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死神來了
世事變幻總無常,一切太匆忙,彈指一瞬間,顛倒了勝負,糊塗了生死,一點血珠隨著旭日陽光一同灑落在地上,滴答一聲,綻放出一點血色的蓮花。
青萍劍劍尖不住抖動,冉靜嬌柔的身子劇烈顫了下,緩緩栽倒下去,鏗鏘一聲,長劍插進地面,勉強撐住冉靜柔弱無力的身體沒有徹底倒下去,一縷縷鮮紅的血水如同不要錢似的順著劍刃血槽滾落,頃刻間匯聚成一片小小血泊。
「靜靜!」微微催動全身真元,拚命將城隍神印壓下,可卻事與願違,沒了冉靜駕馭的小翻天驟然間光華斂去,重又變成一方小小石印,被十幾雙黑色鬼手拍飛到一邊去,城隍神印再也無法壓制小白。
手腕轉動,油紙傘一點一點向上頂起,城隍神印灑落的霞光劇烈波動起來,只是片刻功夫,只聽咔嚓咔嚓一連串如同玻璃破碎的聲音響起,一小片細密如同蜘蛛網的裂紋在城隍神印表面浮現。
叮!
油紙傘傘尖輕輕點在城隍神印上,搖搖欲墜的神印發出一聲無力悲鳴,左搖右擺兩下,化作一道流光飛回微微體內。
這城隍神印雖然不是微微本命法器,可其中也蘊藏著微微一絲神念,如今神印差一差就被毀去,其中一縷神念更是被直接抹殺,神念同體,微微臉色驟然慘白一分,嘴角滲出絲絲鮮血。
「咯咯咯,地府陰司的城隍,茅山宗的嫡傳弟子?」小白語氣極其嘲弄,揶揄,不屑看著敗在自己手上的敗將,暢快笑道,「真是百聞不如一見,一見不如聞名,實在是讓我太失望了。」
小白說著已經邁著那種專屬於勝利者才有的閑庭信步,緩緩走到冉靜身邊,小手抓住冉靜頭髮,把一張慘白的小臉提起面向自己,嘖嘖兩聲,很是惋惜說道,「瞧瞧,瞧瞧,這小模樣長得,真是我見猶憐啊,嗯,」目光在冉靜稍微凸起的胸脯上掃過,笑道,「雖然是個太平公主,不過就沖你這張臉,哪怕你是個偽娘,也絕對有數不清的男人肯為你神魂顛倒的。」
「呵呵,」冉靜身受重傷,隨著一陣冷笑,胸脯劇烈起伏兩下,鮮紅的血水染透了胸前一大片衣服,一雙晶亮的眸子看著小白說道,「姑奶奶我平胸我驕傲,我為國家省布料!」
隨著最後一個字出口,一道銀光突然從冉靜胸前衣服里躥出,衝天而起,發出無量銀光,將被陰影籠罩的一樓大廳照的裡外一片通透,就算是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一眼找出來。
兜天五雷天師符!
一道銀色玉符衝起,化作一片璀璨雷光,裹挾無盡雷霆威壓劈落,翻翻道道電弧攢動,有的形如蒼龍,有的好像猛虎,有的如同飛鳳,有的相似玄龜,齊齊向小白頭頂劈落下來。
「五雷天師符!」那種只屬於勝利者的笑容還掛在臉上,小白整個人就被一片電光雷海吞沒。
這五雷天師符蘊藏天地五雷,東方甲乙木雷,西方庚辛金雷,北方壬癸水雷,南方丙丁火雷,中央一道淡黃色無比厚重的雷霆劈落,粗如水桶,比其他四道雷霆加在一起還要粗大,是滅魂神雷戊己雷。
天下妖魔鬼怪,魑魅魍魎,只要沒修成邪神、鬼仙,還在五行之中,被這天地五雷劈中,不死也要脫層皮,輕者打去五百年道行,重者魂飛魄散,身死道消,連投胎的機會都沒有。
這五雷天師符乃是一件大殺器,動不動就要人永世不得超生,太過有傷天和,而且屬於消耗品一類,不同小翻天之類只要不損壞就能一直用的法寶,典型的用一次少一次,所以從古至今這道五雷天師符動用次數並不多,除非被逼到絕路上,萬不得已而為之。
如今冉靜清楚,再不動用這件禁器,恐怕自己這條小命兒今天就得交代在這裡,自己一條命和小白魂飛魄散相權衡,冉靜當然毫不上猶豫的選擇了前者。
