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反常
這幾日紀楚含在山莊里配合江詞治療,冷鏡丞那邊卻是沒亂搞什麼幺蛾子,一點都動靜都沒有,約莫是覺得輸棋的事情丟臉,決定沉寂一段時間。這段時間他大概暫時不會亂搞些小動作了,紀楚含這樣想著,對江詞安全的擔憂也放下心來。
配合治療期間,二人的關係倒也親近了些。
這天江詞照舊如往常一般給紀楚含掛吊水治療肺疾,在處理著藥材時,突然發現少了幾樣藥材,有點猶豫的看著江詞道:「少爺,我還少幾樣藥材,今天可能要讓少爺等了。」
聽江詞這話,記楚含勾唇說道:「沒事,你需要什麼藥材讓丫鬟們去找。」
見江詞點頭就不再擔心了,不過現在藥材整理的讓她又有點手忙腳亂了,著急的滿頭是汗。
記楚含見此,心裡有點不舒服上前道:「你還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江詞聽后搖搖頭道:「少爺,現在沒有,可是等會還請少爺多找兩個人幫我,最好是懂藥材的。」
頓了頓,她又說道:「大山和二虎子都精通藥材,少爺,可以讓他們幫我嗎?」
紀楚含點頭,吩咐下人前去把大山和二虎子一起叫過來,不多時二人就趕到了藥房。
見紀楚含在此,大山和二虎子多少有些拘謹,紀楚含心領神會,便先轉身走了。
沒走多久就聽見後面傳來的笑聲,紀楚含回眸,瞥見裡面歡聲笑語分外親昵,心裡有股子奇異的感覺作祟。
雖說大山和二虎子不知道江詞是女兒身,但江詞一個姑娘家好歹懂得避諱避諱才是吧。想到這裡,紀楚含面色有些不悅。
路過的一個丫鬟察言觀色,看少爺那表情也不是很開心,趁機說道:「少爺您瞧瞧,這像什麼話,您這還沒走遠呢,他們就這般肆無忌憚了!」
紀楚含聞言冷冷掃了一眼丫鬟,又冷哼了一聲,便離開了。
坐在房中等著江詞到來,不多時,江詞帶著一葯照例來到了記楚含的房間里,靜靜地說道:「少爺,今天該輸葯了,還請少爺坐好。」
記楚含正想著事情,心裡不舒服正想找人歇火聽江詞說這話道:「怎麼?本少爺坐的還不夠好嗎?」
江詞聽罷,心裡雖然疑惑,也沒有說什麼,只是搖搖頭道:「沒,少爺,是奴婢錯了,奴婢這就給您輸葯。」
記楚含冷哼一聲「你只要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好了,別和一些亂七八糟的在一起,知道嗎?」
江詞一臉茫然,不知道紀楚含這是突然抽的什麼邪風,她方才不是就和大山二虎子待了那麼一小會兒嘛。
「知道了。」江詞含糊地應了一聲,就開始為紀楚含吊水,很快又到了傍晚,該吃晚飯的時候,記楚含本想同江詞一起用晚飯,可是江詞卻推脫了。
這讓紀楚含臉色不太好看,語氣有些不善:「怎麼兩個外人就可以陪你吃飯,本少爺就不可以陪你?」
江詞聽他這話好像有點意外,撓了撓腦袋道:「少爺,你今日是怎了?老是問我一些奇怪的問題。」
紀楚含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也不知道他這沒來由的氣頭是怎麼回事。
江詞便嘆了口氣說:「少爺,大山和二虎子都是我很早認識的朋友,我們三個稱兄道弟的,他們又不知道我是姑娘家,當然沒什麼顧忌了,只當我是親弟弟一樣看待。」
說完,但見紀楚含臉色沒有方才那麼糾結了,江詞忽然心中得出了一個結論。
紀楚含這個大少爺不會對她…??這個大膽的想法才剛冒出個頭,就被江詞狠狠地壓了下去。
她在想些什麼!堂堂紀家大少爺要什麼沒有,會看上自己這個黃毛丫頭,更何況她的身材……哎,江詞泄氣地瞄了一眼自己扁平的上半身,紀楚含能看上她什麼呀!
江詞面上喪氣的表情被紀楚含帶了個正著,紀楚含不禁有些疑惑,忍不住發問:「你又胡思亂想些什麼東西?」
江詞正發著呆呢,想也沒想就脫口而出:「大少爺這幾日這麼反常,小婢還以為你看上小婢了呢,哎大少爺別激動——」
江詞見紀楚含面色不虞,賠笑著連連擺手,「小婢有自知之明,可從來沒敢動這種念頭,您這副天人之姿,月華仙人似的,小婢哪能配得上您呢!」
不小心把心裡想的給說出來了,還好她反應快順帶拍了一把馬屁,這下紀楚含應該不會怪罪她吧,江詞心底捏了一把汗,偷眼瞧紀楚含的臉色,咋似乎不太對勁啊?
