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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班門弄斧

  整個宴席上的賓客紛紛起身行禮,一齊道:「參見皇上、參見貴妃娘娘。」


  皇帝和董貴妃並肩同行,步履沉穩,一前一後踏上上座的台階,皇帝端坐在龍椅上,董貴妃則是坐在一側的鳳椅,皇帝面對著滿室座無虛席,朗聲道:「平身,都坐下吧。今日宮宴,一來是慶祝行宮建成、而來是慶祝愛妃生辰,諸位無需多禮,只當這是一場家宴便罷了。」


  眾人這才一一坐下,宴席這就開始了。


  緊接著一個接一個的宮女湧入宮內,端著托盤上菜,桌上布滿了各式各樣的菜肴,琳琅滿目惹人垂涎。說是家宴,卻沒人敢真當這是家宴。待到菜上齊了,無一人趕動筷,皇帝夾起第一塊肉以後,眾人這才開始動起碗筷,卻也不敢大快朵頤,只是細嚼慢咽。


  光是吃著飯倒也不算宴席,不多時,就進來一排薄紗霓裳的舞女,各個身姿曼妙,隨著琴音樂曲在宴席中間舞動,輕舞霓裳美輪美奐。一舞終了,眾人擊掌,江詞不經意瞥見董貴妃,錦衣華服,卻面若寒霜,今日不是她的生辰嗎,怎麼好像她天天都不開心似的。


  皇帝看得興緻極高,轉頭看見董貴妃沉著一張臉,大好的興緻倒也沒了。門外有湧進來一群耍雜耍的,端著盤子踩著高蹺正欲敲鑼打鼓,皇帝擺擺手,讓他們停下來,整個宴席頓時一片寂靜,只聽得皇帝說道:「都下去吧。」


  耍雜耍得出了大門,皇帝便當著眾人的面問董貴妃:「今日是愛妃的生辰,一切都由愛妃說了算,愛妃喜歡些什麼,朕立刻吩咐人去準備。」


  這樣寵溺的語氣,尤其還是出自於皇帝的口中,董貴妃的面上卻沒有絲毫開心:「皇上這是什麼話?皇上您是九五至尊,豈能什麼都按照臣妾的喜好來?我看這雜耍倒也不錯,鬧鬧哄哄得,好好的宮宴像是落入了市井街巷,臣妾開心都來不及呢。」


  這話七分譏諷,皇帝面色卻未見不悅,江詞倒是心裡吃了一驚,這個董貴妃到底是有著怎樣的魅力把皇帝栓的死死的,這般放肆膽大妄為,真是厲害得很。


  元祈這時候站起身,「父皇,兒臣倒有一計。」


  皇帝像是抓著了救命稻草,「你說。」


  「既如此,何不讓出席宮宴的諸位毛遂自薦,若是誰能讓貴妃娘娘展露笑顏,就大肆賞賜一番。」


  董貴妃嘴角幾不可聞地抽動了一瞬,儘是冷意,不過須臾間就恢復如常,卻被江詞逮了個正著。


  誰料皇帝覺得這計策甚好,便偏頭問董貴妃,「愛妃意下如何?」


  「四皇子一向會揣度聖意,那就聽他的罷。」這話聽在耳中,總覺得滿肚子怨氣似的,江詞無奈地搖搖頭,總覺得是自己想太多了。


  這計策一出,女眷席位就熱鬧起來了,世人皆知董貴妃深得皇帝寵愛,此番若是表現得當,入了董貴妃的眼,得到皇帝欽賜的賞賜豈不是面上有光。就算董貴妃不笑,在眾人面前出了風頭,在京城名聲打得響了,還愁找不到一個好夫婿嗎。


  相較而言,男賓席位就安靜了些,畢竟坐在上頭的是貴妃娘娘,哪個世家公子會願意上台只為了博董貴妃一笑,且不說這事丟了臉面,若是董貴妃真的笑了,皇帝怕是也要盯上他了。


  立時女眷這一側就有人起身,正是盧將軍的長女盧依依,她上前吩咐了太監宮女準備了筆墨紙硯,和一炷香,說道:「一炷香內,臣女為皇上和貴妃娘娘作畫一幅。」說著就當著眾人的面上開始旁若無人地作畫。不過一炷香內,這畫作已經完成,兩個太監上前攤開宣紙。


  畫上一對鴛鴦戲水躍然紙上、活靈活現,湖面泛起層層波瀾,荷花朵朵,岸邊楊柳依依,有如清風拂動,讓人心曠神怡。畫邊末尾寫著一行小字。


  還未待看清,盧依依道:「對月形單望相護,只羨鴛鴦不羨仙。臣女這一幅鴛鴦戲水,只願皇上和貴妃娘娘永結同心之好。」


  敢為人先,不過是一炷香的時間就能做出這等畫作,果真是不簡單。皇帝面上亦是開懷,笑呵呵地對盧將軍說:「盧愛卿,你這女兒出落得聰慧過人,有你功勞一件。」於是賞賜了一大箱子金銀珠寶,盧依依得了賞賜,自然乖乖道謝,轉而看向董貴妃,面上竟是毫無笑意。


