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發抖
這不關我的事兒,可我看著還是很不是滋味。
盈姐見我的眼神有異,低聲問:「小哥,你真的是來找薛露露的?那你這位……」
「我女朋友。」
「呵呵,姐姐我見過的大場面也不少了,頭一回見帶著自己的女朋友逛窯子的,你牛,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林芊芊道:「盈姐,你快把薛露露給我們叫來吧。」
「哎好嘞。你們不會是要玩雙飛吧……」
我看盈姐嘴上越說越沒譜了,索性自己走上去,抓住了薛露露的胳膊,把她拽了過來。
本來勾著薛露露,要和她往那小髮廊後面走的男人這下著急了,瞪了我一眼,我毫不示弱,直接低吼:「放開。」
「老子,老子給了錢的,你別以為你狂就能為所欲為,你得講道理。」
我直接從錢包里抽出了一打錢,劈頭蓋臉地砸了下去:「滾!」
那傢伙一看就下盤虛浮,步子不穩,被九色掏空了身子的樣子。
見我這麼兇狠,又比他高很多,不由害怕了,撿起了地上的鈔票,頭也不回地走了。
「你幹嘛呀,帶著女人來嫖的不多,說吧,誰派你來找老娘麻煩的。」
比起那男人的驚恐,薛露露倒是淡定多了,靠著門框點了一根煙,怡然自得地打量著我和林芊芊。
林芊芊道:「我們是劉小虎的朋友!你干這個,小虎知道么?」
薛露露眼神慌了一下,匆忙道:「劉小虎,哪個劉小虎?」
我道:「你男朋友,你能認識很多個劉小虎,不至於還有很多個男朋友吧。」
「我,我記起來了,我不是他的女朋友,你們別跟他說遇到過我,我們早就掰了。我,我有點兒累了,盈姐,我今天回去休息了。」
我一把抓住薛露露的胳膊,薛露露忽然迸出一股力氣,扭頭對我怒吼了一聲放手!她想掙脫開我,但是一個女人的力氣怎麼和男人的比?
我把她拽了回來,低吼:「你不想在出名,就別大聲嚷嚷,咱們進屋說。」
「誰和你進屋說,我只和要睡我的人進屋!你是不是要睡我?」
她見我不鬆手,忽然把自己胸口的衣服一扯,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胸脯,往我的手上貼,我趕緊鬆開了手。
林芊芊氣得推開她:「我的男人,你敢碰老娘揍你啊。」
薛露露沒好氣道:「把你男人管好!什麼劉小虎張小虎的,我和他早就掰了,我沒空陪你們瞎鬧。」
往後退了兩步,薛露露沖我齜了齜牙:「你再敢跟上來,我咬你!」
「這什麼人嘛,小虎真是看走眼了,怎麼會看上這種女人。」林芊芊氣得臉都紅了。
劉小虎那麼單純,我甚至以為他連女人的手都沒摸過呢,聽他說自己有個女朋友的時候,我就覺得挺吃驚的。
薛露露這副樣子,不用多想都知道,肯定是騙了劉小虎。
我心裡雖說很是滋味,可這到底是別人的事,我也管不了太多。還好,小虎讓我轉交的三千塊錢,我還沒送出去。
我低聲安慰氣得快哭的林芊芊:「算了,這也是一件好事。我們回去就把事情如實告訴小虎,免得他繼續被蒙在鼓裡。」
林芊芊跺著腳,不依不饒:「怎麼這樣啊,說不定他是小虎的初戀呢。」
「乖別鬧了,讓人看笑話。初戀都瞎,以後我們給小虎物色一個好的。」
走這麼一趟能看清了薛露露的真實面目,那也不算我們白來一趟。
只可惜,劉小虎這麼一個「純情」大小伙啊,不知道能不能接受得了,萬一把他給刺激的看破紅塵,回少林真當和尚了……我怕劉勇會找我拚命。
我搖了搖頭,對林芊芊道:「我們走吧。」
「二位,留步。」
我回頭看見盈姐為難的臉色,猶豫著要說什麼似的。
「你們是劉小虎的朋友?薛露露在這兒工作,能不能別告訴劉小虎?」
我正要說話,林芊芊冷笑道:「你都知道我們是朋友了,我們還能瞞著坑自己的朋友么?」
盈姐嘆氣道:「小丫頭,這事兒沒這麼簡單。其實剛才我就猜,你們會不會是劉小虎的朋友。這麼多年了,露露不肯見他,他就變著法兒讓人來這兒見露露。」
我和林芊芊面面相覷,覺得盈姐說得很不可思議。
