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再遇雲子卿

  “冷兄，你來了。”。


  走了百米的距離，一個留著腮絡須的中年男子遠遠地迎了過來，身後還跟著三個手執馬鞭的人。


  “顧總管。”。


  蘇莫冷禮貌的回應著。


  “這是令弟嗎？果然一表人才。就是骨子有些瘦，吃壯些過多兩三年，西城香帕的銷量定然節節攀升。”。


  西城有個風俗，女子要是遇見自己喜歡的人，又羞於啟口，可把自己手中的香帕送之，以表自己的心意。


  百裏桃做了個深呼吸。


  他那隻眼看出她和蘇莫冷長得像了？還兄弟？！


  她發育是沒那麽好，但被人這麽直白地說還是頭一遭。怡紅一條街的老鴇和姑娘們都沒膽子。他倒好。


  臉上掛著相當無害而又純潔的笑，百裏桃道：

  “見過顧爺爺，承蒙您的誇獎。顧爺爺您老當益壯，可不是一般的年輕人比得上的。”。


  不意外地看見對方半張隱藏在胡須下的臉，一陣白一陣青。


  他最多四十來歲，卻被百裏桃左一口“爺爺”，右一口“爺爺”地叫，個中滋味相必挺嘔心的。


  “淘氣。”。


  蘇莫冷瞥了百裏桃一眼道，語氣中沒有多少責備的意思。


  百裏桃低頭做了個鬼臉，退到蘇莫冷身後站定。


  顧總管深吸一口氣，壓下額角的青筋道：

  “聽說您今日要親自過來，老早就給您準備好了。請隨我來。”。


  一行人在顧總管的帶領下來到了馬廄中。


  最外圍的馬廄中是七八匹馬共用一個廄間，越往裏麵走，一個廄間關的馬越少。


  走到最後，一匹馬單獨享有一個廄間。


  瞧著這一匹匹精神抖擻的馬兒，百裏桃心生清淨之意。對就近的一匹白馬伸出了手掌，想摸摸它。


  結果，那馬兒一個轉身。百裏桃隻能看著它那條一甩一甩的尾巴幹瞪眼。


  嘿，脾氣還蠻大的。


  正考慮著要不要揪一揪它那條尾巴，就聽蘇莫冷道：

  “桃子，你先去其他地方玩玩，我和顧總管有些生意上的事要討論。”。


  百裏桃哦了一聲，出去了。


  蘇莫冷談完生意才輪到她選馬，他會不會把好馬都給挑走了，留些歪瓜裂棗給她吧？


  一邊想著，百裏桃一邊隨意地在馬場上走著。


  馬場的土壤特別地好，入秋時節，腳下的小草還是一片片青蔥的綠，連綿著數十裏。


  偶然發現不遠處有一小片的樹林子，附近是一群群剛被放出來遛風的馬兒。


  百裏桃走了過去，盤腿坐下，靠在一棵樹幹上觀看著千姿百態的馬兒。


  也不知坐了多久，忽然發現背後似有腳步聲響起。


  百裏桃轉頭，看著身後的小樹林。


  裏麵，一道青衣的輪廓漸漸清晰。


  碧青色的衣裳，清澈的眸子，微微彎起的嘴角。


  百裏桃盯著對方臉上那的笑容，覺得很是熟悉。


  那麽溫暖的笑容，仿佛在哪兒見過。


  再看了一眼，那青色的衣角隨著對方的走動輕輕揚起。


  好幹淨的氣息，就像一株立於瑤池碧波中的青蓮，吸天地靈氣而長，亭亭莖植。


  青蓮，她想她知道對方是誰了。


  “雲子卿。”。


  朱唇吐出這個有些久遠但一直存在心中的名字。


  雲子卿進去林中尋找一匹頑皮走丟的小馬駒，正牽著它從小樹林中出來。


  忽然聽見有人喚自己的名字。


  駐足，瞧見一個臉蛋精致的人兒靠著一顆樹，正衝他笑著。


  有些疑惑，他停下腳步打量著對方。


  新月似的眉毛彎彎地翹著，眉梢上帶著一絲古靈精怪的狡黠。滾圓的眼睛裏有著明亮的笑意，秀氣的鼻子，紅菱小嘴。


  越看越迷糊，這眉目看上去像個女子，可是……


  他輕掃了一眼對方的身體，是男子吧？

  視線又轉回對方的臉上，這表情很熟悉，幾次午夜夢回時分曾清晰地出現過。


  漸漸與記憶中的一張臉龐重疊，那張臉上總是有著無憂無慮的歡笑。


  看著老半響不說話的雲子卿，百裏桃挑了挑眉，正揣測他是不是把自己給忘得一幹淨了。


  耳朵卻聽到了他肯定的回答。


  “小桃。”。


  雲子卿嘴巴的笑越來越大，連帶著雙眼都含著欣喜和驚訝。


  望著雲子卿臉上暖暖的笑容，百裏桃拍了怕旁邊的草地道：

  “坐嗎？”。


  “嗯。”。


  把小馬駒綁在樹幹上，雲子卿坐在了百裏桃身旁。


  “六七八九年沒見了吧？”。


  “是七年沒見。”。


  好笑地看了百裏桃一眼，雲子卿矯正她那混亂一團的計數。


  “是啊，好久沒見，你好嗎？”。


  雲子卿望著天上漂浮的雲朵，輕輕地“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