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再次和父親的相見
我坐在車裏並沒有動，也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隻是默默的點了點頭，我知道他能為我做的，已經全部都做了，進入監獄之後，我隻能一個人進去，不過這也是習以為常的事情，他把車開得飛快，很快就開到了監獄的附近，但是卻沒有像平常一樣的開到監獄的大門口，他伸出手指了指遠處的監獄大門，輕聲的說道。
“你自己走過去吧，我這輛車不方便開了監獄的門口，走過去也沒有多遠，我就在這裏等你，你進去無論多長時間，我都會在門口等著你的，你出來之後直接到這裏來找我就可以了。”
我疑惑的轉過頭看著他，似乎想起來他曾經告訴我說會有一個律師一起進去的，但是現在居然告訴我隻有我一個人，不免的讓我有點好奇。
“你不是說有一個律師一起去嗎？我們是假扮成律師助理的樣子去的，現在就我一個人嗎？”
孫石廈伸出手在我的腦袋上輕輕地拍了拍，沒想到看著我安慰道。
“那個律師你今天早上不是已經看見了嗎？沒關係，所有的一切都已經打點好了，你直接進去就可以了，門口的人會給你開出門條，你拿好你個出門條，按照他們所說的時間出來就可以，見到你爸爸之後記住，不要提起關於那個律師的任何事情，一切的事情出來我再給你解釋。”
“不可以提起那個律師，為什麽？我還打算進去問問爸爸他跟那個律師是什麽關係呢？”
“這個事情你出來的時候我再給你解釋，你隻需要記住我跟你說的話就可以了，想必你這次來並不是為了問這個律師的事情吧？如果你沒有見到他呢，就問你想跟你爸說的事情，出來之後我再跟你說，趕緊進去吧，他們規定有時間的，錯過了時間你跟你爸爸聊天時間都少了。”
說完孫石廈就側身越過我，幫我打開了我那側的車門，我微微猶豫了一下，還是自己慢慢走了下去。
也不知道是第幾次來到這個監獄的門口，但是這一次的心情卻變得格外的沉重，好像我越接近真相心情就越複雜，尤其是今天見到那個律師之後，我本應該是高興的，因為那麽有名的律師居然和我的爸爸是同學，而且看起來還是關係不錯的好朋友，他也一再的向我保證我對我爸爸的事情盡全力，但是我就是高興不起來，說不出來為什麽。
我慢慢的打開了書包，拿出阿姨拿給我的那張紙條。上麵的字跡早已經模糊不清了，但是我想起了阿姨當時跟我說起這件事情的時候嚴肅的表情，便把那個紙條緊緊地攥在手心裏，走到了監獄的大門口。
按照流程登記，我很順利的就進了去，被安排到了一間獨立的探監室，我在那裏靜靜地等待著，不一會兒我便聽到了開門的聲音，父親在一個獄警的看管下走了進來，當他看到我的時候略顯意外，但也很快恢複了平靜，我知道這樣的本事父親早就練就了，隻不過是在監獄裏的時間讓這樣的能力更加的爐火純青，無論是有多麽激動的事情或者是悲傷的事情，絕對不可以在獄警的麵前表現出來，否則這犧牲掉的隻能是我們父女倆寶貴的見麵機會而已。
父親坐到椅子上，那個獄警就退到了角落裏麵看著，我知道我們兩個人根本就沒有任何私密空間可言，所說的任何一句話都必須在這個獄警的監視下，當然這也是理所應當的，因為父親現在是犯人，我是一個犯人的女兒，哪怕我是未來的律師，但我的身份首先是一個犯人的女兒。
我看向麵前蒼老的父親，他比我幾個月前來的時候變得更加憔悴了，想必這幾個月他過得並不好，我慢慢的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輕聲的問道。
“爸爸，這幾個月你過得還好嗎？”
父親無奈地笑了笑，臉上的皺紋一下子就堆在了一起，他歎了一口氣，慢慢的回答道。
“哪裏有什麽好不好的，還不是每天這樣過日子，倒是你心心，你不用擔心爸爸，我在這裏不是好好的嗎？你隻需要好好的念書就可以了，不要沒事兒就跑回來。”
我看得出來父親對我的擔心，心裏不由得開始疑惑起來，莫長海曾經向我信誓旦旦的保證過，我不在的日子他一定會好好的對待我的父親，可是我看像父親現在的樣子，他並不想被好好對待過，反而是經曆很多磨難，一臉的滄桑。
我不由得一陣心酸，差一點就哭了出來，但是很快的，我就控製住了自己的情緒，慢慢地從書包裏拿出了一張紙遞到父親麵前，我知道我身邊有獄警，也許我這樣的行為會遭到阻攔，但是那個獄警隻是伸頭看了一眼那張紙，就慢慢退回到了房間的角落裏，也沒有過多的過問，我感激地衝著他點了點頭，微微的一笑，並沒有說出什麽感謝的話，因為我知道任何話都是多餘的，他也許隻是例行公事，或者是別的什麽人跟他交代過什麽事情，反正所做的這一切，應該都和同情我們沒有任何的關係。
