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我想要你……
蔣仲見謝茯靈並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的意思，倒沒覺得生氣，來日方長，他有的是時間慢慢讓這小孩放下心防，現在可不能操之過急。
「不管怎麼樣，還是要恭喜你拿到了藥店的自主經營權。」蔣仲自覺地換了話題，「先預祝你生意興隆。」
謝茯靈「恩」了一聲，隨即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歪了歪頭，說：「啊，不過貌似藥店暫時還沒法營業，我沒拿到那個什麼執業醫師資格證。」辦好手續之後，藥店居然反而要被迫關門，想想也是有點囧。
蔣仲一愣，完全沒料到會得到這麼一個答案，這小孩果真永遠都是那麼的不按常理出牌，無語了一陣之後才捂著額頭開口道：「其實你只要雇一個有證的就行了。」真難道不是常識么，這麼蠢萌的小孩真的能好好開店么，為什麼他已經開始覺得有些不妙了呢。
「雇一個？」謝茯靈皺眉，不怎麼有興趣的回答，「不要。」要是不能自己看診，他有了藥店也沒意義啊，對他來說最重要的是要讓謝氏醫術揚名，完成老頭子的心愿罷了，不管是這輩子還是上輩子，他的目的都只有這麼一個。
蔣仲被謝茯靈這簡明扼要的任性回答給噎了一下：「所以你是準備先考證？」
謝茯靈抬眼，認真搖頭道：「考不出來的，那些理論的東西不適合我。」
蔣仲不自覺的雙手扶了扶額，頗有些無可奈何的感覺，能這麼理直氣壯的說自己不行也是種魄力了，不過，幾秒后，他突然靈光一閃，隨即默默勾了勾嘴角，抬頭時已經恢復高冷模樣，說道：「我幫你。」
「你幫我？」謝茯靈有些吃驚，重複了一下蔣仲的話。
「對，我幫你。你可能不知道，執業醫師資格證里有一條特例是可以不用考試的，那就是已出師的中醫學徒。你爺爺謝坤是這一代有名的老中醫，既然有這麼一個現成的條件，那麼你就可以用你爺爺的學徒名義提出申請，不過，衛生行政部門對這方面的考核一向比較嚴格，一般情況下很少有人能夠真的通過，而且原則上是必須滿足在師傅身邊行醫多年且有一定成果這一條件的。」說到這裡，蔣仲直視謝茯靈的眼睛，微微揚了揚眉，帶著一種渾然天成的自信感，「不過，這點我可以找到門路幫你疏通，需要的只是一點時間和精力而已。」
謝茯靈沒有說話，只是沒有躲閃的和蔣仲對視著，不知為何，他總覺得感受到了對面這人眼中有一種莫名的勢在必得感，這讓他覺得有些危險，不過蔣仲的提議確實很讓他心動，不是他妄自菲薄，他除了這身醫術並無其他長處，如果讓他自己想辦法，可能到最後他也不一定能達成目的，於是他思考了一下之後，問了一個問題：「你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他想得到些什麼？真是個好問題，蔣老闆的神色隨著這一個問題頓時變得曖昧起來。
「我想要你……」蔣仲的眼神里出現了一絲危險的深沉之色，他盯著謝茯靈烏黑深邃的杏眼，妄圖從裡面看到一絲對自己這句話產生的驚慌和無措，然而事實卻讓他失望，那裡面什麼波瀾都沒有，就好像壓根就沒聽懂他說的意思那般，於是蔣老闆只得心裡暗自「嘖」了一聲，有些意興闌珊的退下陣來，「……的醫術。」
「你想當我徒弟？」謝茯靈有些詫異的打量了一下蔣仲，沒想到對方居然打的是這個主意。
「……不是。」蔣仲頭一次感受到了什麼叫「雞同鴨講」的挫敗感，難道這就是所謂的代溝不成，他和這小孩應該也就差個十來歲吧？
「哦，那最好，我們家醫術不外傳。」謝茯靈鬆了一口氣，「那你的意思是？」
無形中被嫌棄了一番的蔣老闆：……
不過，面對謝茯靈亮晶晶的眼神（大霧），蔣仲最終還是壓制了那團莫名湧上來的心頭火，進入了工作模式：「我希望和你進行長期合作。」
「合作？」謝茯靈聽到這兩個字，有些意外。
