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難以定奪
江詞聞言,不禁暗暗叫苦。
自己都是做了什麼孽啊!
怎麼就會遇上這種人!
但是但是……
有句話怎麼說來這?
嚴師出高徒對吧?
她暫且也就先信信,等她學會了,她江詞發誓,自己一定要以其人之道還治以其人之身!
然而下一秒,她只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絕望與痛苦。
她是忽然被拉上馬的!
整個人都猝不及防!
只知道下一秒自己整個人就已經側坐在馬背上了。
雖然,這個姿勢很完美!
前有無限風光面前躺,後有風流英雄懷中抱。
可是,屁股很痛!
這完全就是骨頭與骨頭的摩擦啊!
關鍵自己還不能隨便亂動,因為自己只要啥味一動,整個人就會滑下去!
「現在你知道側騎的感受了?」齊崎仰著身子,沒有舒服的髮絲在風中張揚飛舞。
江詞狂點頭。
「所以,如果下去后你會好好學?」
繼續點頭。
「很好。」齊崎在今日又說了一次這個辭彙。
可江詞注意到,他卻是一直都沒有笑。
整張臉就和個撲克一樣,面無表情,冷若冰山。
江詞算是見識到了什麼叫做性情大變。
什麼又叫做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真的是和什麼樣的人在一起就是什麼樣的人。
想想神女,不也是如此?
上一秒還笑意盎然,下一秒就是滿面冷絕。
這翻臉的速度是比翻書還快!
而最令她感到絕望的是,今日對方似乎是出奇的閑啊!
作為一代領導人,竟然還親自教她馬術!
還是從基本的學起!
他難道就木有公務要處理的嗎!
這不科學!
在心底吐槽了半天,江詞幾乎是把這輩子以來學過的所有狠話髒話全部用來罵眼前這個殷勤不定的男子。
但是這依舊不能阻止她繼續學習馬術,在馬背上顛簸的命運!
江詞在學習馬術前覺得騎馬是件有趣的事。
也不管算不算什麼特技,但總能裝一番那啥。
況且,自己無聊的時候跑出去,遇到危險的時候逃出去,辦公事的時候被帶出去,以後通通可以不用靠自己走那麼多路,不用別人抬這麼多路,只要給她一匹馬就夠了!
是的
,江詞起先就是這麼想的,但到了如今,她覺得自己徹頭徹尾地錯了!
現代人都說暈車,暈船,暈機,而到了她,是暈馬……
於是乎,在今日的呼倫貝爾大草原之上,在今日的齊崎領地之上,命令聲與哀嚎聲,馬叫聲中央馬蹄聲就此便沒斷過!
它們彼此間相呼成曲,以至於,在以後的日子裡,在齊崎家族之中還流傳著這樣一首民謠:騎馬的姑娘你威武雄壯!
飛馳的駿馬像抽風一樣!
騎馬的漢子你別再講話!飛馳的駿馬它不聽她話……
蒙古·完顏
紀楚含站在帳中中央,面色凝重。
今日,就在剛剛,他派去的眼線又一次傳回消息,然而這次的消息並沒有讓他像先前那樣,令他感到擔憂害怕,而是震驚!
當初蒙古國建立之初,完顏一族當選大汗之位。蒙古大汗起先封其為王,本就是為了以功之利,定其心。結果卻反而生出了一堆的事端!
不過短短二十年,齊崎族便要奪其可汗之位。
因而此家族也一度被排開在外。
兩族對仗已是將近二十年,然而這二十年的屢戰屢敗,卻依舊沒能讓這齊崎族滅了氣勢。
而大汗甚至一度想滅其族,卻遲遲攻防不破!
一方面可見其族的堅韌頑強,另一方面卻也意味著其日後極有可能壯大,乃至威脅當今蒙古國當權,威脅至大都。
而江詞作為大都秦王的女兒,作為一個郡主,毫無自知之明不是說,竟然還和齊崎家族的人廝混在一快!
今日里更是在齊崎的領地里學起騎馬!
這意味著什麼!
昨日里對方還拿其性命相要挾。他還以為江詞是被齊崎的人所擄走,現在想來卻是說不出的怪異!
齊崎要完顏的可汗之位,要捆要綁也應該是烏蘭格格才對,卻偏偏綁了個八竿子打不著的江詞!
給出的威脅也是真的迂迴曲折並且帶著一絲可笑——對方是要施壓給大都,再讓大都施壓給蒙古!
可是籌碼卻偏偏是個女人!
試問齊崎到底是哪裡來的膽子,竟敢如此處事!
就不怕大都帶著人馬,前去掃平這齊崎?
不是因為江詞這個人而是因為對方這猖狂的挑釁!
