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一曲華爾茲

  第一眼看見望月河時，百裏桃就喜歡上了這條河。


  地獄有條忘川河，喝過忘川水的魂魄會忘盡前世，進入新一輪的輪回。


  傳說忘川邊有一種花，名曼珠沙華。花葉萬年不得相見，荼蘼的紅色看不見開頭亦望不見盡頭。


  望月與忘川不同。


  它是西懸最著名的一條河，因為它的多情與溫柔。


  在百裏桃的堅持下，雲子卿舍棄了馬車，牽著她的手並肩走在望月河畔。


  今夜是十六，中秋之夜的歡樂氣氛依舊在延續著。


  兩岸，小販們叫賣著各種各樣的花燈。


  雲子卿買了一盞走馬燈給百裏桃拎著。


  “為什麽給我買這個？”。


  “你不喜歡嗎？那我放回去，讓他把銅板給回我。”。


  雲子卿作勢要奪去那盞燈。


  百裏桃咯咯地笑著邊躲避雲子卿的動作邊道：

  “摳門！哪有你這樣的。”。


  握緊了手裏的燈，這是雲子卿送給她的第一樣禮物，豈有輕易給回他的道理。


  見百裏桃緊緊地護住懷裏的燈，雲子卿眼裏染上了笑意。


  兩人走走停停，百裏桃看什麽都新奇，雲子卿也由著她，隻是悄悄地為她擋去會碰撞到她的人。


  很多有情人，都趁著今夜出來，百裏桃和雲子卿就像一對相伴已久的夫妻，混在人群中倒也不顯眼。


  “子卿，你看。”。


  百裏桃指著望月河道。


  無數熒熒燭火在河麵上浮動著，小巧的蓮花燈隨波逐流，蜿蜒成一條熱情的腰帶。不少的少女跪在望月河邊祈福著，她們身後皆站著屬於她們的幸福。


  雲子卿瞧見百裏桃眼裏的豔羨，道：

  “小桃想去放蓮燈嗎？”。


  蓮燈隻傳遞有情人的愛，在望月河放一盞蓮花燈，如果蓮燈不滅不沉，月神就會祝福這對有情人百年好合。


  百裏桃收回目光，搖頭。


  “幸福要自己去把握，我現在正握著我的幸福，這樣就足夠了。”。


  說完晃了晃他們十指交握在一起的手。


  雲子卿一愣，爾後他俯身在百裏桃額上印了一個吻。額上涼涼的濕感，是他留下的印記。


  雲子卿希望你會一直如今天這般珍惜我、嗬護我。


  百裏桃笑笑地摸了摸額頭。


  跨過望月河上架起的石橋，兩人來到河的對岸。相對與對麵的熱鬧，這裏清靜一些，很多對小情侶坐在草地上，互相偎依著說笑。


  百裏桃今天沒有穿男裝，但也沒有穿漂亮的女裝。


  她穿了一身淡粉色的騎馬裝，紮著個小馬尾，看上去有一絲調皮的英氣感。雖然還是會看到一些好奇的眼光，但兩人都不在意。


  她與雲子卿撿了個人少的樹底坐下。


  百裏桃捧著走馬燈研究它的構造，雲子卿則閉目養神。


  走馬燈淡淡的光，暈在百裏桃臉上，旋轉的色彩在她臉頰上劃過，添了一縷的豔色與神秘。


  不知何時睜開眼的雲子卿靜靜地看著百裏桃擺弄手裏的燈。


  她不笑時眉梢似乎也掛著笑意，一笑時有種眉飛色舞的跳脫。百裏桃是個明媚的女子，沒有大家閨秀的柔美婉約，她就像春天裏綴滿樹枝的桃花。


  肆意、張揚，帶著她特有的桃香，魅惑著世人。


  覺察臉上有一絲癢意，調頭。


  發現雲子卿那雙溫潤的眼睛正牢牢地鎖住自己，他修長的手指攀上了自己的臉蛋。被施了咒語般，百裏桃不禁主動迎上了漸漸低下的唇。


  雲子卿的吻不急不躁，像他的人。


  除了依舊喜歡啃自己的唇瓣，百裏桃實在很喜歡他的吻。


  帶著溫熱的氣息在她的唇上輾轉，緩慢但堅定地撬開了她的牙關。細細地舔著她貝齒，喜歡聽她因為牙齦被輕輕撩過時發出的輕哼。


  雲子卿摟著百裏桃，一點點帶著她跟上他的節奏。


  仿佛在跳一曲華爾茲，優美浪漫。不似探戈般激烈奔放，這是溫柔的旖旎，是情人間的甜蜜。


  戀戀不舍地離開那柔軟的唇，雲子卿看見百裏桃微微煽動的鼻翼，悄然笑了。


  百裏桃瞥見雲子卿笑得如一隻偷腥成功的小狐狸，哼唧了兩聲後窩進他懷裏。眼睛隨處亂瞟，忽然發現不遠處有一抹白色的衣袂。


  望了過去，發現那背影越看越熟悉，似乎是蘇莫冷？


  他不是在西城陪子桑晴嗎？怎麽會出現在這？

  麵對他而站的那人，百裏桃不認識。他那一身紅色的衣裳在略微幽暗的河岸上顯得有些紮眼。不太看得清容貌，但應該是個不錯的男子。


  百裏桃掃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但心裏又實在好奇。


  想了想，她對雲子卿道：


  “子卿，那個人好像是蘇莫冷。”。


  說完指著剛才那個地方，但，哪兒還有人影呢？

  望著重重樹影，百裏桃微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