面色不虞,紀楚含心裡一團無名火蹭一下就上來了,他陰沉著臉色,背對著她,從牙縫裡蹦出兩個字:「出去!」
江詞一頭霧水,「大少爺,那晚飯——」
「本少爺還需要你來陪我吃晚飯嗎?!」
聲音慍怒,語氣刻不容緩,江詞嚇得屁滾尿流,就怕下一秒紀楚含又要反悔殺了自己,匆匆忙忙地逃了出去。
迎風正在紀楚含的房前守著,就瞧見江詞風一陣地從裡面跑了出來,江詞想起方才還心有餘悸,拍著胸脯直嘆氣,自言自語說:「哎,難道我又拍馬屁拍到馬蹄子上了?」
江詞看見眼前的迎風,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拍著迎風的肩膀「都說伴君如伴虎,大少爺此人……唉,同志辛苦了!」
迎風望著江詞瀟洒的背影漸行漸遠,兀自在風中凌亂。
而此時房中的紀楚含靜默片刻后,坐在圓桌前品茶,想他紀楚含,要什麼有什麼,如今卻被一個小小的下人拒之千里。
江詞明確的表態讓他惱火,他自認一向冷靜自持,今日卻對她獨獨例外,現在連他自己都有些不確定了,他苦笑,他這到底是怎麼了。
月色當頭,夜色籠罩著青雲山莊,江詞、二虎子、大山三人剛好踏進山莊的大門。
在紀楚含無端發火之後,江詞餓著肚子無法,只的找到大山和二虎子,三人一起下山去吃了頓飯館。
現在舌尖還殘存著飯菜的餘味,唇齒留香,當真是美味至極。
江詞收起陶醉的神情,不知不覺已是走到了紀楚含的卧房,大山二虎子都知道江詞剛剛又挨罵了,不由報以同情的目光,便不約而同地走向他們的房間。
江詞想起紀楚含發飆的樣子心底一陣打怵,但好歹他是自己的病人,她有責任照顧他,而且,她又是他的書童,還要照顧他的起居。
江詞呼出一口氣,輕輕推開了紀楚含卧房的大門。
奇怪的是,房間里沒掌燈,烏壓壓地一片漆黑,本應守在門口的迎風也不在這裡,江詞覺得有些蹊蹺,摸著黑走到正房,桌上擺放著火摺子,江詞輕輕吹了一口氣,火摺子亮了。
她舉著火摺子照向床榻,空蕩蕩地,咦,沒人?
背後一陣陰風驟然刮過,江詞還未來得及回頭,就被突如其來的一掌推倒一丈遠。
凌厲的掌風夾雜著深厚的內力,江詞本是一個毫無縛雞之力的女子,況且那人又是被背後偷襲,一時間跪倒在地,喉中一股鮮血噴涌而出。
江詞暗道不好,她感覺自己五臟六腑都要被震碎了!
手中的火摺子在方才的襲擊中掉落得不知所蹤,那點微弱的光亮都沒有了,江詞深知自己處境困難,不管到底是誰出於什麼目的襲擊她,她都只好三十六計,走為上策,然後再喊人來!
身後那人似乎是發了狂,漆黑的夜色中江詞看不清,但他不斷聽到瓷器墜地的噼里啪啦的響聲。
還好剛才她被那個人打到了門口前面,江詞掙扎著站起身,走到大門外。但身後那人似乎一時都沒有動作,她耐不住好奇回了頭。
借著月色依稀可見,那人衣衫凌亂,面容猙獰,眉宇間隱隱一團黑氣纏繞,一縷月光恰好灑在他的面上,那是……紀楚含!
江詞一時間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站在原地半天沒反應過來,更是忘了求救和逃離,紀楚含為何突然發瘋還襲擊了自己?他這到底是怎麼了?
正當江詞愣神間,紀楚含似乎是發現了江詞的存在,他滿臉煞氣,通紅的眼睛中充滿了陰鷙和殺戮。
江詞心道不好,紀楚含興許是毒發了,這才意識過來,轉身拔腿就跑。
但她才剛受傷,又哪裡跑得過紀楚含,才跑了幾步就被紀楚含抓住了衣裳,江詞雖想求救,卻顧忌著紀楚含的名聲,一時間也不敢大聲呼救。
正巧住在附近的大山和二虎子聽見了動靜,從房中跑出,不想卻看到了眼前的景象。
江詞臉色發青,纖細的脖頸正被紀楚含的手緊緊捏著,彷彿下一秒就要因為呼吸不暢而斃命。
大山和二虎子見狀,急忙抄起傢伙上前,雖說紀楚含是紀家大公子,但現在江詞有性命之憂,此時此刻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大山和二虎子怕傷到紀楚含,不敢擊中頭部,只好提起一根粗壯的大棍子打向紀楚含的手臂,紀楚含吃痛,手上的力量放鬆,江詞急忙從他的桎梏中逃了出來。
但他的目光卻緊緊追隨著她的移動,像個嗜血的惡魔一般想要將江詞生吞活剝了似的,江詞直覺紀楚含對自己和大山二虎子的態度迥然有異。
果不其然,她才剛逃脫,紀楚含又要上前來,二虎子剛想要喊人,就被紀楚含一掌拍暈在地。
而大山正緊攥著紀楚含的腿不讓他行動,大山大喊:「你快走!大少爺看起來是要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