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雲鼎坊
“玩兩把就走,千萬別多留,知道了嗎,那地方不是什麽好地方,別深陷。我相信你還是有理性的。”
葉千燈一路上跟老媽子一樣絮絮叨叨的叮囑著葉劍鳴,一副自己稍微看不住就會把這個已經當爹的十幾歲的人弄丟的樣子,這也是難免的事情,畢竟他們之間的年齡差距看上去實在是有點大,葉千燈自己都記不住自己的年齡了,再加上現有的典籍根本就不知道他來自哪個年代,所以葉千燈自認為自己要負擔起照顧好葉劍鳴和葉初曉兩父子的責任。
葉劍鳴當然覺得煩,被人那麽絮絮叨叨的說那麽久,不覺得煩那才是有鬼呢。
但是他也知道葉千燈說的都在理,他到底是活了那麽長時間了,當年沒死之前就把所有事情都看在了眼裏,死了以後看的事情更多了,自然是閱曆更加豐富了。
因為絮絮叨叨的實在是太久了,他決定給這個苦口婆心的師傅另外找一點無傷大雅的小麻煩:“我覺得你可以考慮另一件事,比如說整理一份你能夠用到的天材地寶的名單,主要分布在南妙青州,天心中州和北神江州。東玄雲州和西聖寧州暫時可以放下,我暫時應該是不會到那兩個地方去。”
當然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這一東一西的實在是太難的走了,所以他才不想去呢,再加上他才剛走過西聖寧州,雖然隻是去了瀾州找叢寧宗的麻煩,但他也不怎麽想去領會西地的風光。
至於東玄雲州,雖然同樣是沒有走過太多的地方,但那是他生活了十六年的地方——好吧,是原主生活了十六年的地方,但是至少天石城的葉家,他是真的熟悉。
繞過一條巷子,就看見一扇緊閉的朱漆大門,門口兩個虎背熊腰的大漢瞟了他一眼就嗬斥:“小孩兒,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趕快走。”
葉劍鳴微微偏頭:“這裏是雲鼎賭坊吧?”
其中一個大漢點頭,算的承認這裏的確是雲鼎州的賭坊。
葉劍鳴一笑:“那我就沒來錯,你們總不會因為年齡就把我拒之門外吧,我也隻是長的年輕而已,其實早就過了雙十,你們要是不信的話我也沒辦法。”
另一個大漢眼珠子一轉:“咱們賭坊當然不會因為年齡就把你拒之門外了,隻是你要想清楚,要是沒足夠的銀兩,你隻怕也隻能看著,你才多大,你家裏才給你拿了多少錢?”
大漢一雙招子亮著呢,看的清清楚楚的,一眼就看清麵前這個人不大,估計都拿不出多少錢。那些世家紈絝子弟倒是有錢,而且經常拿靈石出來賭,是他們賭坊最喜歡的客人,但是出了林家那檔子事情之後,那些他們喜歡的客人就被家裏約束著不準出來惹事,所以他們這些天的氣氛也是略有些低迷。
畢竟沒了那些一擲千金的主,雖然有些散客,明麵上卻也不怎麽看的過去。
葉劍鳴臉上的笑容還是一如既往,直接就朝裏走去:“這,光說你們也信不過呀,還不如讓我進去試試看呢,隻要你們別不認賬就行。”
一個早就聽到聲音過來的精明中年人笑著躬身:“這位公子放心,我雲鼎賭坊家大業大,自然是認賬的,隻要公子能贏得了,那自然能帶著銀兩走。”
葉劍鳴微微點頭:“那靈石呢,你們敢賭靈石嗎?”
中年人眼中沒有訝異,仿佛那很正常一樣:“那自然是敢的,還是那句話,隻要公子能贏得了,那自然是能帶走的。”
葉劍鳴抬起下巴,笑,這個管事的說的很清楚了,隻要贏得了,那就可以帶走,要是贏不了,賠的褲子都沒了都是正常的事情。而且要是賭銀兩,葉劍鳴或許還有機會穿著衣服進去,要是賭靈石,估摸著輸了手腳都能斷幾個。
賭靈石的桌子很簡單,幾乎簡單到爆炸,也就是猜骰子大小,一二三為小,四五六為大。
但是最簡單的賭法卻最是能夠勾起人心的欲念。
“公子,這就是賭靈石的台子了,也暫時隻有這種玩法,還請見諒。”管事的很客氣的說道。
葉劍鳴搖頭笑,這剛好合了他的意,太複雜的東西,別說是葉千燈這個老古董了,就是他這個從現代穿越過來的都沒聽說過,到時候怎麽玩?難道給別人鑽空子的機會嗎?
