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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三章 一生最愛

  回到家裡,我把這幾天的事做了一個整理,心緒平靜下來,感覺自己長大了成熟了,連小丑那關都能熬過來,其他的事情更不在話下。按說解決了和山智夫的風水秘術,還得到了至尊法器的御幣,應該高興才是,可我怎麼也不踏實。


  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解鈴。解鈴在鬼境里告訴我,日本九將門的那些奸人們很可能要去毀他的肉身,我應該做點什麼,不能裝成無動於衷。


  如果二龍沒瘋,出了這件事我肯定第一個找他求助,可現在他善惡不分,行蹤渺然,就算找到也沒用。


  我第二個想到的人是解南華,不過說實話我對這個人不怎麼感冒,他是個癱子,還常駐泰國,為人詭秘,又認識那麼多黑道,怎麼想怎麼不靠譜。我想了想,還是先靠自己的力量去探探虛實,等實在不行了,再去求助。


  離著年底還有一個月,三舅拿了蛇毒解藥自行找地方閉關去了,劉東和他媽媽住在我們家,妹妹天天和劉東膩在一起,劉東媽媽和我媽也是相聊甚歡,兩個人都是那種極淳樸的中老年婦女,性情差不多,大有一見如故要拜乾姊妹的架勢。家裡現在沒什麼事,就等過年了,我便告辭家裡,說出去辦點事。


  解鈴在鬼境里給我留下了一條線索,了解他孤兒院秘密的,是一個女人,而這個女人據說是他一生的最愛。


  在二龍那裡,我聽過很多關於解鈴的故事,在我的印象里,他好像出生就是背著使命來的,很多事都為人先,吃了很多苦,遭了很多罪,在感情上,其實有很多女人喜歡他,包括他的兩個師妹,都是為了他終身不嫁那種,但是他從來都是獨來獨往的單身,沒看和哪個女孩曖昧過,沒想到他也有最愛。


  我坐著高鐵到了江北的省會大城,解鈴就生在這裡長在這裡,他的住所目前也空在這座城市裡,八家將的一切故事,都是從這裡開始的。


  根據解鈴留下來的線索,我先到了理工大學,跟門衛打聽。門衛告訴我,那個女老師目前正在休假。我又到系裡打聽,好不容易才知道她的行蹤。女老師今天去參加一個學生的婚禮,現在可能是在哪個大酒店。


  我打著車到了酒店,看到酒店門口豎著結婚的紅色大拱門,上面寫著「祝賀羅小米女士陳燕秋先生結婚」的字樣,門口有很多人,男的西裝革履,女的穿著白裙子,互相說笑,嘻嘻哈哈。就在這時,有人喊:「新郎新娘來了,都準備啊。」


  就看到一排豪車,順著紅地毯開過來。門一開,新郎先下來,喜笑顏開去拉另一側車門,接下了新娘。禮花彩帶滿天飄,新郎新娘被一大群人眾星捧月一般送進了酒店。


  我穩定一下心神,跟著進去,到了宴會廳門口有人攔住我,讓我簽字,然後把禮箱拿過來,意思是隨禮才能進。


  我趕忙告訴他,我不是參加婚禮的,而是來找人。找一位叫陳竹的女士。


  恰好一群人正在門口說笑著往裡進,有個女孩聽到了,看著我說:「你找陳老師?」


  我點點頭。


  這女孩非常熱情,讓我等著,她到宴會廳里,我在外面看著,看到她走到一桌前,跟著一個女人說著什麼。看到這個女人,我微微皺眉,她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家三口來的,懷裡還抱著大概兩三歲的男娃娃。女人往門外看了一眼,然後把孩子交給丈夫,跟著那女孩走了出來。


  「你找我?」她來到我面前問。她的聲音很動聽,我仔細打量她,這個叫陳竹的女人,原來就是解鈴的最愛,最難以釋懷的女人。


  她長得不算很漂亮,但氣質很好,面容里有一種無法形容的親和力。


  我在想,能讓解鈴動心並懊悔的女人,必有她過人之處。


  我點點頭。


  「你有什麼事?」她問我。


  我沉默一下,說道:「是解鈴讓我來的。」


  陳竹還沒說什麼,旁邊那女孩「啊」了一聲,「你認識解哥啊,他在哪,我好久都沒看到他了。」


  陳竹輕輕嗔了一下:「佟雅你先進去,我和這位先生說兩句話。」


  這個叫佟雅的女孩噘著嘴,走進門裡,回頭還衝我調皮地招招手。


  陳竹做了個手勢,示意我們到酒店大堂。這裡放著沙發和茶几,她問我喝什麼,我擺擺手:「陳老師,我是過來問一件事情,問完我就走。」


  陳竹笑笑:「你不是我的學生,不用叫我老師。」她問服務生要了白水,為我倒上。


  我趕忙客氣地道謝,她坐在那裡沉默一下,輕輕說道:「解,解鈴還好嗎?」


  我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說道:「他,不好。」


  陳竹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麼,忽然抬起來,我心一顫,她眼圈紅了。她沒有掉淚,但能看出傷心欲絕,有一種委委屈屈的小女兒態。


