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上） 隔窗大夢誰先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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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年11月16日，星期六，小雨。馬迪堡隊客場對陣勒丁根隊。
德國足球丙級聯賽是全國性的聯賽，丙級聯賽不像第四級及其以下的聯賽屬於半職業或者業餘性質，丙級聯賽已經是完全職業性質的聯賽。丙級聯賽實行三升三降，每賽季結束後，前三名升入乙級，後三名降入第四級分區聯賽。
勒丁根隊也算是一個老牌俱樂部，過去幾十年大部分時間都在乙級附近徘徊，好的時候能衝上德甲，一不留神也有可能到德丙混一段日子。勒丁根隊的實力中規中矩，十八隻球隊，他目前排在第八位，14戰5勝6平3負積21分。不上不下，升級有點艱難，降級卻也基本無憂。
勒丁根距離漢諾威不太遠，同在德國北部，兩個多小時車程。馬迪堡全隊還是乘坐的俱樂部大巴抵達了客場。
比賽在下午開始，球員熱身結束後，克洛普在客隊更衣室裏做最後的賽前動員。
說實話，克洛普對新戰術心裏也沒多少譜，雖然他很有信心，技術控製流打法必將是未來的趨勢，但一切還是要拿到賽場上去驗證。本場比賽的對手實力並不弱，是混跡於職業聯賽半個多世紀的老牌俱樂部，卓楊他們幾個剛從青年隊上來的小家夥能適應嗎？職業球隊和半職業球隊有質的不同，職業球員和半職業球員之間更是天壤之別，小家夥們將遇到從未麵臨過的對抗和和強度，他們能適應嗎？
克洛普心裏不由得有些忐忑，如果碰到不利的局麵該怎麽辦？克洛普看向了卓楊，突然就感覺踏實了很多。
這個中國男孩總能創造奇跡，總能在焦灼的情況下用不可思議的方式打破僵局。他是那種一個人靈光一閃就能決定比賽走勢的天才。也許，卓楊是上天賜給馬迪堡和我克洛普的禮物。
而且，這個小家夥有一顆著完全與年齡不符的大心髒，神經大條到浩瀚，他好像就不知道什麽是恐懼和緊張，天生就是為大場麵而生。看著正和小豬擠眉弄眼的卓楊，克洛普心裏大定。
重複完比賽中要注意的細節，克洛普又說：“剩下的聯賽還有整整二十輪，我們現在積4分。我算了一下，賽季結束時我們能拿到40分，就差不多可以保級了。也就是說，在剩餘的二十場比賽中，我們要爭取拿到36分。”
其實，在正常年份，拿到33分左右就足夠保級了，克洛普明顯是打了一些保留量。
馬倫主席和克洛普商談時，對新教練提出的最低要求就是保級。在這一點上，克洛普沒有意見，而他也有信心完成目標。
“36分，也就是說我們要爭取其中十二場比賽的勝利，最少也要拿下九場比賽。”克洛普給大家仔細的算起了賬。“丙級聯賽除去我們還有十七支球隊，我們要爭取戰勝第五名以下的所有球隊。而今天的對手勒丁根現在排在第八位，我們……”
克洛普正說著，就看見卓楊把手舉得老高，還不停地搖晃。
“卓，你有什麽想要說的嗎？”克洛普很奇怪：這小子想幹嘛？
卓楊對克洛普說：“嗯，先生，我有一個問題。還有二十場比賽，總共60分。我想問問最後64分能排在第幾？”
“我想，應該能進入前三名吧。”克洛普更疑惑了，這會兒做什麽算數呀。
卓楊興奮地用拳頭擊了一下掌：“那不就結了，咱們隻要把這二十場比賽都贏了，那不就去乙級了嗎？”
“對呀對呀！”小豬那就是卓楊的跟屁蟲，卓楊說什麽他都覺得有理。
克洛普：“……”
哈斯勒：“……”
克洛普心想：你以為比賽就是算算術，要有那麽簡單我還費這老鼻子勁幹嘛。
哈斯勒心想：這小子是不是個棒槌？能保級那就是給耶穌燒了高香了，還乙級，知道乙級的大門朝那邊開嗎？
讓卓楊這麽一打岔，克洛普的諄諄教誨也講不下去了，他用手使勁撓了撓亂糟糟的頭發，幹脆大手一揮：“出發！”
勒丁根的球場能容納三萬人，此刻看台上幾乎坐的滿登登的，大概能有兩萬六七的樣子，全部都是勒丁根的球迷。丙級聯賽，客隊球迷隨隊遠赴客場的很少，何況小俱樂部馬迪堡也沒有多少死忠。
卓楊來到一線隊後，仍然挑選了剛好空出的18號球衣。小豬是28號，默特薩克30，蒙托利沃27，裏貝裏29，德容幹脆整了個40號。
勒丁根隊上下對這場比賽自信滿滿，本來馬迪堡就是人見人愛的送分機器，菜的不是一般。勒丁根俱樂部也聽說了馬迪堡剛剛新換了一個年輕到不像話的沒名氣教練，還從青年隊提上來五六個年輕球員。這些在勒丁根看來，馬迪堡這是要放棄本賽季的節奏，提前在為下賽季的分區聯賽鍛煉新人。所以，勒丁根隊上上下下根本沒拿馬迪堡當回事，這就是來給我們刷贏球獎和進球獎金的送財童子呀。全隊上下想得更多的是晚上去哪裏嗨皮。
情報工作很重要，忽視信息收集，不能做到知己知彼，勒丁根死都不知道是怎麽死的。
比賽開始，馬迪堡開球。裁判一聲哨響，矮腳虎哈斯勒把球輕推給裏貝裏，刀疤回傳給了小豬施魏因施泰格。卓楊穿著長釘球鞋，在鬆軟的草皮上蹬了蹬，往前場跑去。
小豬把球帶向前場，突然一腳起球，傳給在禁區前沿的矮腳虎。哈斯勒身材矮小，被對方後衛擠住無法拿球，後衛先出一頭把足球頂了回去。足球又剛好飛向小豬，好一個施魏因施泰格，臨空一腳墊傳，直接用腳弓把足球在空中推給了前插到弧頂前四五米位置的卓楊。
卓楊背對球門，見到來球的高度，腳尖在地上輕輕一掂，用胸口把足球停向自己的身體右側，緊接著以右腳為軸，迅速向右半轉身，往前一個小墊步，然後抬起左腿，不等足球落地，直接用左腳淩空抽射，整套動作一氣嗬成，身姿舒展優美。
足球在空中劃過一道美妙的弧線，飛過二十二米的距離，越過守門員飛身伸展的手掌，一頭鑽進了大門的左上角。場上比分1:0，開場不到三十秒，馬迪堡隊領先了。
看著跑到替補席上去慶祝的馬迪堡球員，勒丁根的球員們站在小雨中淩亂了：這一定是幻覺，絕對是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