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風雲跌宕
任冉在路邊想了很久，終於還是下了決心。
自己有那麼多在意的想要照顧的人，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就這麼一次，讓所有人都知道，不要輕易惹我！
就拿姓莫的開刀！
任冉下了車，找了個隱蔽的地方，左右張望后一步踏出。
一間破廟，葉小虎盤腿而坐，橫劍在膝。
他倏然睜眼，看向虛空，任冉一步跨出。
葉小虎笑呵呵問：「怎麼來了？言姐姐沒來？」
任冉在他旁邊坐下，點了根煙后遞給葉小虎。
葉小虎搖頭問：「有事？」
任冉嗯了一聲，猶豫一下后問：「小虎，你打我這樣的普通人能打幾個？」
葉小虎笑問：「實話？沒打過，想來跟捏死一隻螞蟻沒什麼區別吧。」
任冉一陣無語，又問：「陳旭知道吧？他呢？」
葉小虎有些奇怪，但還是緩緩道：「我聽老白說起過陳旭，其實你們的世界跟我這裡的不同，打你或者是他，對我來說其實沒什麼區別，一劍而已，不行就兩劍。」
想了想又補充道：「可破甲兩千。」
任冉一陣激動，恐怖如斯！
破甲兩千起碼得是那個劍道萬古如長夜的級別啊，原來還擔心葉小虎打不過，既然是這樣那完全沒有顧慮了。
「小虎，我現在有個難題，想找你幫忙。」
葉小虎微微一笑道：「何事？」
「殺人！殺很多很多的人！」
——
三川口。
三條街道交匯之地。
有個一層樓的建築，如同倉庫。
三面牌匾，上書：白虎堂！
這一天，沒有下雨。
儘管莫家人百般遮掩，甚至下了封口令，但莫家小少爺被人爆-菊的事還是傳的沸沸揚揚，幾大家族無人不知。
趙家。
趙老太爺在樹蔭下的躺椅上仰面躺著，眯著眼睛看著透過樹的斑駁陽光，自言自語道：「多少年了啊，自從有了規矩，多少年沒遇到這種事，上次得罪莫家的人好像都快二十年了吧？莫克文自己都還是毛頭小伙吧？」
「是的，爹，那人只不過是在酒吧跟莫克文吵了兩句，第二天就在江里浮了起來。」
一個跟趙老太爺面容有幾分相似的中年人站在旁邊低眉順眼的道。
「還約在三川口？唔，看來是真的怒了，莫傑……哦，想起來了，是宮家的那個小外甥吧？」
「是的，爹，莫克文後來娶了宮家的女人。」
「初生牛犢不怕虎，有意思，有意思。」
趙老太爺嘆了口氣：「世道變咯，誰都不可以不把誰放眼裡咯。」
趙榮禮更不知如何答話，額頭滲出細汗。
「榮禮啊，打聽到是誰了嗎？」
「爹，聽說是長海的人，姓任。」
「長海？姓任？越來越有意思了啊。」
……
蕭家大院。
同樣是一個老爺子坐在院子里，面前擺著一個火鍋。
老爺子滿頭銀髮心寬體胖滿面紅光，正拿著長長的筷子涮著火鍋。
一筷子紅白相間羊肉被塞進了嘴裡，吧唧吧唧的咬了起來，左手又拿起小酒杯，滋溜一聲一口喝完，發出一陣舒坦的聲音。
酒杯剛放下，就有人立刻倒了一杯，老爺子繼續用長長的筷子夾著羊肉在火鍋里涮著。
周圍四五人都恭敬的站著，沒人敢說話。
老爺子一連吃了十幾口才滿意的打著飽嗝放下筷子，拿起毛巾擦了擦手吩咐道：「就這羊肉，晚上來兩盤。」
等桌子撤掉后，老爺子才緩緩開口：「打聽到什麼沒有？」
蕭家長子蕭長遠道：「爹，是長海人，姓任，只有一個妹妹，無權無勢。」
蕭老爺子拿著牙籤剔了剔牙，呸了一口后道：「還有這種人？確定不是受人指使？」
次子蕭長陽道：「爹，姓任的這次就是因為莫傑綁了他妹妹才出的手。」
「哦，這樣啊？不考慮後果？」
「爺爺，沒見過世面的人哪想的到那麼多啊。」一個英俊的年輕人笑眯眯道。
蕭老爺子抬頭看了眼，笑道：「凌兒，那你說說要是你會怎麼做？」
被喚做凌兒的蕭凌皺了皺眉后道：「先不說他莫傑敢不敢和我們蕭家作對，如果我是姓任的人，我會救了人就走，如果莫傑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那最好，如果他咽不下這口氣要報復，那我就看情況，不管如何都不會做到現在這樣不死不休的局面。」
蕭老太爺嗯嗯的點頭：「錯是沒錯，不過少了幾分剛烈，這姓任的小子剛烈是夠了，但是太不計後果了，到最後他妹妹不是照樣沒救著？可惜咯！」
蕭長遠眼帶笑意的看了看兒子蕭凌道：「爹，你說莫家這次會怎麼做？不會只是殺了那小子兩兄妹出氣吧？」
蕭長陽淡淡道：「大哥，我想莫家是想看看背後的人是誰，如果有，不介意把事情鬧大，我聽說莫家散在各地的人都連夜回來了。」
蕭老爺子一拍大腿道：「嗯，我也想知道這小夥子身後站著的是誰。」
蕭長遠眼裡的怒意一閃而逝，笑道：「還是長陽想的周到，哈哈，爹，我們要不要做點準備？」
蕭老爺子沉默片刻后問：「長陽，你怎麼看？」
蕭長陽毫不猶豫道：「富貴險中求，蕭家想要更進一步，現在是個機會。」