「這倆人怎麼回事我也不知道,剛才我不敢認,因為你們倆開的是好車,那窮小子從來沒有過這麼有錢的朋友。」
我這輩子就沒被人跨過有錢,尷尬地揉了一下鼻子,跳過這個話題,追問道:「小虎知道薛露露的工作么?」
「現在知不知道我不清楚,原來是不知道。露露不肯見他,他一次也沒敢來過。這小子是個痴情種子,露露都和他分手這麼年了,他還不死心。」
我大驚:「他們真的分手了?!」
「我親眼所見,要是沒分手,那小子怎麼會這麼多年都不敢自己來?你見過有年輕男女談戀愛不見面的么。」
盈姐說得問題我心裡早就有疑惑了。
只不過,我原來以為是薛露露騙了劉小虎,沒想到,竟然是劉小虎騙了我。
林芊芊問:「都分手了幹嘛還不讓他知道真相?」
「小丫頭,你見過這麼深情的男人么?這小子是個痴情種子,讓他知道自己心愛的女人現在在賣,你說,他能受得了么?這麼多年來,每個來看露露的人,我都讓他們保密。盈姐我雖然不是什麼好女人,可我的心也是肉長的。這倆個人有緣無分,時間長了,一定會淡的,何必現在給他們平白無故添堵呢。」
我又震驚又詫異,張著嘴半天說不出話來。
林芊芊也被盈姐一句話堵住了,看向我徵求意見。
「盈姐,如果你說的是真的,我會給你保密的。」
盈姐放心了一樣,長嘆了一口氣。
我心裡卻堵得慌,很想立刻逃離這地方。我不想騙劉小虎,可正如盈姐所說,如果我告訴劉小虎真相,他可能會瘋。
「薛露露好端端一個女孩,幹嘛要干這行啊,小虎哪裡不好?切。」林芊芊嘟噥道。
她從小含著金湯勺長大的,當然不知道貧窮的可怕。
可我非常能體會薛露露的痛苦,因為我曾經也被貧窮逼得走投無路,沒飯吃,沒書讀,沒人看得起。
盈姐道:「大小姐,不是被逼到了這條絕路上,誰會來幹這一行啊?露露是個好女孩,她有她的苦衷。」
我的胸口好的堵住了一塊鐵一樣,點了點頭,答應幫盈姐保密。
我給盈姐留了個電話號碼:「以後薛露露有事就找我,我這個兄弟很固執,恐怕很難淡了。」
「我還是頭一回為這種事兒給男人留電話。」盈姐嘴上調笑著,還是給我留了號碼,「你叫什麼?原羽?怎麼寫?」
我笑道:「那是芊芊亂說的,我叫寧遠,寧靜的寧,遠方的遠。」
盈姐按鍵盤的手一下子定住了,抬頭問我:「你說你叫什麼?」
「寧遠。」
「寧靜的寧?你是陽縣人?你爸叫什麼?」
林芊芊問:「老相識啊?盈姐,一般人可不會希望自己的爸爸和你是老相識哦,嘻嘻。」
盈姐不像是個開不起玩笑的人,但這時她一下子咬住了嘴唇:「你爸叫寧晨光嗎?」
我沉聲道:「我爸不姓寧。」
盈姐好像有點兒失望,上下大量著我,嘟噥著:「你們,有點兒像。」
我心裡咯噔一跳,慌得手機差點兒掉在地上,低聲問:「你說我和誰?」
「沒沒,我弄錯了,你是從母姓對嗎?」
我沒好意思說,我爸不姓寧,我媽也不姓寧。
我這個姓不知道是從哪兒飄來的。
當初我媽一定要給我起這個名,我們全家反對都沒用。
後來我一年我帶我去做了親子鑒定,之後他就拋下家一個人跑了。
那份親子鑒定的結果我沒看見,沒有任何人看見,但是我是野種這個謠言從此以後不脛而走。
「寧遠,你怎麼了?怎麼不說話了?」林芊芊溫暖的小手抓住我的手心,溫柔地問我。
我用力地抓住了她的手心,忽略從心裡升騰起來的那股寒意。
「對,我是從母姓。」
我沒勇氣承認我的身世,這是我心裡最恐懼的一部分。
盈姐一下子放輕鬆了:「哎喲嚇死我了,那肯定是我弄錯了。不過說真的,你和老寧長得還真的太挺像,老寧是我年輕時候一個朋友。」
「有多像?盈姐你有照片么?可以拿出來和我比比。」
「照片,上哪兒有啊。我上一次見他還是十年前了,現在也不知道他在哪裡了。」
這時有人招呼盈姐做生意,遠處來了三個工人,一臉淫蕩的紅光
「盈姐先去忙了,劉小虎的事你還得幫忙啊。」盈姐轉身,扭著細腰走了上去,「催什麼呀,來了。瞧你們幾個,這淫蟲都快衝到臉上來了。」
林芊芊抓著我的手,擔憂地說:「寧遠,你怎麼在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