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頑童摘花
“我說有就有，關你什麽事？”。
“不是，阿華。你不要被人給騙了。”。
這廂，年高緊張地繞著年華打轉，怕極了這個剛找回來的妹妹被人拐走。而年華則暴躁地吼著年高，說什麽也不肯認這個哥哥。兩人嘰嘰喳喳的聲音像兩隻麻雀似的，吵鬧不休。躺在床上的百裏桃忍了又忍，實在受不了了。
她打開窗子對著正站在她窗戶外的兩人，道：
“要認親的人，麻煩另外找個沒人睡覺的地方。”。
好端端的睡眠被攪合了，百裏桃臉色不是那麽地好，而且她現在是特殊時期，沒心情聽人磨嘰。
“姐姐！”。
年華看見百裏桃驚喜地撲了過去，大有種想從窗子裏跳進百裏桃房間的架勢。年高伸手抓住年華的手腕，道：
“別告訴我，這就是你口中那個莫名其妙的姐姐。”。
“我告訴你，這就是你認為的那個莫名其妙的姐姐。”。
“我是你們口中的那個莫名其妙的姐姐。明白了嗎？那好，現在請你們離我房間遠點。”。
百裏桃再次趕人，但是年高心有不甘。他自己的妹妹都還沒認就被別人捷足先登。這讓他憋屈，不過對方是百裏桃，他隻能暗自磨牙。
瞧著還沒有行動的兩人，百裏桃冷笑。
她對年高，道：“不想被我扔進蒸籠蒸成年糕你最好立刻走。”。
她又把頭轉向年華，道：“不想被我做成棉花糖你最好立刻跟著你哥離開。”。
年高和年華麵麵相覷了一會，乖乖地聽話走人了。因為雲子卿和蘇焰一左一右地出現在百裏桃房間的兩邊，他們的視線正朝這邊看來。
“臭年糕，才出現就吵死人。看在以前的交情上幫你一把，剩下的靠你自己了。”。
百裏桃剛才是有意對年華那麽說，讓她跟著她哥走人的。如果棉花跟著走了，那麽不管她再怎麽排斥，年糕是她哥哥已經是事實了。
但願這對兄妹可以相認。嗯，年糕陪棉花，聽獨特的口味的。
邊這麽想著，百裏桃邊合上了窗子。被吵醒，一時半會她是睡不著了。百裏桃揉著有些發脹的額角，窩在軟榻上坐了一會，就披上外衣拉開房門朝廚房走去。
揭開灶頭的蒸籠，發現有碗米飯和一隻烤鴨腿還有幾根青菜在保著溫。可是她現在對這些沒有食欲，忽然地，她好想念西城宅子，因為那兒有個隨時能滿足她嘴巴一切要求的八戒。
歎了口氣，百裏桃決定還是上街去吃點東西。
雲子卿和蘇焰兩個都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男人，老頭子永遠是那個等吃的人。他們三個根本指望不上。稍微會做點吃食的年氏兄妹又被她打發走了。
早知道她想吃東西，就該讓他們兄妹做了吃的再放他們去相認。
婉言拒絕了蘇焰的陪伴，百裏桃執了個竹紮的紅燈籠獨自踏進了黑暗中。穿過一段長長的巷子，前方出現了一片明亮的光，喧鬧的買賣聲不絕於耳。
走入奈城的夜市小街上，聞著街道兩旁撲鼻而來的食物香氣，百裏桃覺得肚子真正餓了起來。恰好剛才走了一段路，消耗了不少的熱量，此時吃東西正好。
撿了一個幹淨的小攤坐下，百裏桃點了一碗肉片粥。
一碗簡單的粥，熬得火候剛好，不會過於黏稠或者稀釋，上麵撒了點綠色的蔥花，看上去讓人食欲大開。哼哧哼哧地喝著肉片粥，百裏桃眼睛四處張望著，觀看著屬於別人的熱鬧。
很快地，粥喝完了。百裏桃不急著走，小攤的位置處於背風處，攤內熱氣繚繞竟比外麵的街道暖和了幾分。攤主是位三十多將近四十的婦人，兩鬢有了風霜的痕跡。百裏桃不好意思白坐，遂又點了一籠蒸餃。
這個時節，還有幾株梅花悄悄地綻放著。對於和桃花有著相近色彩的寒梅，百裏桃挺喜歡，歪著身子看著自牆頭探出來的梅花枝。旁邊有幾個頑劣的孩童正在牆角蹦躂著，試圖摘下那梅花枝。
都是半大的孩子，身量不夠，怎麽也夠不著。最後他們聚在一起討論了一會，幾個稍微大的孩子在下麵撐著，由一個身子輕的女娃娃踩在他們肩頭去折花。
百裏桃望著他們那搖搖晃晃的疊羅漢，不由地微笑。感歎了一句調皮。下麵有個孩子沒站穩，上麵的女娃娃從他的肩上栽了下來，眾孩子被嚇傻了，沒人記得伸手去接那個栽下來的女娃娃。
一陣風拂過，似乎有股隱約的桃花香。女娃娃顫巍巍地抬起縮著的腦袋，發現一雙亮晶晶閃著笑意的眸子正瞧著她。百裏桃把女娃娃放下，她趕緊用小手把她自己摸了一遍，看見沒有任何損傷後，她驚喜地叫道：
“哎呀，我沒摔著。”。
旁邊的孩子呼啦一聲全部圍了上來，個個臉上都帶著慶幸和害怕的神色。百裏桃蹲下身子摸了摸女娃娃的頭道：
“花兒開在樹上比較好看，摘下來它們會死的。”。
女娃娃似懂非懂地望著百裏桃，她知道是百裏桃救了她，天真地問道：
“你是神仙姐姐嗎？謝謝你救了我。”。
脆生生的童音讓百裏桃莞爾，她頑皮地朝眾小孩擠擠眼睛，指著牆頭上的梅花道：
“我住在那株梅花裏麵，看見你們要摘我，我就跑出來了。”。
見這群小屁孩驚疑不定的樣子，百裏桃把他們領到了小攤上，把她自己剛點的蒸餃推到他們麵前道：
“我請你們吃東西，你們不要去折花了好不好。姐姐會痛的。”。
一個年紀六七歲的男孩子，道：
“對不起，我娘親躺在床上很久了，我想帶一枝花回去給她看看，這樣娘的就可以快點好起來。他們隻是想幫我而已。”。
百裏桃聽見他的聲音裏有些低落和局促，又看見他們身上的衣物有些單薄上麵好幾個大大的補丁，想了一會道：
“你們先吃點，稍後能帶我去看看你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