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月光小屋
正順著草叢潛伏,忽然有人說話:「你要去哪?」
我嚇了一大跳,順著聲音去看,原來是雅雅。她站在不遠處的河邊,孤零零一個人,無比落寞。
我不能再跑了,再說只有她一個人,也不至於害怕。我撓撓頭走過去,「你在幹嘛?」
「前面烏煙瘴氣的,我出來透透氣。」雅雅上下打量我:「你今晚不是一夜春宵嗎,為什麼這麼急著跑出來?」
我們兩個站在靜靜流水的河邊,遠處篝火晚會還在繼續,大火燃燒紅透了天空,喧鬧聲鼓瑟聲此時聽來,縹緲空靈像是在另一個世界。
「哪有啊,」我苦笑:「到了那女人的房間里,她居然拿出彼岸香給我聞。彼岸香你還記得嗎,就是陰間教那個……」
「記得。」雅雅冷冷地說:「我對它做過研究。」
我討了個沒趣,也失去繼續和她溝通的興趣,便說道:「你厲害,你牛逼,那你告訴我怎麼才能從這裡出去。」
雅雅看著我:「你只要誠心為白先生做事,他就能放你離開。」
「我就不明白了,他到底想讓我做什麼,」我一股火終於爆發出來:「本來我以為是救那小女孩,結果被他一槍打死,他到底想幹什麼?」
雅雅淡淡道:「明天你就知道了。我勸你還是回那個溫柔鄉,因為接下來的工作恐怕就不是那麼好過的,你會後悔自己沒有享受這難得的一晚上。」
我說:「要不然我跟你享受一把得了。」
雅雅臉色變了,突然過來打了我一個嘴巴,我沒反應過來。這一巴掌把我打火了,惱怒異常:「你他媽屬狗的,說打人就打人。」
「我打你個臭嘴,」雅雅寒若冰霜:「你再跟我不規矩,我讓你一輩子也走不出這個地方,永遠回不了家!」
她的雙眼寒意十足,我悻悻的不敢發火,自己這條小命全都捏在他們手裡。
我轉身就走,狠狠折斷一根樹枝,一邊走一邊抽打草叢,恨意十足,有股氣就是發作不出來,嘴裡罵,「這個臭娘們」。
「喂,」雅雅在身後說:「你不想被蛇咬,最好把樹枝扔了,那麼大人耍什麼小孩脾氣。」
「用你管。」我沒回頭大聲說:「在這個鬼地方生不如死,還不如讓蛇咬死得了。」
雅雅在冷笑:「你如果被蛇咬且死不了,白先生和蘇哈將軍還要用你,他們哪怕給你截肢也不會讓你痛快地死掉。」
我心裡咯噔一下,心想這些人還真能做出來,到時候生不生死不死的,還不如痛快一點利索。
我把樹枝扔在一邊,就在這時,突然看到對面的樹上,一條五彩斑斕的蛇緩緩從上面爬下來,離著不到半米的距離,嘴裡吐著信子,正在盯著我。
我暗暗叫苦,怎麼這麼倒霉,說什麼來什麼。
我也是山裡孩子,自然知道該怎麼辦,對付蛇不能看著就跑,它不動你不動,你一動你就輸。這條蛇很明顯就是一條毒蛇。
就在這時,雅雅從身後過來,她冷冷地說:「都告訴你不要打草驚蛇了,活該。」說著突然飛身上前,那條蛇極其警覺,看到她過來,身子一竄,在空中像是一道閃電一樣竄過來,直咬雅雅。
雅雅反應更快,身子往側一閃,憑空竟然抓住蛇的七寸,使勁一捏,毒蛇頓時身子軟綿綿下來。整個過程雲淡風輕,看著特別輕鬆,只有我知道,只要一步錯,那就是生和死。
雅雅捏著毒蛇,極為熟練的從小腰包里拿出一把白色小刀,在蛇的肚皮上一拉,以極快速度挖出一個東西。那條蛇頓時就不行了,渾身癱軟,像死了一般。雅雅把這條蛇扔到草叢深處。
「你把什麼割出來了?」我問。
她把右手亮出來給我看,纖纖玉手裡掐著一個深青色的囊,不大,呈水滴狀。「這是蛇膽,沒見過嗎?大補。」她把蛇膽小心翼翼放進腰包。
「謝了。」我說。
雅雅鼻子哼了一聲:「明天要做事,我是怕你耽誤白先生的大事。」
我悻悻地沒有話說,這女孩是不是吃了什麼槍葯了,和她說話不是冷言冷語,就是狂懟。
見我不說話,雅雅聲音軟下來:「你要是不想回去睡,就跟我來吧。」
她不和我商量,徑直往前走,我在後面猶豫了一下,不知她是什麼意思。雅雅走出去幾步,頭也沒回說:「你這一晚上打算睡在草叢裡嗎,小心咬死你。」
