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七章 一直都是你
人最可笑的地方就是雙重標準，明明自己做不到卻還要滿口仁義道德的要求其他人如何如何。
縱然凰新月是禍水又怎麽樣？
縱然紫蘭花重現表示災難又怎麽樣？
難不成闕芳活著就不是為禍一方了嗎？
看看這麽多年雀炎宮和九天宮在闕芳的禍害下死了多少人？
又無辜的斷送了多少人的前程。
憑借一己喜好，就草率的判定別人的人生。
這樣的人？
居然口口聲聲說殺凰新月是為了聖元大陸著想。
這個笑話一點都不好笑。
真的。
以後的事情會怎麽樣發展，凰新月不敢說，但起碼現在，闕芳這禍害是該先死的！
凰新月目光一沉，手中靈氣匯聚的長劍更是在話音落下之時逼近了闕芳的心口處，同時……同時她身上的靈氣好像……
好像又有些進步了！
算起來凰新月上次晉升距離現在已經有了一段時間了，再加上她本身開啟的靈竅便是比旁人多的，晉升起來的速度也是超過其他人。
渾厚靈氣自丹田內迸發，瞬間席卷全身。
靈皇巔峰！
現在的凰新月和闕芳是同樣的修為了！！！
凰新月手腕一番，聲如寒雪的開口，“日後聖元大陸如何發展都和你無關，你之前欠下的血債，今日就一並償還了吧！”
撲哧——
光劍瞬間穿透了心口，然而……
卻不是闕芳的。
風影麵色痛苦，卻緊緊的將闕芳身體護在安全的位置上。
並且就在風影出手的那瞬間，暗夜幾乎也是同時向著闕芳的方向奔了過來，想要用身體替闕芳擋住凰新月的致命一擊。
隻不過風影的速度要更快，一係列動作一氣嗬成，直接將暗夜送到了安全的位置，自己迎接上了凰新月的進攻。
凰新月震驚，雙手已經是快若閃電的收回，九天山上的更是錯愕，這……
到底是什麽情況。
這兩個人居然會心甘情願的為了闕芳身死。
短暫的沉默之後，便是闕芳眼眸猩紅，滿含淚水的聲嘶力竭的怒吼，“為什麽！”
“為什麽！”
“為什麽啊！！！”
這句為什麽中，帶著恐慌，帶著害怕，更帶著悔恨。
為什麽！
要替她死啊！
在闕芳對這兩人下手的時候，闕芳不曾後悔過。
在闕芳命令這倆人為自己排除異己做殺手，滿身鮮血，命活在刀刃上的時候，闕芳不曾後悔過。
在事情敗露，凰新月殺上九天宮的時候，闕芳不曾後悔過。
甚至在自己就要命喪黃泉的時候，闕芳也依舊不後悔，她的心裏隻有恨。
恨這個世界不公，恨這塊大陸的人冷血，恨自己的命運不好。
更恨所有和她作對的人。
可是在這一刻，看著風影倒在自己的麵前，看著闕然義無反顧的上前，闕芳開始後悔了。
這後悔如同一塊小石頭擊打在平靜的湖麵上，起初隻是一點點的波瀾，可是隻有湖水自己知道，她的內心是如何波濤洶湧，徹底摧毀闕芳的堅持，讓她再也顧不得任何匍匐在地上熬好大哭。
眼淚混著大雨落下。
她還是第一次嚐到了眼淚的味道……
闕芳覺得苦澀無比，苦到了心裏。
“為什麽啊你們？”
她不懂。
是真的不太懂。
可她好像也有點懂了，比起身上的傷痛，闕芳隻覺得自己的心疼的要命。
她一直以為自己是不會哭不會心疼的，可是到頭來卻錯的離譜，心不是不會疼，是她刻意克製住自己的感情不敢讓她疼。
鮮血瞬間從口中上湧，風影看著闕芳的眼神中卻是帶著一絲的解脫，風影努力的抬起手，可惜卻毫無力氣……
“然然，一直都是你……”風影唇角帶著虛弱的笑意，眼神空洞，但卻目光美好眷戀，他是想到了什麽幸福的事情吧。
“當年在九天宮山門前，我見到的，便一直都是你……”風影一字一句聲音清楚，說的更堅定。
一直……都是你……
凰新月微微惻然，手中靈氣化為的長劍盡褪，她沒有再乘勝追擊，而是選擇……向後退了幾步，選擇……
選擇給風影一個空間。
這是她對愛的尊重。
風影愛闕芳。
事到如今，明白這一點的，不隻是闕芳，還有……九天山上的眾人。
而闕芳也愛風影。
這點卻是眾人後知後覺，包括闕芳自己。
闕芳渾身顫抖，好像漂泊在大海中絕望求生的人急迫的抓著眼前唯一的一株救命稻草。
“風影……你……說什麽？”
闕芳雙手死死的抓著風影的胳膊，額頭更是青筋暴起，情緒激動的瞪大眼睛，“你叫我什麽？”
“你再說一次。”
風影他，喊的是然然……
是闕然。
也就是還未換身份之前的她……
