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墓室
阿贊娜木沒有反對,只是說,你們不怕死就跟著。
她不再說什麼,挽挽袖子,雙手扶住盜洞的邊緣,呲溜一聲,整個人就鑽了進去。二龍道:「趁著沒到子時,會陰相交趕緊進。」說著,他第二個鑽了進去。三舅跟著也下去了。
我被噴過避煞的雞血,心裡有數,沖著這些人抱拳:「承讓承讓,我也下去了。」
我沒管其他人,鑽進了盜洞。這盜洞從外面看著口不大,可進去之後另有空間,盜洞兩壁的土極為夯實,還能依稀看到當年的鏟子印,這活兒幹得確實精細,一看就是盜墓老司機所為。
盜洞斜著十五度向下,大概下去十五米就到了實地,他們幾個站著,二龍打著手電筒照著,面前有一面青石牆壁,牆壁上的泥土雜草早已清理乾淨,能看出牆壁是由一塊塊整齊的青磚砌成的。
二龍道:「這活兒乾的真利索,盜洞正好打在墓室金剛牆的外面,計算相當準確,當年這位前輩一定是個高人。」
正說著,從盜洞里依次下來一隊人,連高爺和陳老三都下來了。這地方本來就逼仄,多出這麼多人來,頓時擁擠起來。
阿贊娜木道:「趕緊挖牆,我不想停在這兒。」
陳老三摸著青石牆壁,嘖嘖稱奇,恨不得趴在上面研究。他和二龍在牆面上找了半天,陳老三不愧是吃這碗飯的,心細如髮,對二龍說,兄弟,你看這塊石頭有點問題。
他們兩個湊過去研究,其他人堵在後面,空氣不流通,我有點呼吸困難。
就在這時,突然二龍喊了一聲:「小心!」
他猛地把陳老三壓在身下,我們看過去,青石壁落了幾塊磚頭,從裡面正外冒著一股眼睛可見的灰色煙霧。二龍喊:「這是陰煞之氣,不要讓它沖了身子。」
瘦子嚇得不輕,往後擠著,有人竟然順著盜洞又爬了出去。有一個跑的,就有第二個,除了瘦子,其他那幾個人全都跑了出去。
小小的空間里只剩下我們幾個。
眼見得這股灰色煞氣漸漸飄散,再也沒有氣體出來。
二龍這才小心翼翼來扒拉下一塊石頭。扒拉掉一塊,煞氣就冒出一股來。就算各位都是高人,也不敢這麼直愣愣硬沖。就這樣,二龍小心翼翼一塊磚頭一塊磚頭處理,等清理出能容一個人出入的洞口時,差不多過了一個小時。
三舅打著手電筒往裡看,墓里黑森森的,什麼也看不到。
二龍輕聲說:「各位要小心,這座墓穴不簡單,裡面藏著煞氣流轉的陣法,一定是得過高人的指點。」
阿贊娜木看著我們這些人,她臉色寒若冰霜:「我告訴你們,咱們的目的是找到陳大帥的陰靈,和它對話,其他無關緊要的事不要做,我要看到有誰偷拿裡面的殉葬品,別說我翻臉無情。」
她第一個鑽進了洞里,二龍看看我們:「你們最好不要進,裡面的情況兇險未知,恐怕到時候沒人保護。」
我們幾個面面相覷,二龍和三舅都鑽了進去。我趕緊跟著。高爺在後面說:「大老遠來的,如果不讓我進,還不如現在就殺了我。」說著,他跟在後面一起爬了進來。
陳老三和瘦子看我們都沒什麼事,也跟著進來。出乎意料的是,進來之後並不是墓室,而是一條黑不見底的墓道,高度大概在兩米左右,可以讓人直起身體。
二龍和阿贊娜木走在前面,能看到二龍手裡晃動的手電筒光亮。
我和三舅跟在後面,那幾個人在最後。墓道很長,光斑晃動,這時光斑里出現了第一個死人,此人面目已經成骷髏,可頭上依然能看出扎著髮髻,破爛的衣服是灰色的,有點像道士。
二龍蹲在旁邊,用手電筒挑動衣服,頓時掀起一股煙塵。二龍捂著鼻子站起來,搖搖頭說:「看上去應該是個道士。」
我趕緊雙手合十,此人想必就是多年前由生門進去的高人,沒想到會死在這。
前面三舅說:「你們看看牆上是什麼。」
他用手電筒去照墓室牆壁上,我發現了蹊蹺,用手去抹外壁,上面有很厚的土灰,抹掉之後,上面有很多的刻字。
我們仔細看了看,一個字都不認識。這時陳老三用手電筒仔細照著,拿出手機拍了幾張。