五雷天師符祭出半空,冉靜本就泛白的小臉上頓時一陣鐵青,要發動這種級別的符咒,幾乎瞬間抽幹了冉靜一身法力。
柔弱身子晃了晃,摔倒在一個溫暖柔軟的懷裡,是微微趕到了,頭頂城隍神印,道道霞光灑落,將兩人護在當中,同時飛速向後退開,免得被五雷天師符轟劈出的雷霆波及,受了池魚之災。
整整七七四十九道五行雷劈落,銀光劇烈閃爍兩下,轟然炸開一片點點星光散落飄下,原本就已經被蹂躪的不成樣子的地面更加不堪,一個深有三米,直徑將近三米的大坑赫然出現在眼前,到處都是一片漆黑的焦痕,碎石遍地,裂縫如蛛網。
就在大坑正中,站著兩個人,一人腰桿筆挺,雙手倒背身後,一雙眼睛半眯起,似是在假寐,沒另有一個嬌小很多的身形如同一隻受驚的小貓,蜷縮趴伏在那人腳邊,不斷扭頭看向四周,很是惶恐。
待淡青硝煙散去,微微和冉靜總算是瞧明白了坑裡的到底是誰,那個腰桿筆直的男人竟然是杜康,而那隻「受驚的小兔子」卻是剛剛還不可一世的小白。
「小胖!」微微、冉靜兩個丫頭對視一眼,下意識揉揉自己眼睛,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不可置信,還有匪夷所思。
杜康實力水平起伏劇烈,這種事情先前就不止一次出現過,可是從來都沒像這次一樣,就連微微和冉靜都覺得心驚。
威壓如山嶽,杜康就只是靜靜站在那裡,就彷彿在兩個丫頭的心頭壓上了兩塊大石。
「小胖,你能聽見我說話嗎?回答我,回答我!」微微以神念之力不斷呼喚著杜康,結果屁反應都沒有。
一點一點以一種捏住人心的姿態抬起頭的杜康,一雙眸子里都是最最純粹的黑色,比夜更黑,嘴角一抹玩世不恭中帶著絲絲桀驁不馴的笑容,目光平淡看向五六米外的微微、冉靜兩個全神戒備的丫頭,腦袋歪歪,眉頭輕輕蹙了起來。
「你們兩個給我一種熟悉的感覺,尤其是你,我和你很親近,無論從肉…體還是靈魂。」杜康的聲音依舊是以前那種普通話不是普通話,滄城話不是滄城話的滄普。
語速、語氣就連說話時的神態都屬於杜康,可此時看起來就是陌生,徹頭徹尾的陌生,這種怪異的對差讓微微一度懷疑會不會是有人戴上了杜康的人皮面具。
「已經有多少年沒有過這種感覺了,呵呵,記不得了,」杜康一步邁出,如同瞬移一般出現在深坑邊沿的地面,只剩下坑底趴在地上茫然惶恐四顧的小白。
「我能感受到這具身體很喜歡你。」再一次身形閃爍,杜康已經站到微微面前,手指挑起微微雪白的下巴,居高臨下看著微微已經收縮成一道豎縫的墨綠色眸子,嘴角翹起,「不過我實在是太餓了,吃了你,就能讓你們兩個合二為一,永遠在一起,他會感激我的。」
「你是什麼東西?怎麼會在小胖…」
正說著的微微閉上了嘴巴,因為杜康已經低頭用力吻在了她的唇上,強烈的雄性氣息,還有那種強勢霸道的感覺,任憑微微怎麼掙扎都推不開杜康,只能咬緊一口小白牙,省得那條作怪的舌頭鑽進自己嘴裡。
如果目光能夠變成刀子,那此時的杜康鐵定已經被千刀萬剮成了涮火鍋的肉片,奈何從剛剛杜康突然出現開始,一股無形的力量就將她束縛住,別說是手腳不能動,就連眨眨眼都做不到。
「軟軟的,草莓味,不錯,不錯。」杜康的嘴離開了微微的唇,舌尖意猶未盡地滑過嘴角,笑嘻嘻地看著正狠狠瞪著自己的微微,手指用力把微微下巴挑的更高,另一隻手輕柔的在微微白嫩修長的脖頸上緩緩向下抹去,只差一點點就要伸進領口裡。
手指卻停了下來,「你的眼神我很不喜歡,怎麼就不能有那麼一點點害怕、惶恐呢?怎麼就不能軟萌一點呢?」
