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欣鳶陰惻惻道:“你要是再不說實話,我就將你手腳打斷,讓你一輩子隻能躺在床上。”
柳大龍慌了,忙道:“不要,我也是被逼的,要不然也不敢惹你這個惡鬼。”
他一把捂住自己的嘴,情急之下居然說出了心裏話。
柳欣鳶倒也不生氣,雖然柳大龍沒什麽腦子,但好歹也算自己的弟弟,平日裏她欺負就算了,那也不能給別人碰,她也算是個極其護短的人。
“你可以和先生說去啊。”
柳大龍的頭埋的更低了。
“怎麽了?”柳欣鳶不解。
柳大龍回道:“我說過了但是先生不僅不相信,還把我狠狠罵了一頓。”
柳欣鳶問道:“為什麽?”
“先生說我平日在學堂搗亂,另幾個同學乖得很,他們絕對不會幹出那種事的。”柳大龍揉了揉眼睛,“那個人知道我去和先生說了,還將我打了一頓,並且警告我,要是再敢說就又要打我。”
柳欣鳶無奈地搖搖頭,大聲道:“你這麽大的塊頭,即便打不過他們,死死壓住他們也行啊!”
柳大龍回道:“我也這麽想過,但是其中有一個同學是周員外的兒子周茂,他說了,我要是敢反抗,就讓爹爹跟著倒大黴。”
想不到這臭小子還有點良心,柳欣鳶拍了拍他的肩膀:“明日我送你去學堂。”
柳大龍大吃一驚,嘴巴張的足足都夠塞下一個饅頭,待他感覺臉頰酸痛之時才漸漸回過神來:“你想要做什麽?”
“咱們柳家的人不是那麽好欺負。”柳欣鳶留下這句話,轉身朝酒樓的方向走去。
柳大龍怔怔的杵在原地,久久都沒有回過神。
翌日清晨,柳欣鳶如約而至,不過她不是一個人,而是讓逐風駕著馬車趕了過來。
王芳芳摸不清柳欣鳶想要做什麽,隻好警告道:“你想要做什麽?”
柳欣鳶正準備回話,柳大龍卻搶在前麵:“奶奶,她是要幫我。”
“什麽?”王芳芳頗為驚訝,她摸了摸柳大龍的額頭,“沒有發燒啊!”
柳大龍推開她的手,大聲道:“奶奶,我沒有事。我走了。”
語罷,他雙手扒著木板,費了好些力氣才爬到了馬車上。
柳欣鳶轉身上馬車,柳仁德囑咐道:“欣鳶,好好照顧你弟弟。”
“我會的。”柳欣鳶回了一聲,鑽進馬車。
“駕。”逐風吆喝一聲,揚了揚手中的鞭子,車轅“骨碌骨碌”滾動起來。
盡管,柳大龍是第一次坐車廂,沒有好奇地東張西望,反倒是規規矩矩做著。
柳欣鳶問道:“怎麽了?”
柳大龍回道:“我還是很擔心,那些人要是打我怎麽辦?”
“給。”柳欣鳶塞了五兩銀子給他,“你拿好,看見那些人的時候就將銀子拿出來。”
柳大龍一雙肉掌捧著銀子,疑惑道:“你給了銀子,幹嘛還要去學堂。”
“這銀子到底是給誰的現在還不知道呢?”柳欣鳶合上了眼睛,不在說話。
到了學堂,逐風和棗紅大馬吸引了不少目光,柳欣鳶撩開車簾,領著柳大龍去了學堂。
柳大龍立在原地,不願進去。
“你們先生的屋子在哪裏?”柳欣鳶問道。
柳大龍指著右手邊的茅草屋道:“先生平日裏都在在那裏休息。”
“走,咱們去找你先生。”柳欣鳶拉著柳大龍往屋子走了過去。
柳大龍心中愈發疑惑,不明白柳欣鳶到底在打什麽主意,但還是乖乖跟在後麵。
進了屋子裏麵沒有人,柳欣鳶聽到後院有窸窸窣窣的聲音,於是應聲尋去,望見一男人正在作畫,身著襴衫,瘦長臉,手不停摸著長長的胡須,還時不時地點頭,看樣子十分滿意的樣子。
柳大龍輕聲道:“那就是呂先生。”
柳欣鳶湊近了些,見到宣紙上麵畫著幾根挺拔的竹子,旁邊的硯台已經空了。她拿出墨條緩緩研磨起來。
“你是誰?”呂先生滿臉戒備,嚴聲道,“怎麽闖進來的?”
柳欣鳶笑道:“呂先生,我是柳大龍的姐姐柳欣鳶。”
呂先生鬆了一口氣,但卻換上嫌棄之色,忽然瞥見了她手中的墨條,滿臉驚訝:“你做了什麽?為何要擅自主張加上其他墨汁。”
柳欣鳶也不會理會,拿起筆架上的毛筆在畫上添了幾筆。
呂先生怒道:“你是個什麽東西,居然收敢在我的畫上胡亂塗抹,好好一副畫就這樣被你糟蹋了。”
“還請呂先生看一眼。”柳欣鳶道。
聽到她清清冷冷的聲音,呂先生愣了一下,不由自主看了一眼,本來光禿禿的竹子上居然出現了一條向上爬的毛毛蟲,令整副畫盎然生趣,活潑了不少。
“想不到柳姑娘年紀輕輕竟然有如此意境,呂某著實佩服。”呂先生倒也不是個不講理之人,隻不過是為人有些古板,但是還是個好人。
柳欣鳶笑道:“這不不是雕蟲小技,獻醜了。”
此時,呂先生才發現後麵一臉懼意的柳大龍,他忍不住說道:“柳姑娘,我看你斯文有禮,為何領弟卻那般天資愚鈍且四處惹事,若是不看在他爹爹百般說好話的份上,我早早就將他趕了出去。”
柳欣鳶道:“先生教訓的是,家弟確實頑劣了一些,但我相信他本性是好的,想必其中一定是有什麽誤會。”
呂先生卻無法讚同,但也不好拂了柳欣鳶的麵子,開口問道:“不知道柳姑娘今日來學堂有何事?”
柳欣鳶道:“大龍回去之後膽戰心驚,夜不能寐,我見他如此,於是問起到底有什麽事兒。無奈之下,他同我說在學堂裏麵被人欺負,而且還被告知要上繳五兩銀子,才能繼續留在學堂裏,如若不然就會將他狠狠揍一頓。”
呂先生道:“我之前也聽大龍說過,但是他說的那幾人在學堂裏麵十分乖巧、聽話,因此是絕對不會做出那等事情的。”
看來大龍沒有撒謊,柳欣鳶笑道:“不知道呂先生可願意和我打個賭?”
“什麽賭?”呂先生問道。
柳欣鳶笑道:“就賭這件事情是真是假。方才那塊墨是從一品軒買的,若您贏了,那塊墨就是您的了。若是我勝的話,還請您主持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