瘦子大怒:「這裡不讓拍照,你當是逛公園來了。」
「這些字很不對勁,」陳老三說:「不像是漢字。」
「是古緬甸文,」三舅說:「阿贊娜木,你看看認不認識這些字?」
阿贊娜木沒有用手電筒,直直地看著牆壁。「這是咒語。」
「什麼咒語?」二龍問。
阿贊娜木說:「形成了一個法陣結界,應該是困住裡面的什麼東西,怕裡面的東西出來。」
二龍打著手電筒照著墓道深處,裡面黑森森的,似乎深不見底。
瘦子有點害怕了,喉頭咯咯響。高爺道:「你要害怕就回去。」
瘦子苦笑:「我哪能回去啊,我如果回去,老祖非把我腿打折不可。」
「你就那麼怕那老太太?」高爺眨眨眼說。
瘦子道:「你們是外鄉人不知道,那老太太才厲害呢,她才是龍口縣真正的太上皇。哪個當官的不給她面子?在這地界你甭管多大的官,得罪了老祖就算是當到頭了,老太太說一不二。」
高爺傻乎乎笑:「挺慈善的,真沒看出來。」
瘦子哼哼了兩聲:「等你看出來就晚了。各位,你們就當行行好,帶著我一起進去。不管怎麼樣,我也得進去轉一圈意思意思,要不然不好向上交待。」
阿贊娜木徑直往黑暗中走進去,我們趕緊跟上,瘦子來到我身邊,低聲說:「兄弟,我也看了,在這裡面就屬你是棒槌。」
我這個氣,可細細想想也確實如此。
「咱哥倆互相幫助,多少算是個照應。」瘦子說。
我點點頭,沒搭理他。
正走著,高爺突然一聲叫,我在他後面差點沒嚇死。高爺用手電筒照著:「你們看你們看。」
只見在墓道靠近牆壁的地方,豎著一根杆子,上面綁著一具乾屍,肚子被剖開,不知道死了多少年了。阿贊娜木非常不高興:「再亂叫把你舌頭割了,這就是個殉葬者,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繼續往前走,殉葬者越來越多,幾乎五步就有一具,而且這些殉葬者死的都很慘,有的是開膛破肚,有的是腦袋破碎,一看就是用槍打的,這一路走下來足有上百具。
而且我們還發現了一件怪事,在這些屍體上落著很多黃色的紙錢,是那種黃刀紙剪出來外圓內方的形狀,極其粗糙。二龍隨手撿起一張去照,紙錢表面竟然還有印刷的字體,寫著「一九四七年印,亡魂超度碟」。
二龍道:「這應該是墓道口那位道長的,沒想到他是在1947年進來,超度完這些亡魂,他自己也沒有倖免,真是可悲可嘆,連個名字也沒留下。」
繼續往前走,到了墓道盡頭,用手一推,便進了裡面的墓室。手電筒光中,能看到地上空空蕩蕩,什麼陪葬品都沒有,在主位上有一張屍床,上面躺著一具屍體。
陳老三暗罵一聲,「窮鬼,狗屁大帥,什麼也沒有」。
眾人走進墓室,面積很大,墓室拱頂卻很矮,進去要低著頭,這就造成了一種很彆扭的心理落差。
我抬頭摸摸頭上的琉璃瓦,是用非常成熟的技藝壓出來的。二龍笑著說:「你們看這些東西,一看就是民國的質地,沒有走錯,確實是陳大帥墓。」
我們來到屍床前,手電筒光照過去,床上躺著一具屍骨,已經風乾成了木乃伊,似乎是光著身子,周圍並沒有腐爛的衣服,空空的,啥玩意也沒有。
阿贊娜木把三舅叫過去:「阿贊冬,這裡只有我們兩人會東南亞的役鬼經文,現在屍骨就在這,是否開始?」
三舅走到屍骨前,用手輕輕撫摸頭骨,閉著眼凝神,好一會兒說:「我能感覺到裡面確實有陰靈在,可以嘗試溝通。」
「是你先來還是我先來。」阿贊娜木冷冷地說。
三舅猶豫一下:「我吧。請阿贊娜木為我護法。」
「可以。」阿贊娜木說。
兩個人打開背包,從裡面取出傢伙事,我三舅居然連自己的隨身法器,一個頭骨域耶也拿來了。他坐在屍床旁邊,一手摸著屍骨,一手摸著自己的域耶,開始誦念經文。
其他人不敢打擾,靜靜地退到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