微微翻了個大白眼,小鼻子里冷冷哼了一聲,一句話也沒說,直接扭過頭去,那感覺就跟一個嚴重的潔癖看見一坨米田共一樣,赤果果的藐視。
「有個性。」杜康捏住微微下巴,把她一張小臉兒扳了過來,正面對著自己,低下頭,兩個人腦門頂著額頭,鼻尖對著鼻尖,一字一頓說道,「你的確很可愛,不過可惜我的時間不多了。」
杜康說著,一張大嘴猛的張開,我兩側嘴角被生生撕裂,皮開肉綻中露出兩排白森森的牙床,亮晶晶的口水滴滴答答落下,對準微微脖子一口就咬了下去。
「吼!吼!」
杜康雙手捂著嘴一下跳開老遠,強烈的刺激讓他忍不住劇烈咳嗽,眼淚、鼻涕嘩啦啦一塊流下來,痛不欲生的表情去表演老婆跟人跑了的綠帽王簡直不用化妝。
「哪個混蛋王八蛋,給老子滾出來!」
好不容把喘過一口氣來,連連呸了好幾口,那種整張嘴都要爆掉的感覺才略微緩解了一些,瞪著一雙爛桃一樣的小眼睛四處尋找著。
「無量天尊,老夫的芥末薄荷油味道怎麼樣啊?有沒有感覺提神醒腦?」懶洋洋的聲音傳來,滄桑中透著掩藏不住的為老不尊,當然還有幸災樂禍,一道挺拔人影從門外緩步走來,一身油漬麻花的工作服,怎麼看怎麼像剛從工廠里下班的車床工。
「是你…我記得你,夏增。」杜康狠狠吐了兩口唾沫在面前地上,抬腳狠狠搓了搓,斜眼瞟向老神在在的再世魯班,「你也想英雄救美,你配嗎?」
夏增聽了如此尖刻的話倒也不怒,呵呵笑了兩聲,把套在手上的帆布手套一隻只摘下來,在手上拍了兩下,又小心翼翼塞進工裝口袋裡,順手從兜里掏出一枚長不過三寸的漆黑小劍。
「你管不著。」話音未落,一聲尖銳空氣撕裂聲乍起,漆黑小劍已經化作一道流光飛刺向杜康腦門。
「龍紋烏金,不錯不錯,東西是好東西,只是可惜你修為不夠。」杜康抬手將漆黑小劍捏在指尖,神情平淡如摘下一片枝頭紅楓,看著不斷嗡鳴顫動的漆黑小劍,眼中閃過一絲貪婪。
眼看歷來無往不利的黑金小劍竟然被杜康隨手捻在手裡,老夏神情不由得一僵,眼角抽搐兩下,冷聲說道,「你很強,不過你今天也逃不了。」
彷彿是為了驗證老夏說的真實性,十幾道黑衣人影從天而降,都是身穿防爆制服,背著全自動火器的特種戰士,從這幫一個個冰冷的眼神,乾淨利落的動作,還有各自配合默契的跑動站位來看,這絕對是一支訓練有素的勁旅。
幾乎是瞬間,十幾點紅外線鐳射光點落在杜康全身各處要害,只是眉心一點,足足有七八點光點重合在一起,只要杜康稍有異動,估計杜康的腦袋就會變成一個摔在地上的瘺西瓜。
杜康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猩紅的鐳射光點,抬頭看向老夏,嘴角抽了抽,似乎在強忍住大笑,「你覺得槍能打死我?」
「槍打不死你,可槍足夠要了小胖的命。」老夏眼神堅定看向杜康,「而且這些華夏戰士都配有專門的子彈,為的就是對付你我這樣的修行者,就算你神魂不滅,恐怕也難以全身而退。」
「你對我說這麼多,還不就是想讓我知難而退嘛,保住這具肉身。」杜康不屑地笑著,用手指戳戳自己腦袋,「你們大可以開槍啊,我很想嘗嘗你所說的專門用來對付修行者的子彈到底是個什麼滋味。」
「這是你自己找的。」老夏抬起手,只要輕輕落下,十幾位特種戰士就會同時開槍,到時候莫說是杜康,估計就是變形金剛身上也要多出十幾個前後通透的窟窿。
「廢話太多了。」話音未落,杜康突然在眾目睽睽下消失在原地,與此同時,一聲悶哼聲自二樓台階上傳來,緊接著一個人被扔了下來,摔在地上,水泥地面和肉體發出的沉悶碰撞聲中,一道形如鬼魅的人影接連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