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老太太是轉變了想法,找個溫柔賢惠的是不錯,可是那樣子的女人未必能夠幫得到紀宴,衝著紀雅這種不講規矩又霸道的個性,老實的好人隻會吃虧。尤其是看到連月維護紀宴,讓她想到自己年輕的時候。
紀宴跟紀雅之間是注定會分裂的,老太太知道,現在連自己都不能欺騙了。紀雅不擇手段到了這個地步,難道還指望紀宴一直不還手,為了她自己所想看到的團圓美滿,一直讓紀宴忍受下去?
那不公平。
一味追求美滿,卻對他人的痛苦視而不見的話,那是一種極度自私。
有時候冷靜下來想想,連月的出身經曆其實跟紀宴是相似的,連月更慘一些,當然她跟梁國棟的關係不好,這一點其實算是優點,紀老太太看不上眼梁國棟那個人,他做的那些事情,也不是一個好父親。
紀老太太想來想去又覺得想的太多,就像是連月說地那樣,不能剝奪了孩子長大成熟的空間,因為你不能一直陪著他們,當然是讓他們自己有對抗暴風雨的能力。
……
警方的結果,陳華東很不滿意,他一直覺得就是紀宴下的黑手,又或者是連月,但完全沒有想到的是,警方對他們的調查都沒有問題。
他提出質疑,“不是說紀宴有一大筆資金動向有問題嗎,他自己當時都不肯交代去向,你們怎麽就這麽快釋放了他?這些事情都沒有查清楚!”
“連月本來隻是常規配合調查而已,她也沒有跟廖霜的直接衝突,也從來沒有接觸過。紀宴那邊的資金動向,他雖然不肯說,但是我們也是有辦法查到的,確實是沒有問題,因為那筆錢,他是拿去購買他女朋友公司的股份,他還買了一家本市的五星級酒店,就是最近法院拍賣的那家,14億。他的出納也確實跟他有矛盾,所以證詞不能夠采納。現在發現的問題不能夠將人繼續拘留。陳先生,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警方辦案有自己的流程和規則,一切都要按照製度來。”
陳華東還不死心,“百萬以上的資金出入都查了?去向都沒有問題?每一筆都查了嗎?萬一這個人有什麽私下的產業收入呢?”
“我覺得我們不如把目光點放到車禍現場,或者是您再想想,您太太的社會關係裏麵,還跟誰有過衝突?”
“我太太是個很和善的人,很少跟人接觸。”
“您再慢慢想想,以後慢慢跟我們說也是可以的。”對方掛斷電話。
陳華東陷入沉默,其實他的內心深處,也並不是沒有懷疑目標的,可是那個女人……陳華東覺得,不至於做這種事情。
紀雅跟陳華東那麽多年,不可能說一點把柄都沒有。當然是有的,隻是兩個人默契地不去提而已。
陳華東煩躁地砸掉桌上的東西,路過主臥的時候,他沒有進去,哪怕是走過那扇門,都覺得能夠聽到廖霜埋怨的聲音,即便是他知道廖霜變成了植物人。
不過這個時候,他卻聽到了陳寶兒的聲音,好像是在爭執。
陳寶兒說,“我不會道歉的,我絕對不會道歉的,我不承認,那不是我幹的。她做夢去吧。有證據又怎麽樣?都是假的,都是被買通的,是的,警方的人也被她買通了。”
可是掛了電話,陳寶兒卻也心裏發慌,連月把從前到現在的證據都遞給了警方,是要一次性清算,指名要她公開道歉和賠償精神損失。
陳華東忍了又忍,最終還是沒有衝進去,他現在連罵她的興趣都沒有。因為廖霜的事情,陳華東心裏很是責怪陳寶兒,現在也不想管她。主要是公司的事情,還有一堆問題等著他。男人的戰場是事業。
陸晉陽挖走陳華東的營銷總監,營銷總監還帶走了他的團隊,直接到陸晉陽的公司去發展,陳華東的弟弟能力不足的問題也就暴露出來,拘留出來之後,找他問業務上的問題的時候,竟然是一問三不知,問多了才知道以前都是營銷總監替他兜著。能力太強的人無所謂帶著幾個豬隊友,但陳華東隻是一個管理者,隻適合做策略規劃,這些運營細節上的事情以及執行,這些都不是他所擅長的。
陳華東快步下樓,坐進車裏。
這個時候腦子裏麵想到剛才的對話,紀宴購入連月公司的股票,他可以理解成,或許是為了幫助他的女朋友,不過買酒店這個事情,他就不太明白了。難道說,紀宴被紀雅逼著出來自立門戶了?
……
約定的聚餐,定在連月的家裏,連月決定親自下廚招待薑茵和孩子們。連月拒絕了紀宴的幫忙,她實在沒有辦法讓紀宴留在廚房,她很清楚,他肯定是不會的,因為讓他做擇菜這種小事,他都無從下手。
“寶寶,我們以後還有的是機會一起下廚,但今天薑茵他們來做客,還有她老公陸晉陽,尤其是小朋友的飲食特別精細複雜,我們下次再學好不好?我不想有一點差錯。不是你的問題,是我那該死的強迫症。”連月一番話,連哄帶騙,讓紀宴去到客廳待著。
薑茵打著要偷師的旗號進了廚房跟連月聊天。
連安待著糖糖和淮淮去到影音室,客廳裏麵隻剩下陸晉陽和紀宴兩位男士。男人之間溝通感情的方式可以很簡單,一起去抽根煙就可以打開社交的局麵。
兩個人站在花園裏,今天的天氣並不太好,灰蒙蒙的一片,陸晉陽抽了兩口,煙草的氣息進入身體,眯著眼,眸光之中藏著銳利,“說真的,我一直以為車禍的事情是你做的。”
紀宴彈了彈煙灰,很小心得讓它們沒有掉到草地上,沒有辦法,連月很愛惜她的花園,所以紀宴出來都帶著煙灰缸,“巧了,我還以為是你的手筆。”
陸晉陽說,“嗬,我不至於。要報複陳華東,有的是其他的辦法。”
“我也是。”
有些事情,暗流洶湧,卻不是沒有痕跡。
陸晉陽挑了一下眉頭,“你還能把自己摘出來,運氣不錯還是早有防備?”
紀宴笑,“我說我這個是釣魚執法,你信嗎?”
信,為什麽不信。紀宴這麽多疑的性格,管理他資金的人必然要是心腹,陸晉陽覺得他的出納不可能有問題,但聽紀宴說釣魚執法,便明白了,紀宴肯定是故意放了這麽一個人在那裏,假裝不知道對方已經被收買。
“本來這個棋子,我是打算以後再動的。可對方心太急。”紀宴臉上雖然笑著,聲音卻是冷的。
兩個人有一下沒一下地說著話,陸晉陽忽然問,“你求婚的計劃成功了嗎?”
紀宴聳肩,“多謝你當初謙讓那家酒店,求婚的事情慢慢來。”
他故意說得很含糊。
陸晉陽則笑了一下,“你不用掩飾了,我知道,你沒有求婚。這麽一份求婚大禮都準備好了,對方卻不知道,這不像你,紀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