一直都是她。
從當年九天宮山門前相見的時候，就一直都是她。
“這麽多年的陪伴，並非是為了保她人的性命，隻是我想留在你的身邊，是我……是我心甘情願！！”
“然然，不要……不要再恨了……”風影眉頭緊皺，艱難的同闕芳說這話，眼神中卻滿是心疼，“你姐姐她也從來都沒有怨過你，她……對你更多的是愧疚。”
“愧疚不能好好照顧你。”
闕芳驚慌失措的將風影那重傷的身體抱在懷中，拚命的搖著頭，“我不信。”
“我們……都希望你能快樂平安的過完這一生……”
風影嘴角強行揚起一抹釋然的笑容，可那笑容還未襲上臉上，便生生的止住了，而風影也是頭一歪，徹底沒了呼吸，伸出的手，也在這一瞬間陡然掉落，激的地上的雨水頓時飛濺。
“你說你喜歡的一直都是我。”
“你說她從未恨過我。”
“怎麽可能呢？”
“我是那麽心腸狠毒，對你們做了那麽多傷害你們的事情，你們為什麽還不恨我？”
“你們怎麽可以不恨我呢？”闕芳近乎是咬牙切齒，可這次，卻是在恨自己，“我在你身上下了蠱，把她煉製成了不死人，讓你們活著無時無刻不在受我的折磨和控製生不如死。”
“你們該是恨我的，恨不得我死的。”
“我死了你們就解脫了！不得好死的人是我，是我才對！”
闕芳情緒崩潰，又哭又笑，似乎有些瘋癲，額頭青筋暴起，全身更是透著無力，“啊啊啊……”
四周雨水被闕芳周身的靈氣炸的四處飛揚。
闕扇更是雙腿顫顫巍巍，卻不想用其他人的攙扶，努力的向著闕芳所在的方向靠近。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闕芳眼中笑意嘲諷，更是毫不避諱的在這九天山上笑了起來，眼中的眼淚卻越流越凶。
腦海中。
突然閃過了很多畫麵。
年幼時，母親帶著她四處奔波躲避父親的追查，她們母女相依為命，那時候日子過得雖然清苦，可母親卻是愛著自己的。
後來母親病逝，她的大姐找到了她，接替了母親來照顧她，幾乎是對她有求必應，她喜歡煉藥，大姐便想盡辦法給自己尋找丹方醫書也藥材。
還有風影……
那是她第一次纏著闕扇要到九天宮來看看，她也想要看看眾人都趨之若鶩的大宮門是什麽模樣，的確好壯觀啊，比起她在小山穀中無人陪伴終日自己的來說，這外麵的世界迷了她的眼睛，也亂了她的心神。
九天山富麗堂皇，山上山下人群熱鬧。
尤其是當日身著一身玄衣的風影，不……不對，那時候他不叫風影，他叫莫一顧，同樣是十三天中莫家的少年。
他是那麽的俊朗明媚，就像一道陽光照在了闕芳的心裏。
也是從那時候起，闕芳的心中起了貪婪，她不想繼續活在黑暗中，她想要擁有所有美好的東西。
憑什麽她的同胞姐姐可以成為雀炎宮的宮主，憑什麽她的雙生姐姐可以嫁給莫一顧這樣的好男子，她卻什麽都沒有。
她不想隻在暗處羨慕別人了。
所以她便開始了籌謀，先是利用闕扇和闕然的心善，一點點的取得她們的信任，隨後一點點的調查她們的性格，過往，甚至很多時候，她都是在刻意的學著闕然的生活習慣，說話方式，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走到人前，取代她的身份。
她更是在闕然和莫一顧大婚的時候，對闕然下手。
自己成了……
新娘子。
一切都是那麽水到渠成，沒人發現，更沒人察覺，哪怕有人懷疑，卻也不得不默認她的存在。
否則便是大罪。
他們更是找不到第二個人來給莫家交代了。
闕然被練成了不死人，更是徹底被闕芳藏了起來，闕扇心中生疑，這也正好，闕芳本來就想要對她動手的。
但她不急，表麵上還不斷的向著闕扇示好，並且對闕然的失蹤表現出了很愧疚的樣子，就這樣……闕扇有心無力……
幾年過去後，闕扇終於對她放下防備。
也正是她動手的機會。
這個時候，她的勢力已經很大了，闕家族長，也就是她的父親年邁，家族中的長老被她收服不少，闕扇又身死。
整個闕家落入她的囊中，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連雀炎宮的宮主之位也被她接手。
然而這一切還不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