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兄弟夜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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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家門,被晚風一吹,張老頭覺得更加的委屈了。
雖然大哥背叛了自己,可多少年的兄弟,他除了去找大哥又能去找誰呢?
就算自己是窩囊廢,那也是大哥的親弟,他不管誰管!
張老頭悶頭,直奔老族長家去。
“咚咚咚!”天黑了,家家戶戶都關了門。
老族長和大兒子住一起,這會兒已經上炕了,聽到老大在院子裏問話。
“誰啊!”
“爹!是九叔!”大兒子說話,把張老頭領進來。
老族長咳嗽幾聲,和他住一屋的二孫子連忙給老爺子披上衣服,扶他坐起來。
“老九!這麽晚了,你怎麽來了!”
張老頭看見大哥,滿腹委屈不知從何說起,哭喪著臉叫道,“大哥!”
“行了,過來坐吧!”
到底是從小看著長大的親弟弟,老族長也不能攆他走,看他可憐巴巴的樣子就已經心軟了。
歎道:“老大,你過去說一聲,就說老九今晚上留下來陪我!”
兒孫們似乎都已習慣了,這個九叔受了委屈就來找他大哥。
二孫子去打了盆洗腳水,讓他九爺爺洗了腳,把自己的被窩讓了,和他爹一起關門出去了。
到了大哥家,老張頭感覺到以前的溫暖,一顆被打擊的小心肝才活了過來。
坐著老族長旁邊的被窩裏,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哭了。
“大哥,你說我的命怎麽這麽苦啊?”
老族長也是七八十歲的人了,不想折騰,拍拍枕頭,“行了,別嚎喪了,躺被窩裏我們兄弟說話。”
張老頭揩了一把鼻涕,脫了衣服鑽被窩裏。
“說吧,今天又是為了什麽?”
這漫不經心的話讓張老頭火氣又上來了,“哥,你難道不知道我今天為什麽來嗎?哥啊,你可是我親哥呀,你今天怎麽能幫著死丫頭把我趕出來啊!”
老族長就知道他為這事來的,咳嗽一聲道:“行了,事情都已經這樣了,你再抱怨有什麽用?”
“哥,你怎麽能這樣說呢?那可是我兒子留下的房子,我憑什麽要搬出去呀!”
張老頭到現在還想不明白,明明自己占理,為什麽會被人欺負?
老族長看弟弟也是五十出頭的人了,須發斑白,不由得歎道:“老九啊,你也不小了,不能事事都指望著大哥替你出頭,大哥七八十歲了,還能活幾年啊!”
張老頭仿佛第一次看清大哥衰老的麵孔,突然有些害怕。
“哥,不管多大你都是我哥,你要幫著我呀。”
“行了!”
老族長歎道:“老九啊,不是大哥不站在你這邊,隻是你那媳婦太不賢惠了。”
提到這個,張老頭又委屈上了,“是啊,這死婆娘越發的不像樣子了,哥!你看看我臉上都是她給撓的。”
老族長歎道:“那你要我怎麽辦?她嫁給你生了一幫兒女,就憑這一點也不能把她休了,隻是老九啊,你自家也該強硬些,你才是個男人讓個婆娘壓在頭頂上,別人聽了也笑話。”
張老頭不好意思的訕笑,“哥!我又打不過她。”
“行了,這事你自己心裏有數就行了,如果心情不好,就在我這多住幾天。”
張老頭巴不得有這句話,連連點頭,“行,那我就在哥這多住幾天,那邊房子又舊又小住的不舒坦。”
老族長看弟弟一把年紀了,還是小孩子脾氣,不由得歎道:“對小月是你們家理虧,要不然小月這孩子絕對不會虧待你的。”
張老頭撇嘴道:“還說不虧待,都把我給攆出來了。哼這死丫頭毆打長輩,我以後也不認她!”
“哎呀,我看你是越老越糊塗了。”
老族長推心置腹的勸道:“小月這孩子有能耐啊,把那宅子要過去交給得文,要開個大酒坊,掙錢的日子還在後頭呢!”
這事,張老頭一家雖然悶在屋裏,卻也是知道的。
他也是饞酒的,聞言有些酸溜溜的說道:“哥,你有福了,得文管著酒坊你以後有酒喝了。”
“少說酸話!”
老族長哼道:“我今天給你漏個底吧,小月大方,答應了酒坊一半的收入都歸咱們族裏呢!”
“啊!”張老頭大驚,“這死丫頭是不是傻呀?”
話音剛落,見大哥目光不滿地瞪著自己,連忙又改口道:“好好!都該歸族裏才好!”
說完他又眉飛色舞起來,“哥!她一個小丫頭片子不能有私產,酒坊就該歸咱族裏。”
在他心裏,族裏的東西就是他大哥的,他大哥的就等於他的。
如此一想,他的心情又好起來了。
可惜老族長的一句話讓他的好心情又沒了。
“我可跟你說,不許打著族裏的名號再上門。你看看幾回去折騰,把好好的產業給折騰沒了。”
老族長歎道:“小月是個有主見的,要不是你再三再四的去騷擾,也不會落到這個下場。”
“以後你就聽哥哥一句勸,管束你媳婦和你那一家子,誰也不許再打小月的主意,要不然吃苦的日子還在後頭呢!”
張老頭煩躁的說道:“行了,我回頭說說他們,就怕他們不聽啊!”
“哼,你還有臉說,你看你這家長當的,媳婦,兒子都不聽你的話。話我也跟你說了,他們不聽也沒法子,總歸吃虧的也不是我。”老族長有些膩歪,閉上眼睛準備睡覺。
張老頭還不得勁,“哥!那我該辦啊!”
老族長眯著眼睛哼道:“什麽怎麽辦!”
“房子被占了,地也沒了,我以後吃什麽啊!”張老頭從來沒有操心過這些,不過是氣不順。
“你以前也沒看餓死!”
老族長哼道:“有你那能幹媳婦當家,你怕什麽!隻一條,一定不許他們再去找小月的麻煩!”
張老頭歎道:“我可管不了他們!”
老族長哼哼著,“管不了就少操心,多吃幾次虧就老實了,你不許出頭了,安心在我這住下,有我一口吃的虧不了你!”
張老頭聞言,立刻安心了,大哥還關心自己,怕什麽!
說到底,他就是一個自私自利的人,汪氏嫁了這麽一個人,好也不好。
好,就是張老頭願意放權,隻要他有吃有喝,不管你幹什麽。
不好,則是他隻考慮自己,媳婦,兒女都靠後,隻要不給他惹事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