他還剛好與蒙古國聯軍,滅了齊崎后,不僅救了人還送個順水人情。
可是如今看來,江詞的身份倒更像是齊崎族派來的細作!
否則作為一個人質,怎麼就能在對方那好吃好喝的供著?
作為一個人質,怎麼就能讓對方的領頭人親自教其馬術?
最重要的是,兩方素不相識,也沒什麼仇,怎麼抓個人就是抓到了江詞?
前後矛盾之下,是個正常人恐怕都會懷疑江詞不是被抓過去而是自己過去的吧?
這可就有大\麻煩了!
江詞啊江詞!
你知不知道你這麼做無疑是叛國?
你知不知道就因為如此,你的父親秦王很有可能就不是被流放這麼簡單?
也不管你是怎麼到了齊崎的領地,可你又怎麼可以和齊崎的人交好?!
「我是堅決不相信懷玉郡主會是齊崎的細作的!」帳幕之中,元祈忽的拍案道。
烏蘭正在一旁,她也趕忙支持。
「我也相信!」烏蘭格格看了一眼元祈,「懷玉姐對我這麼好,對大都民眾如此忠誠,皇城之外,瘟疫橫行的時候,要不是她,眾人還有活命?」
紀楚含神色凝重地看了他們兩眼,在心中暗暗點了點頭。
別說他們不相信,他紀楚含作為大都太子亦然不信。可是,事實擺在那裡,沒人可以改變。
可是,如今再退一萬步講,就算他紀楚含心裡清楚江詞是清白的,但並不意味著蒙古國相信,大都眾人相信!
「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紀楚含擺出一副商量的面孔,同時故意貶低「對方的意思是要完顏族交出可汗之位,大都又怎麼可能就因為一個女人,而做出荒唐的事?」
一個女人,既是最使他頭疼的女人,卻也是他最為深愛的女人。
然而在這個問題上,他卻必須有意貶低她的地位,降低她的存在感。
尤其是在現在。
他必須得擺出最公私分明的態度,他必須得在眾人面前義正言辭,不談絲毫的兒女常情。
因為只有這樣,
他才能先保住自己。
因為只有這樣,她才能不因為他成為眾矢之至。
因為只有這樣,他才能在自保的前提下再保住她。
忍不住嘆了口氣,他忽然自嘲地一笑。
曾經他最不希望她過得苦,如今卻希望他永遠是當初的那個小江詞。
如果不是郡主的身份橫攔在那兒,她或許就不會被當做政治的犧牲品,就不會有今天如此尷尬的局面。
但說到底,最有過失的其實還是他。
但是現在他該怎麼辦?
他能怎麼辦?
眾人沉默,所有人都烏眉緊皺,卻想不出什麼妥當的方法。
大都不可能讓步,因為江詞的那條小命根本就抵不上可汗之位。
但若要是去救人——
蒙古國沒這個必要,因為被綁走的不過是大都的郡主。
大都似乎也不必要,因為對方要的是可汗之位,雖然擄走的是自己的郡主又不是太子皇帝,僅僅是為這麼一個女人出兵備糧,未免實在有些小題大做。
何況於江詞此刻的身份陰晴不明,要是決定出兵,必會有一堆的人,尤其是那些本就針對秦王之人,必會在此落井下石,大做文章!
但難道就這樣放著人不管?!
那就未免也太沒有大國風範了吧!
這事要是傳回大都,流傳到民間,也不知百姓會如何暗中嘲諷朝廷!
一番利弊權衡之後,還是沒什麼進展。
紀楚含重重地嘆了口氣。
「我們這次帶了多少聽命於我們的人馬?」忽然間,他抬頭望向元祈。
軍隊是萬萬動不得的。
先不說能調動軍隊的只有他的父皇,如此興師動眾也毫無必要。
那就只好集結小部分的人馬,前去營救了。
不過……若是前去營救的人馬一見江詞在那吃好喝好……恐怕又是會惹出一段事端。
「只帶了精兵五百,帶刀侍衛一百。其先來此地便僅是為與蒙古交好,不便帶過多人員。這精兵五百也是為突髮狀況,以便不時之需所用。」
「就沒有那些類似於忠死士之類的人馬嗎?」紀楚含說著皺了皺眉。
自己旗下死士其數量僅只有十餘多。
然而,這十餘人卻並不驍戰,只是身手敏捷,善於隱匿逃跑。
平日里也是用作窺探之用。
凡遇事,第一任務不是自我解決,而是前來通報,由他再做商議。
要這群人前去營救江詞,倒也不是不可,然而……
若是其去而不返,那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大都這兒也再無蒙古之情報,就相當於少了雙探路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