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鳩占鵲巢,誰更心狠
穆萱的腳下一個踉蹌,不由自主地往後倒去。幸好紀泊舟的手快,從她身後接住了她,才讓她沒摔的太難看。
尹柏之眼神空洞地盯著手術室,連郭青玲被他們推出來了也沒察覺,他的悔恨從來沒有這麽深過,甚至之前他還抱有一絲希望,郭青玲被打中的是肩膀,可為什麽會醒不過來?
他的聲音有些喑啞晦澀:“為什麽打中的是肩膀,阿玲卻醒不過來?”
醫生愣了愣,他也很無奈,本來以為這個病人的傷在肩膀,手術會比較簡單順利。然而,“她的傷口雖然在肩膀處,那裏的神經比較少,但這次那顆子彈險些把她的神經切斷了。如果真的是那樣,傷員估計就危險了,而且這跟神經連著大腦,若是斷了,則會造成腦死亡,所以,我們不敢貿然取出壓迫在神經上的血塊。”
他沒有問他為什麽病人會受槍傷,這種事情還是不要多嘴比較好,免得惹禍上身。
穆萱的淚順著臉頰滑落,她依靠在紀泊舟的懷裏,無聲地哽咽著,阿玲她最討厭別人哭泣的聲音了。
紀泊舟心疼地拍拍穆萱的後背,他現在不敢輕易把穆萱暴露在大眾底下,免得她以後遭人暗算。他不由得想起來了那時在遊艇上遭遇的襲擊,就是因為那次,他發現了穆萱隱藏在深處的秘密,穆萱也忘記了他的存在。
見他們不說話,醫生歎了口氣,搖搖頭他能做到的就是竭盡全力把病人的命給救回來,他能做的已經做了,接下來就看病人自己的造化了。
穆萱哭夠了,就從紀泊舟的懷裏出來了。她徑直走向尹柏之,狠狠地給了他一拳,紀泊舟根本沒機會上去攔著她。
“為什麽你不好好保護她!我把她交給你,你就是這麽對她的?”穆萱慍怒的表情有些猙獰,她手上的力道越來越重了。
尹柏之就站在那任由她發泄,他低垂著頭:“對不起。”
“對不起有用嗎?你能把阿玲還給我嗎!剛剛醫生說的話你聽清楚了吧,他說阿玲可能永遠醒不來了!”穆萱的聲音帶著哭腔,她蹲下身子狠狠地抱緊自己,她好恨自己沒能力保護身邊的親人。
紀泊舟的眸中閃過一絲沉痛,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傷心流淚他卻一點辦法都沒有,他身後的勢力還不夠強硬,還不足以和那些大家族對抗。遲早有一天,他會站在世界的頂端俯視他們,用絕對的實力壓製他們!
“柏之哥,我姐呢?她怎麽樣了?”郭若琳一路小跑過來,汗水打濕了她的劉海,卻渾然不覺。
尹柏之沒說話,他現在不想說一個字,他的心裏壓抑了太多,卻沒法發泄出來。他疾步走出了醫院,在門口頓了頓,毫不猶豫的上了一輛黑色的商務車。
郭若琳皺了皺眉,轉頭看向穆萱,隻見她依舊蹲在那泣不成聲。“我姐到底怎麽了?你們說話啊!”
郭若琳的心裏湧出一個不好的想法,她使勁甩了甩頭,不會的,她姐姐福大命大一定不會出事的!
“你姐姐她…可能會成為植物人。”紀泊舟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把實情告訴郭若琳,她有權利知道真相。
郭若琳往後退了一步,笑著搖了搖頭:“泊舟姐夫你是在和我開玩笑對不對?我姐姐那麽剽悍,怎麽可能會出事。”
“是真的。”穆萱從地上站了起來,擦幹了臉上的淚痕。“你姐姐她真的可能醒不過來了。”
郭若琳捂住耳朵,不敢置信地跌坐在地上,她的姐姐真的出事了。淚水湧了出來,暈花了她的眼線。“我姐現在在哪?”
“走吧,我們一起去看她。說不定跟她說說話,她還可能醒過來。”這不過是穆萱心裏的念想,是自欺欺人的安慰罷了。
他們到了重症監護室,看著到躺在那裏毫無生氣的郭青玲,她們的淚腺又打開了。那薄弱的心跳像是隨時都可以停止,那麽脆弱,那麽的不堪一擊。
“我想知道我姐到底發生了什麽。”郭若琳臉上的天真少了些,卻多了些許凝重,郭青玲出事的事讓她在一瞬間成長了不少。
穆萱現在根本沒有心思和思緒理清昨天的事,還是紀泊舟簡單的和郭若琳說了說當時的情形和情況。在知道郭青玲是被槍打傷的之後,郭若琳便怒氣騰騰地往外衝。
穆萱一把拉住她問道:“你去哪?”
