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沒話找話，還說了一句廢話
昨晚上，真的太累，薑茵竟然靠在兒童房的飄窗上，就那樣睡了過去，待到早上的時候，被醒過來的薑淮叫醒，她才發現，這麽睡了一夜。
“媽媽，你不會又跟爸爸吵架了吧？”薑淮的這句話，成功地讓薑茵囧成石像。
揉了揉發僵的脖子，薑茵揉亂小家夥的頭發，“媽媽是那種動不動吵架的人嗎？”
薑淮眨了眨眼睛， 雖然沒說話，但眼神說明了一切。
小叛徒！
什麽時候完全站到陸晉陽那邊？
薑茵心裏腹誹，還是好好跟他解釋，“昨晚上暴風雨，媽媽擔心你和糖糖，先去看了糖糖，然後來看看你，結果一不小心就睡著了。”
薑淮哦了一聲，“爸爸不在家嗎？他去哪兒了？他不擔心我們嗎？”
這個問題，薑茵也不知道怎麽回答。
通訊受阻，她也一籌莫展，軟軟那邊也沒了消息。
對了，手機！
手機昨晚上什麽時候耗盡了電量，現在需要充電才能夠開機。
薑茵去洗了一個臉，讓自己更加清醒。
手機上，沒有任何來自於陸晉陽的消息。
薑茵撥打陸晉陽的電話，竟然是關機。
不安的感覺，蠶食著薑茵的心。
雙手撐在洗手台上，薑茵深吸一口氣，找不到陸晉陽，她還可以找軟軟，確定對方的安全，最後再聯係陸晉陽的助手。
陳軟軟的手機可以接通，卻遲遲沒有接起。
薑茵沒有放棄，按下重播鍵。
“喂！”
那邊突然響起雖然竭力壓製卻依然火力十足的男聲，“一大早得，打什麽電話？！最好是有要緊事！”
聽著耳熟，薑茵想了想，試探得問，“徐洲？”
“對。你誰？”
“我是薑茵，對不起，打擾到你們了嗎？”即便是最開始的時候不明情況，到了這個時候，聽到男人怒火十足的聲音，薑茵猜測到自己可能是打擾到他們的好事，所以才跟吃了炸藥一樣。雖然被這樣的態度對待，那懸著的心，卻有種落地的安定，“你和軟軟在一起哦？”
那邊傳來陳軟軟的聲音，“徐洲！”
徐洲的態度，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轉變，“表舅媽，現在軟軟不方便接電話，有什麽事情，等中午再說？”
“不要打屁股！我又不是小孩子！放開！”
“老實點！欠教訓！”
估計是昨晚上陳軟軟跟去的事情暴露了。
薑茵特別尷尬，但既然都已經打擾了，那就厚著臉皮問一下情況，“事情解決了嗎？你們都沒事吧？”
“你沒有聯係上我表舅嗎？”徐洲大概意識到自己問了一個蠢問題，“情況吧，不算太好，現在他應該在醫院裏。”
……
雨後的街道，被重重洗刷過，狼狽得不堪入目，儼然災難片現場。
這座城市很難遇到這樣的台風，城市的排水係統沒能抗住喪心病狂的降水量，多地積水，有些路段幹脆被封堵起來。
大自然的麵前，再體麵的人類，也被打回原形。
薑茵到達醫院之後才知道，陸晉陽一行人已經去到殯儀館，於是又立刻趕去那裏。
章南在電話裏說，“陸總昨晚上忙到現在，一直都沒有休息。”
恐怕不是沒有休息好吧。
薑茵甚至都不敢問一句，他的狀態怎麽樣。
當初薑樹邱出事的時候，薑茵的心都要碎了。
更不用說王倩倩現在突然過世，他肯定非常自責，王倩倩對他來說，是這個世界上，真正關心他的親人。
失去至親之痛，如是削肉剝骨。
