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擔憂地看了一眼已經消失在房的那一頭的柳仁德,歎了口氣,分家或許對於她和柳欣鳶來說都是一件美好的事,可是落在了柳仁德一個人的身上,打小養成的習慣隨隨便便壓下一個來,都能讓他心懷愧疚許久。
她跟了上去,走到柳仁德身邊,聲音小小的詢問:“仁德,分家一事你想好了嗎?這事可不是鬧著玩的啊?”
柳仁德沒說話,麵上陰鬱沉沉,看起來在思考,隨即他重重地點了點頭,下定決心一般開口說道:“想好了,等欣鳶回來,咱們仨再一起做決定吧。”
聞言陳蕊也長舒一口氣,巨大的歡喜湧上心頭,幾乎是顫抖著聲音應了下來:“好。”
柳仁德聽著她的聲音也有些心酸,畢竟不管怎麽說她從前也是京城最著名的歌女,嫁給了他,吃盡了苦頭,如今這個反應,怎麽不讓人心酸。
二人互相攙扶進了房,被此一驚醒也徹底再無休息的可能性了。
而還在空間的柳欣鳶同時也仿佛感受到了什麽,猛的睜開眼睛,大口喘著粗氣,山奈在一旁不明所以,嗷嗚一聲叫在她身上磨蹭來磨蹭去,就是不知道她要幹嘛。
她有些抱歉地笑了笑,站起身推開了山奈:“我要走了山奈。”
山奈有靈性,聽懂了她的話,嗷嗚一聲點點頭,隨後才盤著尾巴去了一旁躺著,大眼睛滴溜滴溜地看著她,充滿了不舍。
柳欣鳶被它逗笑了,噗嗤一聲,提步走過去,手放在它身上摸著那油光發亮的毛,笑道:“好了,下次我再帶你出去玩啊,這次真的有急事,要走了。”
山奈躺在那,似乎聽懂了又似乎沒聽懂,尾巴一甩,揚起了一陣塵土。
柳欣鳶無奈地搖頭一笑,站起身,去摸了那離開的石頭,眼前一花,又回到了外麵。
不同於空間裏麵的清涼,這外麵倒是炎熱無比,不過出來了一時半會就已經濕了汗,頭發也服服帖帖地貼在腦門上,她估摸著時間還不算晚,這一天確實沒有什麽重要的事可做,麻煩事倒是一大堆,隨後看了看頭頂的太陽,夕陽西下,已近黃昏。
柳家離這裏不遠,不過二十多分鍾的距離,她一路尋著陰涼的地方走,耽誤了點時間,足足半個小時才到了家。遠遠的瞧見那門,心下卻是一驚,有些意外那門為何會打開,屏住呼吸,慢慢地進去。
她走進去,還以為院內會雜亂不已,心裏已經做好了萬分準備會不會有是柳家二房那邊來鬧事,沒想到一進去院內依舊整潔,不像外人來過的樣子,唯獨不見了柳仁德和陳蕊二人。
她心下頓時有些慌亂,看著這不大的小院,惶恐著出聲喚了句“爹娘”,支著耳朵聽周圍的動靜,過了好一會才聽見門內傳來說話聲,應了她一句。
她連忙走進去,看見一方小木桌旁坐著陳蕊二人,一臉陰鬱地看著虛空處的某一點。
她一下子有些焦急,連忙坐下來,看著兩人皆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又聯想到外麵那敞開的大門,心裏有個模樣浮現出來,急急問道:“爹,娘,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是不是二房那邊嬸嬸又來找麻煩了?”
她語氣焦急,第一個就聯想到了張秀秀,畢竟自己今天白天的時候才威脅了她一番,她要是心裏不平跑過來吵鬧一番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如今再看麵前兩個人的表情,不禁也就聯想到了她身上。
柳仁德低垂著頭沒說話,一臉陰鬱,像是遭受到了什麽重大打擊一樣,還是陳蕊先忍不住,輕輕地推了一把他,而後才抬頭看著她說道:“今天你奶奶來了我們家。”
柳欣鳶猛的瞪大了雙眼,下意識就覺得王芳芳她們又來這裏找茬了,還沒開口問,就聽見柳仁德在一旁重重地歎了口氣,說道:“欣鳶,咱們收拾收拾幾日,和你叔叔他們分家吧。”
分家兩個字落入柳欣鳶的耳中,就仿佛一石激起千層浪,巨大欣喜在一瞬間湧上心頭,她等了這麽久,盼的不就是這兩個字嗎。
分家。
“爹,”她壓抑住內心的狂喜,穩定著聲線,唯獨放在桌下的手微微有些顫抖,“你是說的真的嗎?和叔叔一家人分開住?”
柳仁德點點頭,閉緊了眼,不想再回答。
在他這裏,雖然他已經決定好了要分家,但三十多年孝順的理念早就在他心裏根深蒂固,怎麽也改變不掉,就是讓他說出以及同意分家一事,都已經超出了他的承受範圍。
他始終覺得自己不是個孝子,惹得王芳芳生氣。
柳欣鳶哪裏知道他這麽多的想法,露出個欣喜的表情,站起身:“那爹娘你們在這裏坐著,我去弄飯。”
柳仁德沒說話,擺擺手,示意她去。
一頓飯倒是做的極快,一會功夫柳欣鳶就端了兩菜一湯上來,她前世是個營養師,搭配起來自然是最有益的,將飯菜擺好之後就朝屋內喊道:“爹娘,出來吃飯了。”
二人還有點死氣沉沉的樣子,柳仁德最甚,好在陳蕊聞到了香味又見到桌子上葷素搭配都得當的兩樣菜有些好奇地問她這是什麽。
柳欣鳶笑了笑,頗有些驕傲地說道:“一個是白菜燉排骨,土豆炒肉片,味道都很好的,娘要不要嚐嚐?”
陳蕊點點頭,接過筷子夾了一塊肉放入嘴中,眸中一亮,隨後點頭:“好吃。”
被誇獎了的柳欣鳶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感覺,臉頰處有些紅暈,隨後將筷子遞給了柳仁德,言笑晏晏的樣子對他說道:“爹,你也吃。”
柳仁德愣了一下,看著自己的女兒一臉天真無邪的模樣,心裏一顫,麵上終於浮現出一抹喜色,哎了一聲,接過筷子,也夾了一口肉。
肉香滑,油鹽都剛剛好,吃到嘴裏色香味俱全。
他們一家人的日子,遲早也都會好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