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劫匪
任冉一直睡到中午才起床，剛換上衣服準備去銀行的時候手機響了。
拿起來一看，是妹妹任意的電話。
「哥，你是不是跟人打架了？」
電話才接通就傳來任意頗為擔憂的聲音。
「沒有啊，我怎麼會打架？」
任冉很自然的就回了一句，接著就說，「我等下去銀行給你打錢，你去找老師把錢交了。」
「啊？哥，我才要去做什麼交流生，這裡就挺好，也能學到很多東西。」
任意拒絕的很乾脆，她知道自己家知道任冉的情況，一年到頭本就沒多少收入，多了20萬一定會壓垮他，更何況自己的哥哥年紀也大了，該考慮成家了。
「胡說什麼！這麼好的機會怎麼能放棄，老爸老媽在天有靈還不打死你啊。」任冉提高音調說，「錢的事不用操心，我能解決。」
任意小心翼翼的問：「哥，你是不是去找她了？她的錢我不要。」
任冉有了些許失神，呼出一口氣道：「我找她幹嘛，都是我自己掙的，你別管了，多下來的錢去買些衣服，去那邊可別讓人瞧不起了。」
任意再次小心翼翼的問：「哥，你是不是……是不是把自己賣了？被、被包養了？」
任冉笑罵：「胡說八道，我都是靠本事賺的。」
任意在電話那頭長舒了口氣：「我就說嘛，誰會包養你啊。」
任冉：「……」
「哥，有中意的女生嗎？」
「……」
——
銀行排隊的人有點多，任冉取了號就在大堂的等候區坐著，把包放在胸前，低頭凝視著光陰長河。
現在能倒流十秒，不知道以後這個時間會不會增加。
那些散落在光陰長河中的灰色圓點，如同未激活狀態，無論怎麼選擇都沒反應。
有三個代表呂思言、陳旭、葉小虎的紅色圓點，比其他圓點看上去要明亮一些，心念一動，圓點之上還會浮現各自的名字，其他的紅色圓點如同灰色圓點一樣，同樣毫無反應。
既然都是未激活狀態，為何要區分顏色呢？難道說那些紅點也是客戶，只是因為自己沒遇見？是半激活狀態?
任冉百思不得其解。
「你好先生，請問辦理什麼業務？那邊有自助櫃員機，工作人員會幫您操作。」
左手邊傳來銀行工作人員的輕聲細語。
任冉微微撇頭，看到了一雙穿著肉色絲襪的修長健美的小腿，微微彎曲站在左邊一個儲戶面前。
任冉低著頭斜著眼，偷偷欣賞。
美腿的主人走到任冉面前站定，急促又略帶嬌羞的聲音傳來：「你、你怎麼到這裡來了。」
任冉愣了愣，順著腿往上看，一眼就看到了抓著衣角好像很緊張的馮雨。
「你、你來這裡幹什麼呀。」
馮雨看到任冉的眼神后很不自在，左右看著。
被抓個正著讓任冉覺得很尷尬，急忙拍拍胸前的包小聲道：「你在這裡上班啊，我、我是來、來存錢的。」
馮雨鬆了口氣，一手按著胸口微微彎腰結結巴巴道：「那個、少量存款是、是可以去、去自動櫃員機辦理的，我、我可以幫您操作。」
任冉剛想說有不少的時候眼前黑影一閃，馮雨瞬間尖叫。
「啊！」
緊接著就是一個激動的聲音大喊：「都別動，不然我打死她！」
一個身穿黑色上衣、頭戴棒球帽和口罩，只留出一雙陰沉沉眼睛的男人用手臂緊緊的卡著馮雨的脖子，一邊喊著別動，一邊往櫃檯退去。
黑衣男的另一隻手高高舉著，手裡赫然是一把烏黑蹭亮的手槍！
銀行瞬間一片混亂，驚叫聲四起，所有人都慌慌張張的往門口擠去。
任冉懵了，有種日了狗的感覺，難得來銀行一趟居然碰到搶銀行的，這種事跟買彩票中獎有什麼區別？
「都別動！誰出去我打誰！都蹲下！」劫匪大聲吼道，「把門關起來！快！」
嘩啦啦一聲，銀行的捲簾門不知被哪個傻乎乎的傢伙給拉了下來，所有人都抱頭蹲下，驚呼聲慢慢變成哽咽抽泣和急促的呼吸聲，很難得沒有埋怨聲。
馮雨臉色蒼白，眼神驚恐，雙手無力的抓著劫匪的胳膊。
大堂經理舉著手顫抖著道：「先生，你冷靜點。」
劫匪卡著馮雨一邊後退喝道：「別動！拿錢！快點拿錢！」
馮雨的臉色開始漲紅，忍不住咳嗽起來。
一個年輕的保安緊緊握著警棍，五指發白，慢慢的朝著櫃檯旁邊走去。
劫匪突然把槍指保安厲聲道：「想報警？報啊，你敢打電話我就幹掉她？」
說著舉起槍托反手狠狠地朝著馮雨砸了下去。
馮雨尖叫一聲，鮮血頓時順著脖子流了下來，滿臉痛苦和驚恐。
任冉心裡一揪，抬頭看向監控。
