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五章 拜師
三天後，田歸農醒來的時候，他渾身包囊著繃帶。這些繃帶繞得並不專業，是城裡幾個雅安人巫醫幫他綁的。
「你好些了吧。」陳子凡拿著一碗蜜蜂來看他。
田歸農的臉包囊著繃帶，但依舊能看出是鼻青臉腫的模樣，不過眼神里的卻有一種喜色，說道：「那隻老虎太強大了！果然是大妖怪！我要拜他為為師！」
陳子凡沉默了片刻說道：「那老虎只是麻小的坐騎。」
「麻小是誰……」
「就是你說的那隻貓。」
田歸農一愣，面色詫異，久久沒有說話。
「先喝口蜂蜜吧，香巴拉上的蜂蜜，很滋補人。」陳子凡對田歸農說道。
田歸農拿過蜂蜜，問道：「它的坐騎白老虎就那麼強！難道它真的是一個大妖怪？」
陳子凡說道：「它是一個活了很久的大妖怪……只可惜，你錯過了一次那麼好的機會。」
田歸農露出了沮喪和失落的表情。
「能不能再幫我求求它，能不能再幫我求求它！」
陳子凡沉思了片刻說道：「辦法倒不是沒有，它的坐騎現在懷上了。可能馬上就要生產，你不是神醫么……你有沒有什麼安胎，助產的本事……」
田歸農一愣，他沮喪地喃喃道：「竟然讓我做獸醫……」
陳子凡重重嘆了一口氣，轉身要離去。
田歸農猛地一把抓住他，說道：「別走……《活獸慈舟》，《痊驥通玄論》，《抱犢集》老夫也讀過……讀過，老夫也行！」
屋子裡安靜片刻之後，陳子凡眉頭微微一皺，說道：「那你可想好了……不要勉強。」
「不勉強……一點都勉強……」
「那我就幫你去說說。」陳子凡說完，就轉生去找麻小。
……
帳篷外，麻小用一根棍子攪拌著一碗肉糊糊。「就算你的面子也不行，這傢伙渾身那骨子味道，我聞著都沒有食慾……還讓我收到徒弟，教他怎麼成為妖怪，那是不可能的。」麻小高傲地一口拒絕了陳子凡收田歸農當徒
弟。
陳子凡朝陪同查克人族長扎伊諾使了個眼色。不一會幾個查克人抬出了五條冰凍的大三文魚。
三文魚每一條都有兩米長。
麻小看到那些魚，眼眸里有了喜色，它抬頭看著陳子凡說道：「這魚好新鮮……剛撈上來的？」
「剛剛從北冰洋上撈回來，直接速凍上，就送到了這裡。吃魚容易讓孩子聰明。」陳子凡對麻小說道。。
「嗯……聽上去有點道理。」麻小點了點頭，轉身進了屋子。
它出來的時候，一個巨大的白色老虎也探了出來。
白老虎嗅了嗅魚，無精打采，顯得一點食慾也沒有。麻小的面色一下子變得難看。
白老虎看了一眼麻小，還是強作精神張開巨口，囫圇將五條三文魚，吞進肚子，又悶聲不響地轉頭進了大帳篷里，面色顯得很難看。
陳子凡見巨虎吃了魚，心裡鬆了一口氣。麻小是一個極為倨傲的傢伙，美食是它少數的軟肋。
「我一會就去把田歸農叫來，讓他認個錯。」陳子凡說道。
麻小卻倨傲地望著陳子凡，說道：「陳子凡，你的魚我收下了，但是這徒弟我不收。」
「為什麼？」陳子凡一愣。「你給我幾條魚，我就收他為徒？師生之道，就是這麼簡單的交換么？你當師傅是什麼？徒弟又是什麼？」麻小問。
陳子凡一愣。
「做人家師傅，就是教人在這個世界里生存下去，教授他一技之長，指引他一條道。」麻小嚴肅地說道。
一日為師，終生為父。
陳子凡想起了自己的師傅鬼穀道人，這位老師的確就是像麻小口中說的那樣，不停教授著自己如何在這個世界上生存。
如同一個嚴厲的父親，引領著他走向仙途，神境。
「而做人學生，在你們龍國的古語裡面，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是需要從心底里對老師的尊敬。」
陳子凡沉默。
他突然想到了自己這一世，在學校之中。他只要交了學費，就去上課。許多人對老師並不尊敬。
在江城二中，幾乎每一個老師都有一個綽號。
與此同時，許多老師也用一種奇怪的思維看學生。
譬如陳子凡是差生的時候，這些老師把他視為瘟神，因為成績差影響老師的考評和年終獎。
當陳子凡考上了清北，這些老師出去補習，身價都倍增的時候，校園甚至有了他的塑像。
而在離開校園的時候。好友老師會埋怨多年之後，路上遇見自己的學生不搭理自己。
會有學生埋怨當初那個老師問自己要了多少的紅包，怒斥如何敗壞師德。這樣的師生關係，如同一張衛生紙落在水中，十分地渙散。
師生一切交織的是簡單的相互利用，就算是玄院也是如此。
當陳子凡是一個有罪之人，天機大師毫不猶豫地把他放棄在靈墟城中，甚至要殺死他。
當陳子凡運輸了大量晶石到龍國，成了一個有價值的人，天機大師立馬又出來保護自他。
面對麻小的責問，陳子凡沉默。他高估了自己和麻小的關係，低估了麻小心目中的師生關係。
麻小的驕傲，令他感到了一絲慚愧。
「像父親一樣尊重老師……」「像自己的兒子一樣，教授徒弟生存之道……」
陳子凡沒有再求麻小，而轉身走了沒有幾步，他遇到了面色愧疚的田歸農。田歸農的臉上緋紅，慚愧的表情像是一個小學生。
「你和它講的話我都聽到了。老夫的確只是為了成為一個妖怪而想要利用它，不配成為它的徒弟……」
「那你打算放棄成為一個妖怪，變成一個人么？」陳子凡說道。
「不，見到它之後，老夫覺得妖怪的世界，要比人類的世界更有味道，我要成為妖怪！妖怪比人有味道。」田歸農蒼老的面容上有著堅定。
他做過五百年的人，但是此時此刻只想成為妖怪。陳子凡沉思著，前一世，在這個環宇之內，他認識過許多的大妖怪。
譬如妖神星眸。
可是他現在此時淪陷在這地球世界，甚至都無法離開。他幫不了田歸農。
「不過老夫不會放棄的，我要用實力來讓它教我成為一個妖怪！」白髮的田歸農，此時如一個熱血少年一樣攥緊了拳頭說道。
他邁著大步走向了麻小。麻小吃著肉糊糊，看都沒有看田歸農，冷冷地說道：「你走吧，我不會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