「對，原本我就曾經對你說過，希望你畢業之後能來我的公司上班，不過你當時已經明確的拒絕過了，既然你有自己的藥店，想必也是不肯替人打工的。所以，我們可以各取所需，建立互惠互利的合作關係，我需要你中醫上的本事來幫我做一些事情，作為回報，我負責幫你弄到那個資格證，而且，如果你願意，我還可以在合作期間，幫你打開知名度，我想，這對你將來經營藥店來說應該是百利而無一害的事情。」進入談判模式的蔣老闆渾身散發著成功人士的氣息，說出的話也著實讓人找不到拒絕的理由。
知名度么？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蔣仲提出的這個條件正是謝茯靈現在最想要得到的東西，這讓他瞬間就有了興趣。
「你想讓我幫你做什麼？」謝茯靈思考過後，最終下了決定。
蔣仲聽聞后神情微動，身體後仰緩緩靠在了後面的椅背上，挑眉道：「那麼，就請茯靈你，先把我『煩渴、狂躁』這個問題治好吧。」無法完全控制自己的情緒這點確實有點糟心。
謝茯靈對蔣仲突然之間直呼自己名字的行為倒沒什麼抵觸反應，反而是在蔣仲說完這句后，突然恍然大悟道：「啊對，我都忘了你有病這事了。」
想調戲人卻完全沒能撈到本錢的蔣老闆：……
最後，受到數度打擊的病患蔣老闆還是堅挺的把謝御醫送回了即將成為「謝氏御醫堂」的「壽康藥店」，不過在哪裡，迎接謝茯靈的卻是大門緊鎖的藥店和被隨意丟出來的屬於他的行李箱。
謝茯靈撇了一眼行李箱，從兜里拿出鑰匙插進大門門鎖，試著轉動了一下，沒有反應，恩，也有些預料到了。
蔣仲走到謝茯靈身邊，見他拔出鑰匙后就將那鑰匙隨意的丟進了一邊的垃圾桶，便問：「怎麼？」
「他們把門鎖換掉了。」謝茯靈無所謂的聳聳肩，「動作倒挺快的。」他倒真沒想到謝國強一家居然還能做出這種簡單粗暴卻意外的有效果的舉動。
「所以他們是覺得不讓你進門就相當於不會失去藥店？」蔣老闆對這家人的行為嗤之以鼻，「實在是蠢。」
「雖然是蠢，不過……」謝茯靈走到一邊將那東倒西歪的行李箱扶起來，拉住拉杆后看著蔣仲道，「讓我暫時沒地方住了卻是不爭的事實。」
這還不簡單，找個開鎖的直接撬門不就可以了。本想這麼說的蔣老闆在見到謝茯靈拉著行李箱望著自己的畫面后，頓時就說不出話了，這怎麼看都是一副邀請自己的場景，蔣老闆頓時感覺自己心跳都快了一些。
反正藥店不可能永遠不開門，謝國強一家也不可能永遠守在屋子裡不出來，謝茯靈正思索著要不要就近找個旅館先住下來，慢慢解決這事的時候，他的行李就突然到了蔣仲的手裡。
「走吧。」蔣仲酷酷的甩出兩個字，拉著行李箱就想徑直往前走。
謝茯靈一臉黑線的伸手抓住自己的行李箱，完全沒有被蔣老闆迷惑到，一臉警惕的問：「你要幹嘛？」
「你不是說你暫時沒地方住了么？」
「所以？」
「帶你回我家住。」蔣仲說的理所當然。
「……你家在這附近？」謝茯靈十分冷靜的問。
「在市區。」蔣仲十分冷靜的回答。
「所以，你是覺得這裡和市區距離很近么？」謝茯靈一副「免談」的模樣，理智的拒絕，他寧可選擇近距離的旅館，捨近求遠絕對是自找麻煩。
「我可以送你。」
「你不用上班的么？而且為什麼非要選擇這麼麻煩的方式。」謝茯靈絲毫不肯退讓。
「我們不是說好了要合作的么？」蔣老闆不爽了，這小孩怎麼這麼倔。
「請問，合作和住你家有什麼必要關係？」
「你不是對我的藥店很感興趣么？」蔣老闆放出大招，「難道不想知道店裡那些藥材都是哪兒來的么？」
謝茯靈一愣：「你要透露藥材的貨源給我？」
「我可以直接帶你去種植基地參觀。」蔣老闆大方的承諾，反正那也是屬於他名下的。
謝茯靈看了看自己的行李箱，在心裡衡量了一下，最終默默放開了手。
經歷了一整天挫敗的蔣老闆終於滿意的贏了一次，心中鬱結瞬間消失，心情舒暢了許多，於是得寸進尺的上前拉住了謝茯靈的手腕，在對方不解卻沒有掙扎意思的眼神下，一手拉行李箱，一手拉著小孩，愉悅的邁開了步子。
謝茯靈眼神古怪的看著自己被抓住的手腕，心想，這人果然是有抓人手腕的習慣，怪人一個！
等到兩人的身影逐漸消失，藥店二樓的窗帘縫隙后，帶著明顯鄙夷神色的吳玲玲輕啐了一口：
「呸，原來這兩個人是這種關係，變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