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一步門
大手壓下去的一剎,鍾靈竟然不見了。
現場全都是此起彼伏的爆炸聲,人們躲閃不及,等回過神來時,現場已經響起一片哀聲:「不好啦!大公子死啦!」
「是鍾靈!鍾靈割了大公子的脖子!!」
「給我把鍾靈抓住!!!」
鍾靈二叔暴跳如雷的聲音彷彿來自地獄,夾雜著仇恨和血痛:「誰抓住鍾靈,誰就是我們嶗山的護教天師!!」
「抓住她抓住她,抓住那個叛徒!!」
身後都是其他人喊打喊殺的聲音,鍾靈已經一左一右抓起我和鍾惜,跳進了身後的深淵裡。
沒人敢追來。
這個深淵是萬丈懸崖峭壁,耳邊都是呼呼的風聲。
風聲中,鍾靈似乎抱緊了我,我在下墜中漸漸失去意識……
再醒來時,我似乎躺在一個平坦的地上,身邊一股枯草的乾燥味,同時還有肉湯的味兒在空氣中發散。
外面,還有老母雞「咯咯噠咯咯噠」的下蛋聲。
我動了動,一隻柔軟的手就按住了我:「醒啦?」
「靈妹妹?」
我一聽安心了:「咱們在哪兒啊?」
鍾靈說:「這是嶗山後邊兒,懸崖下的一個客棧,叫一步門。是爺爺在時,建的秘密落腳地。現在可派上用場了。」
「客棧?」
我一聽,想起古代那種客棧,應該很大吧,就問鍾靈這不惹人注目?
鍾靈卻說放心,客棧四周都是農家,隱秘的很。
「哎!靈妹妹。」
我問鍾靈:「我這眼睛,你們用了什麼葯啊。怎麼我一下就瞎了?有沒有解藥給我用用?」
鍾靈卻說:「沒有,你之所以看不見,是因為二叔他們把你抓回來時,將你作為陰陽先生的功德全都扣了。你知道陰陽先生沒有功德,是要當瞎子的。所以你才.……」
喔,感情這麼回事。
老王八蛋,居然扣我功德。
「但是,」
鍾靈又說:「二叔他們怕你厲害,依舊在你眼睛上用了葯。只有用豬砂磨碎,和了中藥敷在眼睛上,才能復明。」
硃砂?
我一聽,問:「硃砂不是性子熱的嗎?眼睛上的毒,怎麼能用硃砂呢?」
鍾靈說:「不是硃砂,是豬砂。」
豬砂是豬肚子里長的東西,只有積年的豬才有。現在的豬一般活不過一年,都要殺了吃肉。所以豬砂難得。
上哪兒去找豬砂去?
正好這時,門嘎吱一聲被推開,一個老婦人的聲音響起:「哎喲!大小姐,不好啦!咱們村兒有人出事了。」
「什麼事?」
鍾靈緩緩起身。
老婦人說:「村兒里有幾個人,不知被什東西咬了。一直口吐白沫,還渾身抽抽,已經死了一個人了。現在好幾個人發病呢!」
鍾靈問:「知不知道被什麼東西咬了?」
老婦人說:「好像是豬,這第一個發病的,就是村北邊兒的老楊,他家養了只老母豬。最近發瘋跑出去了。」
鍾靈眼前一亮:「咱們現在就去。」
走了兩步又回過頭:「你乖乖等我回來。」
我跟個乖寶寶似的,抱著被子乖巧點頭。
同事,我還聽到她們出門的腳步聲和老婦人喋喋不休:「只聽說過狐狸什麼的成精的,沒聽說過豬成精的。哎喲喲,我小時候就被豬咬過,可疼勒……聽老楊他們說,那個豬脾氣也暴躁勒!老婦人我活了幾十年,從來見過豬發火的說。真是成精了。」
鍾靈回答:「其實豬的脾氣一直挺暴躁的,你沒有聽說過相師的一句話,叫:肚大如豬,氣急性子粗。說的是人的某一相中,若有了豬肚子和一個粗脖子,一定是個性情暴躁的人。豬天生脾氣大,只不過平時吃了睡睡了吃,找不到地方發火而已。」
「原來是這樣。」
老婦人和鍾靈的腳步越走越遠,但還聽見老婦人的聲音:「還是大小姐有見識,咱們快去吧……」
鍾靈一走,屋內卻響起一陣細細碎碎的聲音。
好似有人在捏玻璃糖紙。
同時,還有牙齒將水果硬糖嚼碎的聲音,還夾雜一個元氣十足的抱怨語氣:「什麼糖啊這?什麼鬼地方?」
我一聽,是鍾惜的聲音。
原來鍾靈帶我跳下來時,順手把鍾惜也帶上了。
我還沒開口,她卻又叫起來:「喂!那小子!你死了沒?沒死起來,給本小姐倒碗茶水去。本小姐渴的厲害。」
喲,還當自己是嶗山三小姐呢。
我懶得理她,翻了個身背對她。
她一見我居然敢這麼對她,跑過來一把掀開我身上的薄被,將我從床上拉起來:「你知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這是我們嶗山的地盤,信不信我叫人把你弄死?」
「大姐!」
我一聽,臉朝她問:「你不會還沒看清現在什麼形式吧?在嶗山上你堂哥叛變,還有你父親被你堂哥要挾,不都你親眼看到的嗎?嶗山已經變天了。」
「那是昨天!」
鍾惜說:「鍾靈帶我們出來時,已經將鍾青楓殺了。不久鍾靈會帶我回去,我爸爸也會來找我們。嶗山依舊是我們的天下。」
我哼哼了一聲:「你還是那麼單純,昨天鍾青楓死時,你聽沒聽見有個人喊什麼。捉住兇手,賞賜嶗山護教天師的位置。那人就是你二伯,你二伯還在,嶗山掌教的東西都在他手上。而且他們相當於古代逼宮謀反似的,還不把嶗山上下和自己不同心的人都殺了,排除異己?現在嶗山全是他們的黨羽,已經大權在握。你們還能回去?」
鍾惜一聽,沉默了。
對於在嶗山發生的一切,她比我這個瞎子知道的多。
「那怎麼辦?嗚嗚嗚.……」
鍾惜一下又哭了,還挺慌張:「這裡,這裡是嶗山後山的客棧,爸爸以前帶我來過。既然爸爸知道這兒,二伯會不會也知道。他現在一定已經接替堂哥,成了嶗山掌教,他會不會找到我,然後殺了我?」
「不會吧?」
我疑惑:「剛才鍾靈說,這裡是你爺爺偷偷修建的,聽那天在太上堂的對話,想來你爺爺對老二一家應該有些防範之心吧?」
鍾惜卻瘋了似的尖叫:「那怎麼知道?平時爺爺還是很疼二伯的!你怎麼能保證他沒說呢?啊啊啊啊!都怪鍾靈那個小賤人,好好地,她拿刀去抹堂哥脖子幹什麼?即使堂哥當了掌教,咱們只要聽話,不就沒事了?賤人賤人,都是賤人害了我!」
我一聽,心想這姑娘的腦迴路還挺清奇。
「妹子!」
我好不容易喊停了她:「這在嶗山上,你堂哥要殺你,還拿你威脅你爸爸,鍾靈不救你你可就沒命了,你怎麼還一口一個賤人賤人的罵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