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打趣
因為大家各有心事,這一路完顏兆走的是越來越懷疑,這女子的眼神還有這走路的方式,都像極了一個人,而且直覺告訴她,他和這人好像還有不少的牽連。
但是這一時半會兒他卻又想不起來到底是在哪裡見過,本來聽了元祈的話他已經放下了心中的疑惑,這天下的人都是一張臉,兩隻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長得像那是難免的。
如果這女子坦坦蕩蕩倒也罷了,他也就知道是自己多疑了,可是這女子的眼神偏偏十分躲閃,熱的完顏兆不由的多看了兩眼,如果不是心裡有鬼,怎麼會是這幅表情?
江詞跟在元祈的後面,一路走的戰戰兢兢,她上一次就不應該多事,跟著葉隨風過來參加什麼宴會,還美其名曰交友,我呸,還差一點兒就把自己給莫名其妙的嫁到蒙古去,差一點兒就做了文成公主,這樣的流芳百世她寧願不要。
她就一條命,她要用這條命過的使自己幸福,而不是供後人瞻仰,她不想某一天有人看到她的畫像,對旁邊的人說:「這就是那誰誰誰,做出了多大多大的貢獻,實在讓人欽佩。」
比起這樣的欽佩,她還是更喜歡別人看著她的畫像說一句:「唉,這姑娘好漂亮啊,我好像在哪裡見過,在夢中吧!」
唉,思維一不小心又跑偏了,江詞懊惱的想,本來事情就已經夠麻煩了,不然她也不會冒充元祈的侍女,而且現在又明顯惹出了完顏兆的懷疑,真的是越扯越亂。
之前來蒙古王室的時候她就忐忑不安,但是心裡還是存了一絲僥倖,想著當日參加宴會之時已是深夜,完顏兆又年齡不小,應該會老眼昏花,且當日也已經醉熏熏的了,應該看不真切吧,但是事實剛好相反。
果然,事實又一次勝於雄辯,能在王朝活下來的都絕對不是等閑之輩,江詞被狠狠打臉。
元祈看著完顏兆打量江詞的目光,微微皺了皺眉頭,顯出很不悅的神色,完顏兆看江詞的眼眼神,讓他很不舒服,非常非常的不舒服。
憑著他男人的直覺,完顏兆盯著江詞的眼神就好像在盯著……盯著……獵物一般,當獵物這個詞從元祈的腦海里冒出來的時候,他不禁詫異的搖了搖頭,他又多疑了?
他不會又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吧!
他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從江詞對紀楚含的在意程度就可以看出來江詞對紀楚含情根深重,其實,一個人若是恨你至深,那她當年也必然曾愛你至深過,正所謂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而他元祈已經娶了烏蘭,他不會委屈江詞做個妾室,又不能休了烏蘭,他們兩個註定是沒有結果的。
但是……
他不敢覬覦江詞,也不會讓別人垂涎……
想到這裡,元祈稍微想了想,過來將江詞拉到自己的身旁,躲避開完顏兆探查的目光。
元祈裝似打趣似的說道:「我看這位完顏兄對你好像是一見鍾情,剛才偷瞄你數次,要我看,完顏兄的身份十分高貴,不知你可願意在完顏兄這裡做個妾室?至於我就像完顏兄再討一個就是了,完顏兄怕是不會吝嗇吧!」
聽了這話,完顏兆微微愣了愣神,但是出乎意料的,他突然玩心大發,想聽一聽元祈身邊這位侍女的答話,便沒有再言語,他對自己還是有幾分信心的且不說是不是真心,光他這個身份,想要將女兒嫁給他的人都已經踏破門檻了。
對於一個小小婢女來說,能做他的妾室,那可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是祖上積德,想來這個婢女應該是不會拒絕的,他不在意後宮再多一個女人。
聽了元祈這番輕佻的話,江詞剛要發怒,就連身份也準備涼出來了,她最討厭別人開玩笑了,尤其是別人開的這玩笑的主角還是她,這讓她有種被戲弄的感覺,讓她感覺不到半點兒受到尊重。
但是看見了元祈的眼神之後,江詞立馬明白過來,但是正在疑惑到底該不該相信的時候,她又聯想到元祈是將她拉到遠離完顏兆的一旁,便對元祈充滿了感激,索性順著元祈的套路走下去,她相信,憑著她們二人的默契,一定能夠將完顏兆哄的團團。
想到這裡,江詞將頭低下,微微福了福身子,道:「回四皇子,奴婢身份卑賤,不敢奢求飛上枝頭麻雀變鳳凰,恐怕奴婢身賤,怕是會玷污了這位王爺。」
「可是本王看這位王爺的眼神一點兒也不會覺得是你玷污了他啊。」元祈表面上是一幅打趣的樣子,心裡卻是怒火中燒,每一個字都是從牙縫裡狠狠擠出來的,不過完顏兆此時正在觀察他背後的江詞,哪裡有心情去管他?