而且最簡單的東西也不是那麽容易就能夠玩得成的,要不然的話,莊家怎麽贏的盆滿缽滿呢。不過,莊家能做手腳,葉劍鳴當然也能做手腳咯,就看到時候誰的手段高些,誰就能輕易的贏了。
荷官是個男的,他一臉冷淡的搖晃著手裏的骰盅,但是視線卻沒有落在任何一處,仔細看去,他的瞳孔是散開的——盲眼。
葉劍鳴挑眉。
中年人連忙道:“他是我們這裏最好的荷官,所以才能主持靈石局,你別看他瞎了,但是他技術好著呢!”
葉劍鳴並不在意這一點,隻是有點好奇而已,畢竟瞎子怎麽去控製點數?
他沒想到的是葉千燈居然知道一點其中的門道:“他是個瞎子沒錯,但是他也有煉神的修為。而且你仔細看過去的話,會發現他不是天生盲目,他是被人活生生的刺瞎了眼睛的,隻是時間過的久了,所以看上去才像是天生盲目一樣。而且我聽聞還是有高手隻要聽骰子的聲音就能知道點數。看樣子他也是這種高手,不然的話他不可能主持靈石局。所以你要小心了。”
葉劍鳴抿唇,不動聲色的回:“你確定我一個化罡境要怕他?”
葉千燈搖頭:“修為上的確是你占優勢,而且你跨越境界戰鬥不是問題,但是畢竟術業有專攻,你在這點還是不如人家。而且你要小心再小心,不然的話很容易被看出來的。隻是私底下做手腳是不會有問題,他們也知道來了高手。”
因為葉千燈打定主意隻是要小贏幾把就走,最多賺個路費什麽的,所以根本沒有叮囑葉劍鳴太多,當然他的不多對於葉劍鳴來說已經跟當初教導主任在周一講話還要多了。
局上還有幾個人,不過真正壓靈石的也就那麽一個而已,那人額頭已經冒冷汗了,很顯然已經輸怕了,但是一直都不願意下局,所以如坐針氈的左右看著,希望能夠得到一個哪怕是靈光一閃的光也好。
然後他就看見了葉劍鳴,整個人就像是看見了救星一樣。
葉劍鳴清楚,大概是覺得小白的手氣好點吧,所以想跟著他賺點,來補上虧損。
“兄弟,你壓大還是小?”
那人直接問了,也是壓力不小,但是輸了那麽多到底還是讓他膽子大了些。
葉劍鳴搖頭:“你壓什麽?”
那人手裏還拿著一塊流光溢彩的靈石,目光在大和小之間不斷飄移,最後下定決心一般的指著大:“大!”