我趕忙跟了上去,我們兩個一前一後,再也沒有交流,穿過一排茅屋,到了一處房間。進去之後雅雅點燃桌上的煤油燈,借光亮看去,屋裡乾淨整潔,傢具不算多。一張床一張桌一把椅子而已。
雅雅從床頭櫃里抱出枕頭和毛巾被扔在地上:「晚上你就在這睡吧。」
我躺在竹子編成的地板上,感覺不到涼意,反而靠近地面,還熱熱哄哄的。我問你睡哪。雅雅說:「廢話,當然是床上。」
她衣服也沒有脫,只是脫了靴子,躺在床上。
屋裡靜悄悄的,一束月光透窗而進,靜靜落在桌子上。我和雅雅誰也沒有說話,但我知道,她沒有睡。
我忽然被一種很莫名的情愫所侵擾,翻來覆去睡不著,腦子裡想了很多東西。
「你好煩啊,為什麼還不睡。」雅雅在床上說。
「你太漂亮了,我哪能睡得著。等你睡著了,我就可以……嘿嘿。」我怪笑兩聲。
雅雅又在冷笑:「你可以試試,別說我沒提醒你。」
這個女人真是無味無趣,我學著她冷笑:「你大可放心,我對你沒興趣。」
黑暗中一個東西扔下來,是枕頭,正砸著我,雅雅悶哼了一聲:「我用你感興趣嗎?中國有句老話,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對,你是白天鵝,我可吃不上你。」我把枕頭扔回去,翻身睡了。
這一晚上我睡得很好,屋裡總有股若有若無的淡香之氣,讓我的神經很安逸。這幾天以來,精神狀態一直處於高度緊張的狀態,終於能放緩一下了。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是被雅雅踢醒的,她一臉冷酷:「快起來,白先生讓你去。」
我看到椅子上放著一盆清水,還有乾淨的毛巾。雅雅冷冷說:「你別多想,白先生有潔癖,不喜歡看到不整潔的人,你洗乾淨點,我在外面等你。」
我好好的洗了洗,擦乾淨出來,跟雅雅到了前面,這裡停著一輛迷彩吉普車。我呼吸有些急促,看這樣子,我們要去的地方很遠,要不然也不會坐車。這片小山村的居住區,給我一定的舒適感和安全感,離開這裡再到別的地方,生出一種本能的抗拒。
不走不行,車上兩個當兵的都荷槍實彈,冷冷看著我。
我和雅雅上了車,車子發動,順著山路一路開去,從山村後面出去,漸漸進了山,周圍叢林密布,走了很長時間,等從林子里出來的時候,我們到了一處類似碼頭的地方。
緊靠大河,對岸很遠是一片山脈,在河邊的碼頭搭起了很多機械,還有大型的起重機,但更多的是靠一些勞力在工作。這些勞力在士兵的看管下,埋頭苦幹,他們不知是從哪裡抓來的,幹活的時候幾乎赤裸,光著的脊背上磨出了很多條血印子。
我看到高處的塔樓上,白先生正和幾個軍人說話,喝著果汁抽著雪茄香煙。酷熱炎炎,下面一大群奴隸勞工,而他們高高在上。
我們下了車,雅雅帶著我穿過幾道崗哨來到塔樓下面,拾階而上。塔樓上面的面積很大,蓋著竹編的頂蓋,四面透風,涼爽舒服。四角站著士兵,負責居高臨下的監視和巡邏。
白先生還是一身白色西裝,和那幾個軍人用極快的語速交談著,時不時大笑。見我和雅雅到了,他點點頭。雅雅很有眼力見,帶著我站在一旁。
他們聊過之後,彼此擁抱,那幾個軍人被人帶下塔樓,應該是休息去了。
白先生伸手招呼我們過來,我還有些拘謹,白先生笑:「王強,我覺得我們已經是朋友了,朋友就不要互相提防,沒意思,坐。」
我規規矩矩坐在他的旁邊,白先生遞給我一杯果汁:「昨晚休息的怎麼樣?給你選的那個女孩是泰國木業大亨的小女兒,剛來的時候還是個小辣椒,上躥下跳的,在我手裡也就調教了不到兩個月,就成了名副其實的床笫尤物,她伺候男人的本事恐怕整個東南亞都能進前十。」
我喉頭動了動:「昨晚我沒和她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