聽了元祈的話,完顏兆羞紅了臉,對於剛才元祈身邊侍女的回答也感到詫異,若是換了別的侍女,現在只怕已經跪下謝恩了。
第一次被女孩子拒絕,可他卻偏偏一點兒也不覺得生氣,反剛才聽了這位侍女的回答,他內心的興趣更濃了,居然不願意嫁給他?他哪裡不好了?
江詞又微微福了福身子,感慨這古代禮節繁多,就這些個繁文儒節,若是她挨著學過來恐怕得學到進棺材吧,她現在只會蹲著像電視上那些丫鬟請安一般,為了彰顯自己的禮貌,她每說一句話就要重複做一遍這個動作,比伸蹲起還要累人,感覺這幾天丫鬟若是做出來,她的腰非得費了不可。
她道:「皇子難道忘了,奴婢當年是如何進宮的?」
「大膽賤婢,竟敢對本皇子發問,是誰教你的規矩?」元祈裝作十分生氣的樣子說道。
其實並不是他生氣,他若是因為這點兒小事兒而斤斤計較的話那可就太小氣了,他之所以這麼說只是因為,他不知道江詞剛才發問的目的在何處,所以只能這樣回答,不然可就露餡了。
江詞微微一笑,只是因為低著頭,且在元祈的身側,所以完顏兆並沒有看清江詞的表情。
江詞對元祈的配合十分滿意,她本來以為元祈會隨便編一個故事,然後她在楚楚可憐一番,讓完顏兆看出來她心繫元祈就可以了,但是元祈的這個回答很給力啊!
但是這一次四皇子生氣了,再說話可不就是微微福一福身子那麼簡單了,她跪下道:「當日奴婢為亡夫出殯,是四皇子見奴婢可憐,所以收入宮中為婢,奴婢只想一生一世侍候在四皇子身邊,別無他求。」
瞧瞧,要的就是這個效果,而且苦情戲更多了。
看著江詞說的聲淚俱下,元祈的心裡不由有些酸楚,若真的可是一生一世,哪怕做個庶民他也願意,只要能和江詞在一起,刀山他闖,火海他下,可是現在就算他上刀山下火海,江詞除了內疚同情以外也不會有任何感覺的。
世間的字,為有情字最傷人。
元祈壓制住內心的情感,悄無聲色的扶起江詞:「是本王疏忽了,你起來吧,本王不怪你,但是下回萬萬不可。」
說著還朝江詞眨了眨眼睛,江詞氣的嘟起嘴,伸起了小拳頭,不過因為元祈長得比較高大,這樣轉過來的話就將江詞裹了個嚴實,完顏兆只看見二人在做著什麼動作,只當二人有私情,便也不再理會。
烏蘭格格的事情他從來不會插手。
江詞在元祈的攙扶下起來,內心的石頭總算落了下來,現在完顏兆應該不會再懷疑了吧!
剛才江詞和元祈配合的天衣無縫,哪怕聰明如完顏兆也是沒有發現任何異樣,還以為剛才元祈是吃醋了呢。
完顏兆尷尬道:「不知姑娘姓甚名誰?何方人氏?」
江詞行禮,道:「奴婢隨父姓戚,夫家姓楚,村裡的人都稱我為戚楚氏,到了皇宮,為了喚著方便,四皇子替奴婢起名為琉璃。」
戚……楚……氏?
夫家……姓楚?
紀……楚……含嗎?
聽到這個名字,元祈的心狠狠的痛了一下,為什麼開個玩笑,隨便說一句話都離不開紀楚含呢?紀楚含有這麼陰魂不散嗎?
想到這裡,他不由握緊了拳頭,拳頭上的血管像是快要張裂一般,額角微動,只淡淡說了句走吧,轉身卻是兩滴清淚留下,他狀似不經意的抹去,看的完顏兆莫名其妙。
這四周也沒有沙子啊!
「元祈兄怎麼了?」完顏兆道。
元祈答道:「沒事兒,沙子迷了眼,挺疼的,但是已經出了來。」
「喲喲這不是大都的四皇子嗎?」遠處,完顏玦手拿一把摺扇走了過來,笑著說,看見元祈身旁的「琉璃」之後,完顏玦也是不由愣了愣神,這女子好生眼熟,尤其是這清新脫俗,不食人間煙火的氣質,但是看裝扮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宮女啊!
不過這樣的氣質,怕是裝不出來的吧!
完顏玦一場的舉動自然沒有逃過完顏兆銳利的眼睛,他道:「剛才你怎了?可是也是看上這位姑娘了?」
為什麼是也?難道元祈……或者是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