蕭長遠反對道：「爹，事關重大，如果姓任的真的只是一個人，只是一時衝動，得不償失啊。」
蕭長陽低著頭，沒有說話。
蕭老爺子摸了摸胖乎乎的臉頰后道：「靜觀其變，派人去看著三川口，那地方莫家經營了三四十年，那麼好的地方，都特么成他家後院了。」
……
葉家別墅。
「大伯，爹，小叔，我知道的情況就是這樣。」
葉菁菁說完她了解到的任冉后就後退幾步站在旁邊。
大伯葉東城點頭笑道：「菁菁啊，說的很詳細，辛苦你了。」
葉菁菁甜甜的一笑。
他爹葉西城道：「大哥，你就誇她吧，她這是去玩，走狗屎運了。」
葉菁菁撇了撇嘴。
小叔葉北城道：「三哥，那有你這麼說自己女兒的，玩都能玩出這些有用的東西，那也是菁菁的本事啊。」
葉菁菁高興道：「還是小叔對我好。」
葉北城立刻回頭道：「葉默，聽到了吧？我可是一直在拍你菁菁姐馬屁的，她不帶你玩我有什麼辦法？」
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從人群里走了出來，滿臉漲紅道：「這、這句話不能、不能說。」
所有人都哈哈大笑，其樂融融，一點都沒有大家族的樣子。
葉東城咳嗽一聲道：「菁菁先留下，其他老規矩，都散了吧，把小武叫進來。」
葉家三兄弟，葉東城葉西城葉北城。
葉家第三代，葉風葉雲葉雷葉菁菁。
七個人圍坐在一起，聽著小武說話。
「他出手很快，我不是他的對手，他有幾個朋友，陳旭，我沒見過他出手，但他在長海很出名，還有個叫阿成的，應該也很厲害，任冉他、他是個很奇怪的人，我不知道他想要什麼，好像什麼東西在他眼裡都不重要。」
葉菁菁補充道：「對，小武一說我才想起來，周家的周老爺子明顯是因為他才對李家示好，可他好像完全不知道一樣，除了看到周芊芊有些動容外，對著周老爺子總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
「周芊芊？周老爺子的孫女？」葉西城琢磨道，「他好色？那你……」
葉菁菁翻翻白眼叫道：「爹！」
葉西城立刻正襟危坐：「大哥，你怎麼看？」
葉東城笑著搖頭問：「小武，他對菁菁怎麼樣？」
葉菁菁紅了紅臉，瞬間神色如常，葉西城與葉北城對視一眼，兩兄弟各自點頭。
小武想了想說：「很平常，沒有特別的地方。」
葉東成的大兒子葉雲奇怪道：「不應該啊，對著菁菁沒想法的……是假正經吧？」
葉西城喝道：「雲兒言之有理！」
葉菁菁哀嘆一聲：「大伯，你看他們。」
葉東城又咳嗽一聲，正色道：「好了好了，說說自己的看法吧，菁菁你先說，任冉你最熟。」
小武剛想走，葉西城伸手拉了他一把，搖搖頭。
小武立刻滿臉通紅，低著頭站在他身後。
「我看不透他，不過我覺得他的能力不止於此，對了大哥，你知道莫天嗎？」葉菁菁看向葉雲。
葉雲想了想道：「莫克文跟外邊的人生的兒子，一直不被宮家的女人承認，三年前失蹤了，怎麼？」
「對，莫天回來了，一身煞氣，充滿危險氣息，不過他被任冉打的毫無還手之力。」
小武小聲補充道：「莫天很危險，我不是他的對手，雷少爺，你也打不過他。」
葉雷腰桿筆直眼珠一瞪，隨後癱坐下去，鬱悶道：「我跟你半斤八兩，只是比你高那麼一點點，我信你。」
葉北城喃喃道：「莫天？有個小道消息，不知真假，兩個月前，有個自稱姓莫的人在金地酒吧跟人動手，說要拿回屬於自己的一切，以前受的屈辱要加倍還給對方。後來被莫家兩狗聯手趕跑了，聽說還受了傷，然後莫家也就沒什麼動靜了。」
葉菁菁道：「是，他被馬家的人帶到了長海，想以長海為跳板，兩方各取所需。」
葉東城皺了皺眉問：「他會不會找莫天回來？」
葉菁菁搖搖頭說：「應該不會，莫天走前任冉說他還沒想通，我不知道他說的想通是什麼意思。」
葉北城想了想問：「鬧這麼大會不會跟周家有關？畢竟周大跟宮家……」
葉菁菁再次搖頭：「他好像根本不知道，在長海周家代表了什麼。」
一陣沉默后，葉東城開口問：「菁菁，你認為葉家應該如何？
……
這一天，同樣的問題在各大家族裡被詢問，被討論。
吳家、鄭家、孔家……
楚州平靜了太久，偶爾起點浪花根本動搖不了根本。
誰都希望可以讓自己家族更近一步，可誰都又不想賭上全部。
如果出事的不是莫家，換做其他家族，相信大部分都會對任冉表現出或多或少的善意，因為他們都相信，這個年輕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對付莫家，背後肯定有周家的推波助瀾。
只是……莫家背後站著的是咳嗽一聲就能讓整個江南都震三震的宮家！
沒人敢在一切都是未知數的時候得罪宮家，就算有周家都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