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 溫強和狗
三十年前。
在一個飄著大雪的村莊里,一個渾身髒兮兮的小孩,流著鼻涕的小孩躲在一個角落看著一群小孩子在村口玩打雪仗。
他的身邊有一條黃色的土狗。
「狗蛋!回家吃飯了!」
「鐵柱!回家吃了了!」村口幾個穿著厚厚棉襖的中年女人,撕扯著嗓子喊著自己的兒子回家吃飯。
村口的小孩子在女人的吆喝聲中走得一乾二淨。
望著空空的村口,流鼻涕的小孩,低頭對身邊的大黃狗說道。「大黃,我們也該回去了。」
一人一狗回到了住的地方——在小樹林里,一間用茅草和樹枝搭建的小屋。小屋只有孩子的身高那麼高,空間也不是很大,一人一狗蜷縮在裡面恰好。
雪大風大,小孩和狗茅草小屋裡瑟瑟發抖。
「大黃啊,我們要都是有媽媽就好了,就不用這樣挨餓受凍了。」小孩的凍得發紫的手摟住大狗黃.色的身子,在那毛茸茸的身體上感受到了溫暖。
……
「大黃!大黃你在哪裡!」
一個留著鼻涕的小孩在一片雪白山頭上,尋找著一隻土狗,可是他找了一天都沒有找到。
他拖著疲憊的腳步,回到村子里,想要乞討一點食物。
冬天的傍晚,村子里傳來一陣陣香氣,許多人開始吃晚飯。
「小叫花子!滾開!」
「走!走!你這個掃把星,到別家去要吃的!」
留著鼻涕的小孩,他眼眸里有著委屈和痛苦,但依舊試圖從那些尖酸刻薄的人手中乞討到一點食物。
哪怕是吃剩下的殘羹冷炙。
走了幾步,他來到了一個院牆前,院子里傳來一陣肉香。
「這個狗肉真的好吃啊!」
「真是狗肉滾三滾,神仙也站不住。」
流鼻涕的小孩眉頭微微一皺,望著院牆裡的燈火,喃喃道:「大黃,我不會吃狗肉的——哪怕餓肚子。」
小孩面色堅毅地朝著院子門口走過,但是屋子裡飄來的香氣,令他不由地多看了一眼。
透過那院牆的破洞,殘黃的燈光下,一條黃.色的皮毛正掛在院子的竹竿上。這一張黃.色的皮毛是如此地令小孩感到熟悉,以至於他的眼眸變得極大。
「大黃!」
一道淚水從小孩憤怒的眼睛里流了下來。
……
五年之後。
夜幕之下,大雪紛飛,村子里一片火光,地上躺著一片屍體。
一個臉上帶著疤痕,左手缺了一個拇指的猙獰男人,他敞露出胸口肌肉,往嘴裡灌著酒。
他的身邊站著一個拿著一把刀的小孩。
「不錯。小小年紀心狠手辣,資質不錯,可以做我賭魔溫笑天的徒弟!!你叫什麼名字?」
「我沒有名字。」
「嗯……我姓溫,你做我徒弟就一定要比我強——你就叫溫強吧!」
……
三十年後。
拉斯維加斯一條馬路上,溫強從地上爬來起了,他疑惑地朝著四周看了看。
「我怎麼會在這裡?」
他習慣性地往口袋裡摸,卻沒有摸到自己的手機,只有錢包。掏出錢包,卻發現裡面的現金全部不見了。
「怎麼會什麼都記不起來?」
溫強平時都是坐車子到處走,不喜歡踩馬路,但是他覺得腳下的這一條馬路格外的熟悉。
路邊的一草一木,公交車站邊上的樓盤廣告牌,都好像是老朋友。走了一會,他按著本能無意之中來到了一個社區。
社區的路口站著一些紋身的黑人,正用一種凌厲的目光打量自己。他沒有理會,繼續往前走,看到一個穿著紫色衣衫的黑皮膚女人。
這個女人四十歲的光景,十分地普通。
「珍妮?」見到這個女人,溫強的腦海里跳出了一個名字。「我怎麼會認識這個黑人,而且知道她是護士?!」
「珍妮,你去哪裡。」路口的黑人和那個護士說道。
「我去醫院上班。」黑女人說道。
「真的叫做珍妮?還真的去醫院上班?」溫強望著黑人護士一愣,他顯得有一絲詫異。但突然他覺得腦子一疼,腦海里出現了更多的畫面。
……
一件小屋裡,一個女人躺在床上,面色慘白,手裡拿著一件毛衣未織好的黃色毛衣。
「你都發燒三十九度了,你不要再織毛衣了,你需要休息。」黑人珍妮穿著一件白色護士服,手中拿著一隻溫度計,面色顯得很擔憂。
「菲兒的生日馬上就要到了,我一定要織好這件毛衣。珍妮——你知道我沒有多少時間了……」
……
溫強的面色凝滯,他思考了片刻,記憶力有不少畫面和不遠處的一幢破舊的公寓相關。
他遲疑了片刻,朝著公寓走去。
走到了公寓的門口,站著一個花枝招展的艷俗女人,她輕佻著朝著溫強笑著。
溫強卻沒有理會,他徑直地從女人的身邊走過,上了樓。直接到了公寓的閣樓,然後從閣樓的門口下的地毯,拿出了一個鑰匙。
這都是他記憶畫面中有的信息。
走進屋子。屋子裡放置著一張破舊雙人床,牆壁上掛著一張照片,有著一個小女孩和一個女人。
他看見那個照片中的女孩,莫名地熟悉,交織的記憶令他對這個女孩的情緒感到混亂。
「禮物?」
溫強的目光落在鋪著白色床單的雙人床上,低頭往床下看。
床下有一個打著禮節的小盒子。
打開之後裡面有一件黃.色的毛衣。見到這毛衣,溫強心口一酸,眼眸里有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軟弱。
一道淚水從眼睛里落了下來,滴落在他口中很咸。
「我怎麼會哭?」
溫強是人的時候,拿著刀自己捅在自己的身體上,都沒有哭過。作為吸血鬼他更不會哭,可是腦海里的記憶卻讓他哭泣起來!
溫強感到了疑惑,但感受到許久沒有感受到的情緒,他竟然小小地興奮起來。
「救命啊!救命啊!」
樓下傳來一陣女孩兒的呼救聲。
溫強的目光朝著閣樓的窗外望去,不遠處的馬路上,兩個男人正把一個女孩子往一輛麵包車裡拖。
一條黃狗正在朝著兩人咆哮著。那兩個男人他認識,他們不是人,和他一樣是吸血鬼。
「心為什麼那麼痛?」溫強喃喃道,他理智告訴他這個事情自己不用管。 黃狗咆哮地更加厲害了,突然車上的男人猛地踹了一腳那黃狗的胸口。黃狗立馬慘叫一聲,飛了起來,摔在地上,血肉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