“我要找他們報仇!”郭若琳有些咬牙切齒,郭青玲是她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她們的父母在她們還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那時候郭青玲才初二,而她才上小學。郭青玲背負起了家裏的責任,曠了課每天出去打工,郭若琳不止一次看到郭青玲在台燈下拚命複習學習的情景。
“你拿什麽和他們比?你過去隻是自找死路根本沒有任何用。你的出現說不定會給柏之帶來大麻煩,他現在已經在處理這件事了。你就安安分分地坐在這,什麽也不要管,老老實實的看著阿玲。”
郭若琳的激動和憤怒被穆萱澆滅了,她說的對,她現在過去不過是像一個跳梁小醜,壓根不可能為郭青玲報仇的。
“我知道了,可柏之哥剛剛這麽急著出去是要幹什麽?他也要去為姐姐報仇麽?我們要不要攔著他?”郭若琳冷靜下來以後,才發現尹柏之方才出去的腳步有些淩亂,似乎有些急迫。她怕他也會在一時情急下幹出什麽不可收拾的事。
“隨他去吧,現在心裏最難過的人莫過於他了吧。估計他是找到了什麽線索才會這樣急急離去的。”穆萱想到剛才自己對他拳打腳踢的事情,有些汗顏,不過好在尹柏之沒和他計較。
尹柏之坐在車上,手裏拿著屬下收集來的信息。他瞌上了眼,臉上抽搐的肌肉體現著他內心的不平靜。
尹家是時候要大清洗一番了。既然你們不給我活路,那麽我憑什麽讓你們過著如此安逸的生活!我的阿玲陷入沉睡,那你們就一同陪她睡去吧,永久的長眠於地下!
他睜開眼睛時,把前麵開車的司機嚇了一跳。那眸中的嗜血,讓他想起了來自地獄的惡鬼,他嘴角的冷笑看著很是駭人。尹柏之已經裝不出平日裏溫文爾雅的麵孔,此刻的他殘暴嗜血,他想要那些劊子手的鮮血來安撫自己躁動的心。
他知道郭青玲不喜歡他雙手染滿鮮血,但如果他不這樣做,那麽流盡鮮血的人便會是他。尹家家大業大,可裏麵卻是亂的很,那些平民隻看到光鮮的一麵,但他們不會知道裏麵有多麽的肮髒!
“走,回尹家本宅!”尹柏之又閉上了眼睛,像是在休息一般,但其實並不是這樣的,他隻是在想,該用怎樣的手段來折磨他們會讓自己痛快一點。
尹家本宅
裏麵一個妖嬈的女人正坐在沙發上往自己臉上抹著些什麽。尹柏之嗤笑一聲帶著些許不屑。女人聽到笑聲,不滿的抬起頭:“誰啊,狗膽可真大!”看到尹柏之的臉時有些發癡,這男人長的可真好看!
“哪來的野狗竟然敢在尹家放肆。”尹柏之的眼角帶著涼薄,屋內出來一個微胖的男子,身上的肉隨著他的走動而一顫一顫的。那五官依稀可以看出當年英俊的模板。
那個女人剛想還口,看見男人出來就淚眼斑駁的縮到他的懷裏,哽咽著說道:“籌哥,這人一進來就罵我。我都不知道他為什麽要針對我~”
尹籌在那女人的翹臀上拍了一下,又轉頭和尹柏之說道:“小柏回來啦,怎麽都沒和三叔說一聲。三叔可以好好招待你啊。”
那個女人的神色變得怪異,她看著尹柏之,心裏又冒出了另一個想法。這個尹家少主的身份可不是誰都有的。
“嗬,三叔這是說的哪裏話,要招待也是我招待你才對啊。對了,這次的客房住的還算不錯吧。我們尹家對待客人向來周到。”尹柏之玩著手腕上的佛珠,神態很是愜意。
尹籌的臉色暗沉下來,額上的青筋隱隱有凸起之勢。可最終還是忍了下去,他笑的有點難看,臉上的肉堆成一團:“舒…舒服。”
那個女人詫異道:“籌哥,我們不是睡主臥的麽?怎麽變成客房了。”尹籌狠狠地給了那女人一巴掌:“賤人,就你多嘴!”隨後心虛的看向尹柏之,怕他發現什麽。
尹柏之看著他們狗咬狗的舉動,諷刺道:“看不出來,你們鳩占鵲巢的本事見長了啊!”那拉長的尾音讓尹籌很不舒服,他終究是裝不下去了。
“尹柏之,好歹我也是你三叔,在這尹家至少我還有些話語權的吧。你不覺得自己的話說的太過了些嗎?”尹籌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喝了口茶水壓壓驚,順便壯了個膽。
“三叔?”尹柏之挑了挑眉,看著男人舒緩下來的麵孔,突然話鋒一轉,“我可不記得自己有個三叔。呀,不會是爺爺當年不小心留在外麵的私生子吧。這可不大光彩,尹家是個大家族,要知道大家族向來注重名聲,那些不光彩的可都是要被抹殺的呀!”
尹籌像被針刺到似的突然從沙發上彈了起來,拿手指著尹柏之怒聲道:“尹柏之,你可別太過分了!”
那個女人被打了一巴掌後,就晃悠到樓上去了,這會聽到樓下的爭吵聲就更不願意下去找罪受了。
她的視線落在了化妝台的那些首飾盒上,忽的上前把這些珠寶全都裝到了她自己的包裏。收拾好後,又若無其事地玩起了手機。
“過分?”尹柏之的眼中閃過一絲冷芒,嘴角帶著嗜血的冷笑,“再過分也比不上你的心狠手辣吧。”
尹籌的麵上劃過一絲慌亂,眼神不由得飄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