  我心想難怪解鈴對她念念不忘,這個女人還挺有風情。


  「有什麼你就問吧。」她說。


  我想說解鈴還牽挂著你,在那麼危機的局勢下,他曾發出感慨,說自己極其後悔,沒有好好的去愛一個人。可見他對陳竹的心裡糾葛有多深。在沒看到陳竹之前,我打算把這個話告訴她,可看到陳竹已經組成家庭,還有小寶寶了,這話就不適合再說了,何必讓她徒增煩惱。


  我說道:「我和解鈴只有一面之緣,當時形勢非常緊急,他提到了他以前住的孤兒院,還說你知道。我就想問問孤兒院的事。」


  陳竹愣了一下,說道:「解鈴以前住的孤兒院,我就聽他說過一嘴,當時並沒有細問啊,我覺得這是他童年的傷心事,問多了不好,我就把知道的告訴你。」


  她拿過一張紙,問服務生要了筆,然後在紙上寫著,「城西兒童醫院」的字樣。


  「那家孤兒院不叫什麼什麼孤兒院,當時的全名叫城西兒童醫院。醫院分成兩部分,前面是兒童醫院,後面是孤兒院,整個醫院在九十年代中期停止運營,繼而拆除,後來改成了居民區,現在成了棚戶區,當時的醫院早已經不在了。」陳竹說。


  「它現在在哪?」我問。


  陳竹寫下一串地址:「那地方現在叫杆子營,在城鄉結合部,大多是未拆遷的棚戶老區,情況很亂。」


  我把紙疊好,對她說了聲謝謝,站起身要走。


  就在離開的時候,陳竹忽然叫住我:「你能告訴我,解鈴現在在哪嗎?」


  我回頭看看她,說道:「我也不知道。」


  我快步走出了酒店,因為我不想看到這樣一個女人發自心底的悲慟哭泣。


  按照陳竹所寫的地址,打車到了杆子營,這地方太大了,而且一進入這裡,就有種從城市進入鄉村的強烈感覺,洗剪吹風格太濃烈。我找了許多老人打聽城西兒童醫院,很多人都不知道。這裡大多數的居民,而是城西兒童醫院拆遷改造居民區后搬過來的,再那以前的歷史,一概不知。


  走了一下午,我累得不行,心裡打了退堂鼓,心想就這個地方,形如迷宮,我都找不到,更別說那些日本人了。


  臨近傍晚,我找了一家衚衕里的炸醬麵館,味道還不錯。吃完面之後,看到旁邊有個衚衕人家的門口,賣著自製的老酸奶。本來我是不想喝的,可看到買的人還不少,覺得應該沒問題,加上剛才吃的有點膩,便過去買了一瓶酸奶,正要走的時候,忽然看到在這戶人家院子里牆角,扔著一塊牌子,上面壓著不少雜物,露出來的一角,寫著「城西」二字,後面應該還有字,都遮住了。


  我找城西兒童醫院找了太久了,對這兩個字很是敏感,一看到就走不動。賣酸奶的夫妻倆,歲數都挺大,我過去說:「大叔,我跟你打聽一下,裡面那牌子寫著『城西』什麼?」


  這大叔能有小五十歲,腦滿腸肥鬍子拉碴,看我:「你是幹嘛的,收破爛的?」


  這人說話怎麼那麼難聽,做買賣都講和氣生財,可他一開口就跟吃了大便似的。


  「我就問問。」我不痛快。


  「行啊,你掏二十塊錢我告訴你。」大叔說。


  我氣笑了,可這樣的人你跟他講理沒用,我掏出五十給他:「行吧,講吧。」


  我看到這個大叔明顯嘴角說了兩個字,「傻逼」。他回頭對女人說:「老伴,你帶他進去看看。」


  那個大媽過來,招呼我進門。我們兩個穿過院子,來到那堆雜物前,大媽把上面的筐筐簍簍都拿掉,下面露出了牌子的字,「城西兒童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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