說歸說,但是手裏那塊靈石還是緊緊攥著,就是不肯丟出去。
葉劍鳴也無所謂到底壓什麽,直接就把靈石丟到了大上,然後那人眼中一喜,靈石也丟到了小裏。
葉劍鳴認真的看著那人:“相信我,你絕對要後悔你的選擇。”
然後荷官手中靈活搖動都快搖出幻影的骰盅就落了下來,他的聲音也是那種低沉優雅的聲音:“買定離手。”
葉劍鳴的手指以一種奇妙的頻率在桌子上敲擊,然後笑:“嗯,買定離手。”
那人額頭繼續冒冷汗,然後勉強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買定離手。”
葉劍鳴贏了,那人的靈石收歸到了葉劍鳴這邊。
這也是必然的事情,畢竟葉劍鳴還是個新人,就算是玩那些機子也要開始給你贏幾把不是,要是連一把都不給贏的話,那才是逼著人家不玩了。
“你,你是在騙我的吧!”那人聲音越來越大了,一雙眼睛瞪得老大了。
葉劍鳴無聊的拿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麻煩你搞清楚,這一邊是你給我挑的,又不是我首選下的,還是說你腦子不好忘記這件事情了嗎?不清楚的話我不介意幫你回想起來,就怕你的腦袋不夠硬,受不起。”
那人畏畏縮縮的坐在自己那邊,什麽話都不敢說了。
葉劍鳴不屑的笑了笑,這就是橫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隻可惜這人連個橫的都算不上,也就是給沒腦子的紈絝子弟而已,就是不知道到底是哪家怎麽大心,這個時候居然就把自家的爛泥給放了出來,還是說丟在家裏真的更麻煩,所以禍害其他人嗎。
他一邊想著,一邊看著那人又取了兩塊靈石壓在大這邊,葉劍鳴慢悠悠的把贏的加上本錢的兩塊靈石推到了小那邊。
結果自然是葉劍鳴贏,他壓根兒沒有動手腳,完全是因為賭坊必須要給點甜頭先的規矩,所以他才贏得那麽快。
那人身上的冷汗幾乎都快要把衣服浸濕了,臉色蒼白的像是隨時都可能厥過去,但就是雙眼瞪大死死的盯著那個骰盅,死活不肯離開,就好像那是他的親爹一樣,
當然親爹可能算不上,親娘應該是算得上了。
當然還是葉劍鳴贏了。
等到第三次葉劍鳴估摸著也差不多到他們的底線了,在骰盅落下的那一刻笑著在大上放了三千的靈石銀票。
是,他一開始跟葉千燈說暫時兌換掉一部分靈石銀票,畢竟帶著這麽大數額的銀票去哪裏都是不方便的,但是他也沒像葉千燈說的那樣隻是兌換掉一部分,他可是打算至少在這裏出三分之一走。
雲鼎州也就這麽點大了,要是換成纏定城的話,葉劍鳴至少敢換走一半的靈石銀票,但是這邊實在是沒有這個條件,那就隻能暫時忍著了。
不過這三分之一也不是什麽小數字,而且這賭本來就是越賭越大的,葉劍鳴當然是要往大了賭的,他信這裏是個修者開的,但是絕對不信那個修者有地仙境的修為,真的以為地仙是什麽大白菜嗎?
要是隨隨便便就能碰上一個地仙,那其他低境界的豈不是不用活了?
所以綜上所述結合起來,葉劍鳴就算是把這雲鼎賭坊儲備的靈石全部都贏走了都沒關係,畢竟願賭服輸嘛。
再說了,他一個化罡境還能跨級打,這裏的修者最高又能高到什麽地步去,成聖境嗎?林家的都被幹掉了,其他的他怕了嗎?
當然是不怕的,而且他要是贏了,那理由就在他手裏,要是不讓他走,那就是他們理虧,到時候動手起來砸了這雲鼎賭坊都不是問題。
葉劍鳴一路贏的很爽,眼前的靈石堆起來又換成了銀票繼續堆。
那個對賭的早就起來了,知道這次遇見大佬了,根本就不敢繼續對著,也就隻剩下葉劍鳴跟那個荷官一直在賭,其實也就是賭到底是中這一邊還是另一邊的區別而已。
後麵他都沒把手放在桌子上,甚至很幹脆的離桌子一米多遠,就是為了證明這真的是自己的“運氣”,而不是什麽作弊,讓那個一直牢牢盯著他的管事都找不到什麽錯處。
但其實有時候作弊靠的不止是實力,有時候作弊靠的真的是作弊,葉千燈堂堂天仙,想要別人看見就看見,不想就是不想,再加上小空間裏的靈氣足夠充足,暫時離開也沒什麽,所以要是這雲鼎賭坊的人能看見,就會發現荷官旁邊坐著一個虎牙少年的身影,少年無聊的翻動著骰盅裏的骰子,然後看著葉劍鳴麵前的靈石越來越多。
那個荷官早就把手中的骰盅玩的看不見影子了,但還是一把一把的輸。
當葉劍鳴麵前的靈石再一次堆滿之後,一個穿著青色長衫的男子搖著一把繪了水墨山水的扇子走出來:“這位小兄弟,不知道是哪條路上的?”
葉劍鳴又不是局內人,當然是聽不懂他到底說的什麽,淡淡的聳了聳肩膀,收了這次贏的靈石就站了起來:“哪條道上的都不是,就是不知道你讓不讓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