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7章 結局篇——一針見血
“發生什麽事情了?”過了好一會,連月才敢輕輕發問,“是聊得不開心嗎?”
紀宴卻突然間握住她的手,陰沉的目光鎖住某個方向,也不知道在想什麽,感覺像是在克製他的情緒。能把紀宴氣成這個樣子,絕對不是一般的事情。
看紀宴像是不肯說, 連月也沒有繼續堅持問下去。隻是目光之中,多了許多的擔憂。不肯說,不見得是跟他有關係,連月敏感,想到了另外一種可能,是不是跟她有關係?
可是連月怎麽都不會想到紀宴隱瞞的原因的,因為聽到顧飄提出那個要求的時候,紀宴也是完全沒有想到才會如此震怒。
他知道原因,卻不想說,是因為實在是覺得惡心。強烈的厭惡感,讓他的情緒沒有辦法保持平靜。也可能是當初心裏懷著一絲絲希望。
現實給了紀宴,一巴掌。這個世界上不是處處都有善意。他現在握緊的柔軟和美好,才是如此真實的,所以他要守護著,即便是被人罵冷血無情也不在意。
感情這種事,本來就是如人飲水,冷也好,暖也好,隻有自己知道。
快到家的時候,紀宴的電話響起,一眼掛斷。連月估計又是顧飄打來的。
過了一會,手機的聲音響起,卻是連月的手機,顧飄打過來的。 連月的猜想得到證實。
隻是,還沒有來得及接起來就被紀宴奪走,他選擇直接關機。
“以後這個人的電話,你拉黑處理,她說的任何話你都不要聽,也不要理會,完全不要再跟她聯係。我不是在跟你商量,你必須要聽我的。”
紀宴也是第一次這樣命令連月,眼神灼灼看著連月,那雙桃花眼如此認真,帶給連月強烈的衝擊。她感覺自己差一點就被說服。
心裏的疑問卻也越來越大。
到底是出什麽事情了?
連月問他,“可以啊,但是你是不是應該給我一個理由說服我?我現在什麽情況都不清楚,我也不知道你是為什麽這麽生氣。是她提了什麽過分的要求嗎?是吧,我猜對了,是不是?”
連月一直在觀察紀宴的神情,人在盛怒的情況下,不可能說能將自己的情緒完全遮掩好,所以連月看到了紀宴臉上閃過的欲言又止。
“你不要問,也不要去想。相信我就對了。”
口風真的很緊。
連月既然問不出來,那也隻好作罷,因為紀宴的情緒看上去實在是不怎麽好,所以不如別問。
車子開到紀宴現在的住處。
“你剛下飛機,先洗個澡睡一覺,休息再說。我下午忙完一個合同,陪你吃晚飯。你想要出去可以,帶著保鏢。”紀宴親了一下連月的臉頰,剛才一直都很生硬的語氣這會終於軟下來,“我應該陪你的,但是現在要先去處理這個等了一個月的合同。”
“你去吧,我理解的。”連月笑了一下,她是真的理解。
目送著連月進去,直到再也看不見的時候,紀宴臉上那點柔情徹底消失,被森冷覆蓋,戾氣藏在眼角眉梢,如出鞘刀尖鋒芒,“多派點保鏢守著,任何人不能靠近。”
連月還不知道,她差點著了什麽道, 但紀宴這一路過來,卻是越想越覺得心驚。雖然表麵上看上去像是人已經恢複冷靜,但其實根本不是那樣。心火旺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反倒會藏在沉默之中,直到爆發。
顧飄的電話又一次打過來。
這一次紀宴接了。
“我給你提的條件,你真的,好好考慮一下。有我的幫忙,你鬥倒你姑姑,指日可待。你姑姑現在正是風頭最盛的時候。你覺得你一時半會可以達成目的嗎?她也不是蠢東西,坐等著你壯大,她現在就已經在出手等著把你的翅膀全部折斷。”
“你不需要我的女朋友為我付出那樣的代價取得勝利。捷徑是嗎?我生在紀家,就已經走了這輩子大部分人都走不了的捷徑,現在走點彎路也沒有關係。我不在意。你也不用蠱惑我。在用盡各種手段之後,你來跟我談誠意?別忘了,我是你生的。我確實是你生的,你不想認我,我也一樣不想認你。”
顧飄也不知道從哪兒來的途徑,知道了連月的血型。為季麟移植新的腎,首先需要血型適配。一開始的時候,紀宴以為顧飄找自己是為了他的腎,親人做捐贈這種事情很常見,慣性思維使然,但沒有想到的是,顧飄其實真正的目標是連月。連月是特殊血型,季麟也是。
有些事情是經不起細想的,人性也經不起考驗。紀宴想到顧飄最開始的聯係,到後來轉而去找連月,一步步靠近連月,多麽完美,完全放鬆了連月的警惕,一個可憐的母親,一個想要跟兒子重新修複感情的媽媽,麻痹人的注意力。連月沒有想到的事情,紀宴也想不到。
“如果當時我在醫院沒有碰到連月,你會怎麽做?你是不是就準備強行設計連月,直接給她動手術了?”紀宴咄咄逼人,一點情麵都不給對麵留, “我知道你怎麽想的。你從一開始就應該知道我的態度。隻要是長了眼睛的都知道我對連月的心。你從來就沒有想過,求得我的同意。你在我這裏碰壁,根本就是意思一下,為的是方便你在我女朋友那裏取得同情。你可真會算啊。”
“我不是……真的,我沒有那樣的想法,你想多了。你怎麽能夠把我想成那樣的人?我是你的媽媽啊,你怎麽能這麽才想我?你奶奶不喜歡我,你姑姑也不喜歡我,是不是他們給你灌輸了什麽思想,讓你對我的誤解這樣深?”
顧飄直接哭了出來,幸好是在電話裏,所以看不到她臉上閃過的慌張和畏懼。
紀宴猜得太狠太準,把她的心思猜得七七八八。血濃於水,這句話很有道理,他們有相同的血, 所以即便是這麽多年都沒有見麵,卻也能夠猜到對方的心思,一針見血。
他們是如此了解,並沒有帶來任何寬慰去,更多的是傷害。顧飄的難過也不完全是假的,她何嚐不想做個好媽媽,可是她沒有辦法,生活逼著她必須做出選擇。很多年前,她選擇了季麟,放棄了紀宴,現在她除了繼續堅持這個選擇,回頭路是沒有了。
“你不要扯我奶奶出來。我奶奶現在人在地底下,你是覺得死人不能說話你就可以隨便潑髒水?她從來不曾提起過你我對你的種種看法,都是基於你做的這些髒事。你到底是怎麽想的,你自己心裏最清楚。 我看到的是你的手段和心機。你明明就是懷著目的接近連月,你在利用她!”
紀宴的怒火翻湧,達到一個峰值,“這麽多年,你如何漠視我,哪怕是當年放棄我,都沒有關係,可是你不應該利用小月亮。她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親的人,我心尖上的人。你少來跟我做交易,我他媽就算是死,也不會答應你提出來的那些玩意兒。”
“你弟弟呢?你弟弟難道就活該死了嗎!捐一個腎而已!又不會怎麽樣!”顧飄也怒了,在電話那頭歇斯底裏。終於,互相傷害之下,撕開麵具。
“那也是他的命不好,就像我一樣,失去父親,沒有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