薑茵抓著方向盤，眼淚控製不住地往下掉，因為心疼陸晉陽。
恨不得，飛到他身邊去，卻偏偏幾次遇到堵車。
陸晉陽的電話關機，是他有意還是無意？
薑茵發泄似得拍了一下方向盤，焦慮焚心，快要無法控製自己的脾氣。
終於到達章南說的地方，薑茵把車停好，連包都顧不上拿，立刻下車。
不想，迎麵撞上陸展鵬，他從另外一輛車上下來，衝薑茵挑眉笑了笑，蒼白的臉上，連笑都給給人感覺病態森冷。
陸展鵬總不可能是來悼念王倩倩的，差點忘記了，昨晚上跟著一起死的，還有那個始作俑者陸翎舟。
陸翎舟這個垃圾，也是陸展鵬的父親。
有些惡人，死一萬次都覺得不夠，甚至還會覺得，死亡簡直就是他脫罪的保護傘。
有些惡人，卻有她的可憐之處。
不過，說陸展鵬多孝順，特意趕來料理後事，薑茵卻是不信的。
說他是來看笑話的，薑茵反倒相信。
冷冷收回視線，薑茵快步進入殯儀館。
薑茵到的時候，並沒有看到想象中的靈堂，她懵了一下，四處沒有看到陸晉陽的身影。
“薑小姐。”章南先一步發現了她，看到她的神情就知道她在找人，給她指了一個方向，“陸總在休息室。”
薑茵並沒有馬上走過去，隻是看了一眼，又繼續問章南，“追悼會定在什麽時間？”
她好通知家人。
“陸總的意思是，不打算辦追悼會，直接火化。”
薑茵沉默了足足五秒鍾。
這其實並不符合C市的習俗。
但王倩倩和陸晉陽都不是一般人，雖然不理解，卻尊重他的選擇。
章南臉上的表情，也是一言難盡，他隻是一個助手，上麵下達命令，隻能夠照做，“薑小姐，你去安慰一下陸總吧。”
薑茵嗯了一聲，道了一聲“辛苦”這才走向走廊盡頭的休息室。
敲了敲房間的門，薑茵推開門，卻聽到陸晉陽陰沉的聲音迎麵砸過來，“不是說誰都不要打擾我嗎？滾……”
“晉陽。”
陸晉陽背對著薑茵，手裏夾著一根煙，卻燃了大半，隨著他說話的動作，煙灰落地，估計剛才一直在想事情，所以根本就沒怎麽抽。
陸晉陽挺拔的背影微微僵硬，轉過身來，看到薑茵的同時，摁滅了手中的那支煙。
“你怎麽來了？”
低沉的聲音透著些許沙啞 ，剛才他發火的時候還不明顯，感覺有些吃力。
她怎麽來了？這問題讓她怎麽答？
答案，還不明顯嗎？
薑茵站在原地，靜靜地看著他，不知道是不是房間裏光線陰暗的緣故，總覺得陸晉陽似乎消瘦了，隻不過是一個晚上的時間而已。
平常打理地幹淨的唇邊生了青澀的胡渣，再加上那雙雖然發紅卻依然銳利的雙眸，薑茵感覺到心髒，被無形的大手捏了一下。
眼圈，幾乎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發紅。
陸晉陽其實並不是責怪薑茵的意思，隻是憑著本能問了一個看似正常的問題，又或者是為眼下這種尷尬的情況找一個話題。
沒話找話，卻說了一句廢話。
他並不是很想讓薑茵見到現在的自己，這個頹廢的自己。
這話真的是無意識？
陸晉陽覺得是靈魂深處的另一個自己，在拒絕任何人的靠近。
可是看到薑茵眼圈發紅的委屈模樣，陸晉陽想，她是不是會轉身就走？
他知道自己該抱住她，哄她，可是王倩倩的意外，卻讓陸晉陽非常受挫。
陸晉陽站著不動，他不說話的時候，唇線微微下壓，顯得格外疏離冰冷，拒人千裏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