  皇帝頓時有些尷尬,輕咳兩聲,「愛妃可是不滿意?」


  董貴妃便說道:「怎麼會呢?皇上喜歡的臣妾都喜歡。」


  若是喜歡你倒是笑啊,江詞內心揶揄,但見皇帝無奈地抿了一口茶,再不言語。盧依依此番出了風頭,雖是董貴妃沒笑,但得到了應得的。她這一打頭陣,女眷這一側開始躍躍欲試,不多會兒就上去了好幾個,彈琴的、作詩的、一個接著一個,都是多才多藝,得到皇帝一番讚揚,出了風頭,董貴妃卻依舊板著一張臉。


  緊接著,女眷這一席倒是忽然停下來了。


  滿室安靜,再一看,秦茜謠卻是站起來了。


  這廝又想著藉此由頭露臉出風頭了,還偏等著壓軸出場,江詞撇撇嘴,只見秦茜謠蓮步款款、裊裊娉婷走至中央,登時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她屈身行禮,「素聞貴妃娘娘善舞,曾以一曲霓裳羽衣舞博得皇上青睞,臣女只怕是要班門弄斧了。」


  話音剛落,董貴妃就不咸不淡地說道:「知道是班門弄斧就下去吧。」


  江詞強忍著笑意,抬眼見秦茜謠面色頓時有些不好看,皇帝卻是興緻高昂,說道:「愛妃只是說笑罷了,你想跳舞那就跳吧。當年愛妃的霓裳羽衣舞無人能及,至今不能出其右。朕倒是好奇,你跳的霓裳羽衣舞會是如何。」


  秦茜謠應是,到外院去換了一身霓裳舞衣,襯得她曲線玲瓏有致,腰肢纖細,面上濃妝淡抹,妖冶美艷,她長袖一甩步履輕輕,隨著樂聲的節拍舞步,似驚鴻飛燕,若仙子下凡,使人不覺身在天宮,霧氣氤氳仙氣凜然。


  樂聲戛然而止,秦茜謠的舞步也走到了尾聲,男賓席位的眾人早就看呆了眼,連皇帝亦是愣了那麼一瞬。她的目的倒是達到了,秦茜謠低頭淺笑,抬首時卻分外謙遜:「臣女獻醜了。」


  皇帝不由問道:「你是誰家的女兒?」


  「回皇上,臣女的父親是禮部侍郎秦柏楊。」


  「原來如此,跳的好,好,好。」皇帝一連串說了三個好,看向秦茜謠的眼神也是意味深長,看那副樣子,倒有點要納入後宮的意思了。


  秦茜謠心頭咯噔一下,她出來就是壓一壓江詞囂張的氣焰,和挽救一下之前說她瘋了的名聲而已,若是叫皇帝給看上了,她不能和紀表哥結親,豈不是要成全江詞那個賤人,那就背離她的初衷了。


  整個大殿都察覺到了皇帝的意味,當然包括董貴妃,她綳著的一張臉終於是松下來,展顏笑道:「這位秦家小姐跳的這麼好,比臣妾當年可是強多了,皇上你說是不是?」


  見她笑了,皇帝霎時就收回了心神:「哪裡?比起愛妃還是差的遠。只是這丫頭讓愛妃難得笑了,該當大賞。」


  「賞什麼呀?既然皇上喜歡,那就納入後宮便是了。」


  這番酸溜溜的話正中皇帝下懷,他瞬間便收了所有心思,笑道:「瞧你,朕這才多誇了兩句,你就凈說些醋話,朕沒那麼多心思,這後宮只你一個就好了。」


  董貴妃唇邊又沾了一抹笑意,這事才算完了。秦茜謠拿了一個大風頭——險些入後宮,和一大堆賞賜,心滿意足地回到原位,路過江詞身邊時還挑釁地掃了她一眼。江詞連理都懶得理她,不過她算是明白董貴妃為什麼深得皇帝寵愛的原因了。


  以退為進,忽冷忽熱,才是把皇上吃得死死的。


  董貴妃已經笑了,再有人自薦誠然也不那麼重要。女眷席位沒了聲響,看來眾人思量以後約莫也是不敢再上台獻醜。


  江詞對這種事情本就不怎麼感興趣了,首先她本來就沒什麼一技之長,其次她堂堂一個郡主,也無需做這些討好董貴妃的事情,最後她本來也沒打算出什麼風頭,博什麼名聲,反正她也想好該嫁給誰了。況且,這人就坐在男賓席位。


  想到此處江詞就偷偷拿眼瞧對面的紀楚含,眉清目秀、鬢若刀裁,怎麼看都是風流倜儻,只是不知怎麼回事,越看越覺得面熟。尤其是那對劍眉星目,竟是覺得異常眼熟,對了不久前,她也覺得皇帝那張臉面熟。


  江詞不由望向高高在上的皇帝,一身明黃色龍袍,劍眉星目、鬢若刀裁,歲月似乎對他格外優待,在他面上沒有留下什麼痕迹。他有著超脫年齡的俊秀,讓人依稀可看出他當年的風姿。


  兩張臉在眼前逐漸重疊,江詞心頭一驚,不受控制地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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