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這徒弟是個戲精
附近只剩寥寥無幾的食人樹都在簌簌地抖著枝幹和葉子,先前它們抖動是意在攻擊,這回是真的在懼怕。
於陽這才滿意,抬手就要解開身上白色外袍的系帶。
竹兒不解:「小上仙這是在做什麼?」
若溪看了一眼,無聲一笑,道:「他的衣袍上沾了兩滴食人樹的濃汁,所以他想脫掉。」
「……」
於陽正在努力地解著腰間的系帶,扯了半響終於解開了,他迅速將外袍脫了丟在一邊。
再聞聞自己身上的味道,皺著眉頭往山腳下的楓林走去。
若溪看著他走去的方向,好言提醒:「河裡有好多的怪魚,可能還有腹蟲哦。」
於陽頭也不回地繼續向前走:「那就當是繼續歷練了。」
竹兒眨巴著她那雙細小的眼睛,不解道:「小上仙打了這麼久還不好好休息,怎的又要去打魚怪了?」
若溪起身向山下走去:「他是覺得臟,要去河裡沐浴的。」
竹兒哭笑不得,也起身在若溪身後跟著:「小上仙還真是愛乾淨!」
穿過楓林便是河岸,果然看見於陽光著小小的膀子正泡在河裡。
山林里和山腳下的風景大不相同。山下的小丘有一片楓樹林,已入秋的楓葉紅得鮮艷似火。
秋風吹佛而過,火紅的楓葉隨風搖曳,像極了一團團燃燒的火焰。
再往下百步便是一條波光粼粼的河流,河面很寬,河道彎長。
「此處視野開闊鳥語花香,又臨近水源,嗯,是個地方!」
抬手間便化出了幾間茅草屋,突然轉向竹兒道:「你可會燒菜?」
竹兒愣著說她會,若溪又多化出了一間廚房來。
竹兒不解地問:「幻神,我們這是要在此處居住嗎?」
若溪觀賞著身旁的那棵紅楓樹,道:「不錯,這即翼山最深處有個叫三花女的妖獸是最為厲害的,於陽如今雖然已是上仙之身且天資聰穎,可要他去對付它還需要些時日,接下來的日子我們總不能夜夜都露宿山林裡頭吧?還是需要一個遮風擋雨的地方的。」
竹兒驚詫道:「讓小上仙打敗這即翼山上的三花女妖獸?不可能吧?」
山上那些妖獸一個比一個兇猛,越往深處的妖獸,修為就越高,對於現在的於陽來說確實有很大的困難。
傳說盤踞在最深處的那個三花女已有幾百萬年的修為,它是這即翼山的妖獸之王,一個小上仙要與三花女相鬥,無異於是雞蛋碰石頭。
又一陣秋風吹來,紅艷艷的楓葉簌簌飄落,若溪抬手接下一片落葉在手中,摩挲著那片巴掌大的紅葉道:「現在的確是不可能,不過嘛,凡事皆是事在人為,多練練再多花些時日就有可能了!」
將手中的楓葉丟入河面化作一葉扁舟,緊接著她飛身踏上扁舟將於陽從河裡撈了上來。
於陽光著膀子,身上只穿了一條小褻褲,沒料到到自己會突然被拉上來,頓時又羞又驚,下意識地趕緊將一雙小手環抱胸前。
紅著一張小臉蛋瞪目結舌地評論她:「你……你……!」
「你什麼你?」
「女登徒子!」
「額……徒兒你莫不是忘了一件事了?你是個男孩而不是黃花大閨女,都還沒長全有什麼可擋的?」
若溪看著眼前的小身板,著實忍不住一頓汗顏。
腦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現出往日醉酒時,她在馬背上調戲端木青的畫面來……
假如只是撈一個小孩子從水裡出來也算是耍流氓,那她往日輕薄少年郎時,豈不是比耍流氓還要更惡劣?
況且他明明可以自己用法術化出一套衣服來穿好,非要用手半露半掩地抱胸擋著。
她抬手一掃,從百寶囊里取出了三套白色衣服來,道:「挑一件喜歡的穿上罷!」
於陽沒有再遮擋,隨意抓了離他最近的那一套,坦坦蕩蕩地在她面前慢條斯理地穿起衣服來。
若溪忍不住地抽了抽嘴角,什麼情況?你這個孩子不真實啊!
不是羞愧露肉嗎?怎麼不遮擋了?既然害羞為何穿衣服還穿得如此慢悠悠的?
敢情方才這孩子是在她跟前演戲呢?
他跟著她著實屈才了,是不是該送他去戲班子,讓他好好唱上幾齣大戲啊?
於陽邊穿邊用他那稚嫩的嗓音質疑她:「這幾套不都一樣的嗎?」
若溪瞬間柳眉豎起,瞪大了杏目:「哪裡一樣了?你好好看看,你現在穿的那件是祥雲綉紋,這一件是竹葉綉紋,最後那一件是窄袖花紋!」
於陽依舊保持著一臉的不贊同,他雙手一攤,搖頭道:「都是白衣,都是白色暗紋,沒什麼區別。」
「……」
「啊!」
撲通!
若溪將剛剛穿好衣服的於陽一腳踹入河中的深處。
既然言語上無法繼續溝通,那麼就用武力了解決好了。
接著順手解開了他特意隱藏的氣息。
在岸上目睹著這一切的竹兒不由低聲感嘆:「小上仙這百年來能夠安然無恙地活到今日,還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河中的魚怪一聞到於陽的氣息立即有十幾條浮出了水面,魚怪頭形如同巨型的鯰魚,魚身長有六條腿,墨藍色魚鱗,頭腹鮮紅。看向於陽的眼神就像餓死鬼見到了一隻冒著香油的肥燒雞。
它們正對著於陽呲著尖利的長牙,個個都想一口吞下這個靈力純正的小仙童補補身子。
離於陽最近的那幾條魚怪牟足了勁了勁就一擁而上……
於陽一個旋轉從河裡飛身向上跳躍,圍攻的那幾隻魚怪撲了個空,撞上了彼此,在河面撲騰著,亂成一團。
這時河面翻湧,那幾條魚怪突然被撞開。
一條鼻子上長著針刺,通身紅白相間綬帶紋理的蝮蟲衝出了水面。
蝮蟲身形似蛇,蟲身比大蟒蛇還要粗長一些。
它從河底憑著一股蠻勁沖開了那幾條魚怪,朝於陽的方向直衝而上。
周身帶起了一株株飛濺的水花向四面飛出,水花彎曲下落的弧度慢慢在半空中凝結,定住,再也沒有落回河面。
蝮蟲的周身也開始凝出白色的霜粒,當它張開大嘴即將咬到於陽的鞋底時瞬間就被冰凍在原處。
一根足有三丈高,石磨般粗的冰柱直立於河面之上,在波光粼粼的河面上顯得十分突兀。
那條百餘斤重的腹蟲正被冰封在冰柱裡邊,隔著冰層依然透出了它紅、白相間朦朧的花紋。
冰柱上有如海浪般層層疊疊的冰花,在陽光的照耀下折射出的華光流轉,璀璨奪目。
若溪心想:「若是裡頭沒有那條蝮蟲,將它搬回岸上做個觀賞用的冰花倒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