畫完了圖案,欣賞般地看了看,對周圍人說:「押他上車。」
我急了:「你們這是要把我帶哪,這是拘禁我的人身自由!」
富少偉看著我,說:「送你倆字,呵呵!」
我被押上了一輛越野車,兩個黑衣人把我夾在中間,我們坐在後排座,我幾乎動彈不得。
車子發動起來,很快駛入夜色之中。
我心跳加速,看著車窗外一掠而逝的朦朧山景,越來越緊張。我掉在他們手裡,有種強烈的孤獨和無助感,襲遍全身,呼吸有些困難。
我說不出什麼滋味,覺得自己很可能沒救了。這時格外羨慕那些沒有什麼本事的普通人,他們不招惹是非,就是平平淡淡過日子,這多好,自己非得作,非得去學什麼法力,確實有了本事,但隨之而來的是重重風險,要遭遇很多人一生都難以遇到的險境。
這或許就是因之生因之亡吧。我走到這一步,誰也不怪,就怪自己。
我垂頭喪氣地坐在那倆人中間,昏昏沉沉。折騰一晚上,我實在不想睡,可大腦不給力,全身的疲倦如潮水一般襲來,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得做了個夢,夢見日本小庭院,滿院地上鋪著白沙。
在庭院的廊下坐著一人,此人高大魁梧,身穿古代日本浪人的衣服,鬆鬆噠噠的寬袍,腦後扎著長長的髮髻,腰間帶長刀,腳下是一雙木屐。
此人臉上布滿陰影,只能看到雙眼,此刻正斜靠在廊下長柱,手裡端著酒杯,靜靜瞥著我。
我站在庭院白沙上,這個人似乎很熟悉,又從來沒有見過。
他慢慢坐直身體,雙手杵在膝蓋上,看著我說,現在該我們兩個談談了。
談什麼?我問他。
他嘴角上翹,道,你說要談什麼,當然是你向我供奉出肉身啊。
我一驚,瞬間知道這個人是誰,他就是君小角。
我這麼一激靈,從夢中驚醒,發現車停了下來。旁邊有人呵斥我:「快下車!」
從車上下來,天邊泛起魚肚白,涼風習習,我是又冷又清醒,腦子迅速冷靜下來。
剛才的夢太真實了,似乎有一定的寓意。我思索著,在腦海中問君小角:「剛才的夢是怎麼回事?」
「一會兒和你談。」君小角淡淡道:「正如夢裡所說,我想要你的肉身。」
他倒是直接!
我渾身冰涼,被人推著走,心跳咯噔咯噔加速,如今真是內憂外患,我算是被擠兌到絕路上了,該怎麼辦,怎麼辦?
我向四周看了看,看到錦宴樓的樓身,現在的位置應該是在樓后的某個地方。確定了大概方位,可以做到心裡有數。
我被幾個黑衣人押解著進了一處院子,小院不大,空空蕩蕩,只是在地中間種了棵蒼天大樹。現在時節剛剛發些綠芽,我出神地看著,春天來了。
後面有人推了我一把,踉踉蹌蹌繼續往前走,進了間屋子。屋裡十分冷清,除了幾張椅子和桌子、一張床之外,再沒其他東西。
我心中狐疑,難道他們要把我關在這兒?
這時,我就看到一個黑衣人在牆上擺弄著什麼畫,只聽「嘎吱」一聲,一側的牆體開了,原來有暗門。
我看著門裡是黑森森的樓梯,一直通到下面,裡面暗淡無光,陰森可怖。
「那是什麼地方?」我磕磕巴巴地問。
「地牢。」黑衣人冷冷地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