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怡紅一條街

  怡紅一條街是營業什麽的？大家心照不宣就好。


  當百裏桃和沙僧立在一個人影都沒有的街上時，沙僧忍不住搓了搓手臂上冒起的雞皮疙瘩。


  紅色的燈籠掛滿了整條街，所有店鋪都緊閉著朱門，太陽的光線到了這裏都黯淡了幾分。


  一塵不染的路麵幹淨得連片葉子都尋不著，仿佛就像陷入了沉睡了空城。


  果真了無人氣。


  壓製住腦海中鬧鬼的想法，沙僧不放棄他的勸說事業，叨叨不覺地碎碎念著，想打消百裏桃去逛怡紅一條街的想法。


  完蛋了，被少爺知道小姐來了這種地方，他的小命堪憂。


  “沙僧你就別念了，不來都來了。你不說我不說，蘇莫冷不會知道的。難道你就不想知道怡紅一條街什麽時候會白天營業麽？”。


  “不想。”。


  沙僧否定的幹脆。


  “真不想？”。


  搖頭。


  “真真的不想？”。


  百裏桃循循善誘著，語氣裏帶著說不出的神秘。


  不自覺地就點頭了。


  看見沙僧眼底努力想掩藏的好奇神色，百裏桃笑了。


  “偶爾，人要學會遵從心底的真實想法，別過得那麽循規蹈矩，不然人生會少很多樂子的。”。


  難得地百裏桃口裏吐出了一番頗有見地的話。


  “沙僧，你看好了。小姐我這就變個戲法給你看。”。


  深吸一口氣，百裏桃雙手叉腰站在怡紅一條街的牌坊前。


  “著火啦~啦啦啦~快來就火~火火火~”。


  到底跟著百裏桃不短的時間，沙僧在百裏桃做動作時條件反射地牢牢捂住了耳朵。


  饒是這樣，沙僧覺得眼前一陣星光閃耀，自己耳膜都快被震破了。


  如果問他此刻有什麽感想。


  他會流著麵條淚告訴你：


  小姐不愧是小姐，唐僧早上的吼聲跟她比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


  河東獅吼的聲音傳遍了整條十裏大街，頓時原本死寂一片的街道上探出了無數的人頭。


  “著火了？哪裏哪裏？”。


  “火在哪？”。


  “快收拾一下逃命啊！”。


  ……


  一時之間紛繁嘈雜的聲音此起彼伏，比菜市場討價還價的聲音還要刺耳。


  通過紛紛洞開的窗戶和大門，依稀看見許許多多的女子與男子，有些身上僅裹著一層被單，伸長脖子到處張望。


  不動聲色地移到百裏桃身前，略略擋去不太適合小孩子看的畫麵。


  百裏桃得意洋洋地望著站在跟前的沙僧，道：

  “請看，白天營業的怡紅一條街。”。


  說罷，一手背在身後，一手伸前，做了個邀請狀。


  有些好笑又好氣地看著百裏桃，他就不該對這個不按常理出牌的小姐抱什麽期望。


  瞧，一條街的人都被她鬧醒了。


  無意地對上她笑意盈盈的眼睛，他晃了晃神。


  難怪少爺這麽寵小姐，不是沒理由的。


  他清了清喉嚨問道：“小少爺想去哪一家？”。


  既然人被吵醒了，再次關門睡大覺也睡不香甜，不妨讓他們招待一下吧。


  怡紅一條街出名的不僅是美人，更有著一絕的酒菜和景色。


  “喏，就那家吧。”。


  百裏桃信手指了一家。


  沙僧抬頭看了一眼匾額，上書“妖店”二字。字體猖狂而桀驁，隱隱中又透出一種無法比擬的妖嬈風流。


  好生奇怪的一個名字，一般不該叫百花閣、倚翠樓這些名字的嗎？


  但是沙僧完全沒有異議，毫不猶豫地緊跟在百裏桃後麵走了進去。


  再不進去他會被各個方向拋來的枕頭、茶杯、尿壺給砸扁的！

  沒事擾人清夢最討厭了，沒事攪人好事更討厭。而他家小姐一來，吼的這一嗓子就把兩件事都給做了。


  不被人追殺已經是老天開眼了。


  隻是躲進店裏也不見得安全啊！


  用衣袖掃去飛來的筆、墨、紙、硯，外加一個純金的算盤，沙僧這才看見自打他們一進門就朝他們扔暗器的人。


  那是一個穿著褐色紗衣的女人。


  從那件七扭八扭，半露不露掛在肩上的紗衣來看，她起身沒多久。


  再看看那張黑得如同晚娘般的臉蛋，很明顯眼前這姑娘有著濃濃的起床氣。


  “上次你說洪水來了，上上次你說要發生地震，上上上次你說有風暴，這次是火災。敢問陶公子，你還有多少個說辭？”。


  最後那幾個字說得咬牙切齒。


  聽得沙僧都忍不住為自家小姐捏了一把汗。


  隻是……聽那個女人的話，小姐私下不止一次來過這裏了，而且皆是白天來的！


  沙僧露出了一個不可思議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