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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六章 嬰屍林

  只見一個穿清朝秀才服的瘦高個兒從後門跨進來,他臉色鐵青的,一副死了很久的樣子,一看祠堂里睡滿了人,氣的直朝地上吐口水。


  半晌還罵道:「哎!我本只有這麼一個地方,現在還被這群小子佔了老巢,一個個血氣方剛陽火旺盛的。我秀才不是你們的對手,走咯走咯!」


  說完,繞過那群高中生,從另一邊出去了。


  被叫娘炮的男生睡在另一頭的門邊,估計他陰氣重陽火弱。


  秀才從他身上跨過去時,他不知怎麼正好看見了,就見一張鐵青的臉的瘦高個兒,穿個清朝秀才服,瞪著兩銅鈴似的大眼睛對自己笑。


  嚇的一下坐起來,又不敢跟其他人說。


  只能抱著被子發抖,口中還不停念叨著:「你是意識,我是物質。你是意識,我是物質,物質決定意識,我不怕你嗚嗚嗚.……」


  鍾靈一臉黑線:「這還有唯物主義式怕鬼的。」


  那秀才也沒怎麼嚇他,一會兒便離開了。


  我們剛送了一口,又見一個黑影趴祠堂的紙糊窗上了,那黑影子似乎是個人的形狀。它朝裡面看了一眼,便進來了。


  還真是一個人。


  穿的跟個原始人似的,上身只在胸部位置圍了一塊布,下身穿一件虎皮。


  臉也長的和北京猿人似的,下巴明顯地包天。


  北京猿人朝屋裡看了一眼,抓起離自己最近的一個男生就走——也就是那個娘炮,那男生看不到北京猿人,只看到自己哥們凌空在動。


  一個個嚇的大叫:「鬼來啦!!!」


  我忙追出去。


  鍾靈將我攔住,塞給我一個東西。


  赤金如意!


  鍾靈說從嶗山出來時順便帶上了,因為是我的東西,沒舍的扔。


  北京猿人跑的飛快,估計能給她評個飛毛腿兒獎,我一直追著她也追不上,索性一把將赤進如意扔出去,正好打中北京猿人的腳踝。


  她「嗷」的一聲,崴了一下。


  如意又彈回來,她用手一擋正好打在手上,她又一陣吃痛,不過手上去也沒放開娘炮男,發而跑的越來越快,一溜煙不見了。


  不過這一跑,我可算明白了。


  這北京猿人不是鬼,她是個有實體的東西。


  既然偷孩子,或許是山魈魔怪之類,仔細想了一下的形象,忽然想起天地人三才相書上寫過一個東西。


  頓時眼前一亮。


  剛想追上去,鍾靈卻跟來,一把拉住我說出事了。


  等我回到祠堂時,一個個火把在門口明晃晃的照著,村民們一見立刻圍上來,似乎想和我們理論,卻又不敢大聲,只能小聲抱怨。


  我忙擠進去,問怎麼回事?


  原來,我們剛走,村民們便聽到一陣撕心裂肺的尖叫。


  他們擔心高中生出事,一來看高中生們果然不見了。


  「準是被毛狗背走了,」


  其中一個婦人哭哭啼啼:「大小姐,我們可是看你面子,才把娃們集中到祠堂的。現在出了事,您無論如何要把娃們找回來。」


  那言外之意,說鍾靈不該假手於人讓我去辦。


  鍾靈卻一副對我很有信心的樣子,問:「你怎麼看?」


  我掃了在場的村民們一眼,發現他們的子女宮都有一道或者幾道凶線,而最近的一道禍事線,又從那幾條凶線上分叉出來。


  便說:「冒昧問一句,你們失去孩子的這幾家人,是不是以前都打過胎,而且打掉的都是女孩?」


  村民們一聽,面面相覷。


  他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不是懵逼的神色,而是一種他怎麼知道的微表情。


  不過他們表情管理的好,並沒有的大波動,交換了一下眼神之後,推出一個代表來,小聲的說:「沒有!沒有這回事!」


  他說話時低著頭,眼睛也亂瞟不敢看我。


  「你們可想清楚!」


  雖然我沒有了功德,但我對自己的相術還是十分自信的:「這回你們寶貝兒子失蹤的事,和你們以前打胎流產過女兒有關。看你們的子女線的順序,都是先流產了女兒再生兒子的吧?是不是你們為了要兒子,專門把女兒打掉的?難道你們不知道,世上有嬰靈報應這一說嗎?你們不怕它們心生怨念,回來報復你們的兒子?」


  「不……」


  他們本來還想說不是,卻一想兒子比什麼都重要,只好承認:「你……還真有點本事,不愧是大小姐帶來的人。」


  那個代表說:「對!我們村兒有個傳統,生男不生女,家家都以生兒子為榮,生女兒為恥。以後兒子長大了討媳婦,從別村討就行了。我們村兒絕對沒有人嫁出去,像董家那樣懷了孫女不打掉還養這麼大的,以後還不相當於送給別人?這是我們村兒的恥辱。」


  「對對對!」


  其他人一聽也附和:「我們村兒一有女人懷孕就會去醫院檢查,懷了女兒回來立刻打掉。即使不打掉,那生出來也是要弄死的,沒人養女兒。」


  尼瑪!


  你們是魔鬼嗎?

  都什麼年代了還這麼重男輕女?石鐵心就是從你們村兒出來的吧?

  「所以,」


  我問:「除了那些高中生,你們失蹤的新生嬰兒,也全是兒子?」


  「對!」


  他們一聽話都說開了,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了:「這回和小子們一起生的閨女,不是一出生按在尿盆里溺死了,就是往身上摔石灰燒死了。」


  我趕忙問:「那屍體呢?女嬰的屍體扔哪兒了?」


  他們又互相看了一眼,直到其中一個顴骨高聳的村民點了點頭,代表才說:「大院而後面的竹林,我們村兒從沒解放以前,女嬰屍都是扔那兒的。」


  那麼,大院后的竹林,相當於一個嬰屍林咯。


  毫不遲疑:「帶我們去。」


  「這,」


  代表一聽,說:「不太好吧?大院兒后的竹林,這麼多年可一直邪著呢,現在大半夜的,都快十二點了,去那鬼氣森森的地方?」


  我語氣不容置疑:「你們想找回兒子的話,現在就帶我去。或者說,你們只想找回來的兒子,也是一具冰涼的屍體?」


  話說的不好聽。


  但人就是要聽這種尖酸刻薄的話,才能拎的清。


  他們才一個個熄了火把,從自家拿了紙燈籠點燃,在前頭帶路。黑暗中,彷彿一個個白紙燈籠,一前一後整齊有序,魚貫朝嬰屍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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