父親很疑惑的看著我推過來的那張紙，從他的麵色當中我分辨不出來他對於那張紙是不是還有印象，但是我看得出來他很緊張，似乎是知道什麽事情並不想告訴我，他慢慢的抬起頭，艱難地露出了一個微笑，似乎並沒有把那張紙放在心裏，看著我便問了起來。
“今天來找爸爸有什麽事情啊？如果你隻是想來看看我，那你現在已經看到了，就趕緊回去吧，現在並不是假期，你出來看我是不是還要和老師請假呀，趕緊回去吧，沒有重要的事情以後就不要來了，爸爸反正已經是這個樣子，你再來看也沒有什麽意義了。”
我痛苦地抿了抿嘴巴，無奈的衝著爸爸點了點頭，但是我很快的就恢複了精神，因為我知道爸爸可以在裏麵自暴自棄，但是我絕對不可以，我伸出手指了指那張紙，輕聲的問道。
“爸爸，你還記不記得曾經在我們家當保姆的那個阿姨？”
爸爸露出一絲疑惑的神情，但是很快他就點了點頭，好奇的問了起來。
“有點印象，不過他沒有幹多長時間就離開了，你問他做什麽？”
“我前段時間見到那個阿姨了，雖然我沒有認出他，但是他卻一眼就認出了我，他跟我說了很多之前的事情，還給了我一些我認為很重要的東西。”
“你見到他了？在什麽地方？在常樂？”
爸爸顯得很是疑惑，似乎是完全沒有意料到我會提起這個話題，不過看他的樣子也僅僅是疑惑，但是卻沒有任何的質疑，反倒是對於那個阿姨的莫名出現感到很好奇，似乎想對我的話繼續聽下去。
“是的，我也是在一種很特殊的情況下重新見到他，剛開始的時候我隻是覺得他很麵熟，可是完全沒有想到，他居然就是在咱家當保姆的那個阿姨，後來是他自己主動找到的我，而且跟我說起了當時的一些事情，所以我這次來就是特意的想問問你阿姨，當時跟我說的那些事情是不是真的。”
“跟你說的當時的事情，這不可能，他在咱們家隻不過是一個保姆，平常就是負責做做飯打掃打掃家裏，對於我工作上的事情他是不可能知道的，所以他也不可能跟你說什麽。”
我對父親這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回答感到很意外，我似乎從來沒有提到過我問他的事情和他的工作有關，不過很快他也意識到這個問題，沒有等我開口問，他便自己輕聲歎了一口氣，繼續說了起來。
“哎，好吧，既然你一定想知道的話，那你想知道什麽就問吧，不過確實如我剛才所說的那樣，那個阿姨在咱們家隻不過就是一個保姆，他能知道的事情也是微乎其微，當時出事的時候，我曾經第一時間派人去找過這個保姆，因為我覺得把你交代給他要安心的多，可是他失蹤了，沒有人能夠找到他，無奈之下我隻得把你交給你的母親，但是我沒有想到他居然做出那樣的事情來，這些年委屈你了，你為了爸爸付出了太多了。”
爸爸的眼角含著淚水，我從來沒有見過他這副樣子，但是自從進了監獄以後，幾乎每次來探監的時候他都會哭出來，我不知道他是因為我覺得可憐，還是對於自己的未來無奈，但是他這個樣子會讓我很難過，是你讓我不知道究竟該怎麽辦。
“爸爸，你不要這麽說，我們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要把事情的真相弄清楚，那個阿姨其實也一直在費盡心力的找我，他說當年有人給了他一筆錢讓他永遠不要出現在這裏，而且給了他很多的威脅，他也是費盡了全力才找到我，他跟我說了很多當年的事情，雖然他知道的隻不過是冰山一角，但是我還是想問問你究竟是怎麽回事。”
爸爸默默點了點頭，低下頭又看了看我遞過去的那張紙，上麵的文字早已經花了，想必是個那麽多年，爸爸記得也並不是很清楚，從他疑惑的眼神當中我就看得出來，他似乎早已經忘記這張紙上寫的是什麽。
“你記不記得這張紙？這張是誰阿姨給我的，他說是他整理房間的時候從夾著的一本書裏找出來的，當時咱們家被抄家，你被帶走的那一刻，他是都曾經從家裏帶走一些東西，就是那個時候他找到了這張紙，他告訴我說，如此重要的東西你才會夾在書中，而且那本書是你很喜歡的一本書，雖然看不清楚上麵的文字，但是阿姨卻很清楚的記得當天晚上你看這頁紙上所說的話，他說你一直在重複怎麽可能丟了這句話？那你還記不記得當時晚上究竟發生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