年輕保安立刻一動都不敢動，雙眼冒火，胸膛劇烈起伏。
大堂經理聲音乾澀道：「先、先生，有話好好說，不要傷害人質，您有什麼要求，我們會盡量滿足。」
「五十萬！給我五十萬！」劫匪靠近了櫃檯，用槍托敲著櫃檯的玻璃，神情激動的大喊道，「快，快點裝錢，不然我開槍了。」
大堂經理道：「是，馬上給你準備，馬上，別衝動。」
這時，櫃檯里的工作人員語帶驚恐道：「經理，我們這裡沒有五十萬。」
劫匪一愣，發怒道：「你們銀行還沒有五十萬？耍我啊！？」
大堂經理急忙解釋：「先生，我們這裡小，一天下來都沒有五十萬，有多少我給您裝多少，您冷靜點，不要傷害人質。」
任冉深吸口氣後站了起來道：「我這裡正好有五十萬。」
大堂經理一愣，訥訥道：「這個……」
劫匪大喜道：「快拿過來！」
然後又用槍托敲著玻璃喊道：「你，把錢塞出來，你，過來把錢都裝進去。」
任冉看著馮雨，皺眉道：「你放了她，我來做人質，她受傷了，帶著她你跑不了的。」
劫匪臉色陰沉，寒聲道：「別耍花樣，慢慢走過來，裝錢。」
馮雨捂著頭，凄慘的看了過來，滿眼恐懼的眼神，夾雜著一絲異樣。
任冉沉著臉靠近櫃檯后打開背包，把錢都拿了出來：「你看，五十萬。」
劫匪像看神經病一樣看著任冉，怒罵道：「你有病啊，裝進去，都裝進去，快。」
大堂經理喃喃自語：「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任冉一邊往背包里裝錢，一邊琢磨，是不是可以用寂靜時光了，距離這麼近，就算我奪了他的槍也不至於太驚世駭俗了吧？
突然，任冉脖子一緊，一隻手臂從眼前劃過，瞬間身體被扯了過去，同時馮雨啊了一聲摔倒在地。
大堂經理和小保安過來扶著她朝後退去。
劫匪用槍口指著敲著任冉的頭喝道：「別磨蹭，裝錢。」
然後用槍指著大堂經理等人：「別耍花樣。」
就是現在。
寂靜時光！
任冉從一動不動的劫匪身前鑽了出來，揉著後腦回頭看了眼，惱火的甩了劫匪一個板栗，想了想又狠狠地甩了幾個巴掌。
任冉環視著銀行，寂靜時光下，連空調下懸挂著的絲帶也向著一定角度停在那裡，萬有引力在這一刻失去了作用。
銀行外的行人和車，都保持著剛才的姿勢，正飛離枝頭的麻雀也停在半空。
任冉掰開劫匪拿槍的手指，確保自己一碰槍就會掉，又伸著手比劃了一下后，再次鑽了進去。
任冉深吸口氣，心念一閃立刻抬起雙手，抓住了劫匪的手腕。
啪嗒一聲，槍掉在了地上，劫匪一愣神的功夫，任冉眼疾手快的一腳把槍踢向大堂經理的方向，大聲道：「特么快過來搭把手。」
反應最快的是年輕保安，他一聲不吭的舉著警棍就撲了上來，劈頭蓋臉的砸向劫匪，特么好幾下都砸在了任冉的身上了。
大堂經理把槍撿起來，關掉保險扔進櫃檯后也沖了上來，幫著一起把劫匪按到在地。
劫匪拚命掙扎，奈何年輕保安實在是心狠手辣，他直到昏迷都沒想明白，好端端的這槍怎麼就突然掉了？
確實心狠手辣，任冉的手臂都是一條條的烏青。
——
警察帶走了劫匪，順便把馮雨也送去了醫院包紮傷口，其餘人都被留下做了筆錄，一直到下午五點多才算結束。
任冉作為見義勇為的良好市民，銀行不僅給他辦了業務，順便還送了他一張信用卡，這讓任冉苦笑不得，以前申請過好多次，都是因為工作不穩定被拒絕，現在倒好，在自己不會再缺錢的時候給辦下來了，還是特批的。
……
任冉去超市買了煎中藥的陶瓷砂鍋，又買了一大桶的純凈水，一到家就開始搗鼓著煎中藥。
呂思言說一股腦的都倒進，加水，水面高出5公分左右，大火煮沸后小火慢燉三小時就行。
很快，整個房間都開始瀰漫起了一股中藥的香味，特別濃郁。
在煎藥的過程中，任冉躺在沙發上，再次凝視著光陰長河。
過去、現在、未來。
暫停、回溯、倒流。
交易、兌換。
三千世界。
若有所思，似有所悟。
只是如何去賺錢呢？
呂思言用100萬買了20分鐘，這20分鐘是平白無故多出來的嗎？
如果是那樣，用五萬元買一分鐘，有錢人都願意吧？如果願意，怎麼跟他們交易呢？
兌換又是什麼？
這些錢換來真的都是給我用的？
任冉再次有了深深的疑惑。
老白是我爹啊，對我這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