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曆2009年6月1日】
拂曉,清晨的陽光照耀在麥田裏,金色的麥穗沐浴著它們賜下的恩澤,猶如信奉陽光的信徒,一個個謙卑而虔誠地彎下了腰,仿佛在頌唱著什麽。
隻是,天空無數漆黑的精靈,猶如黑暗還未被這黎明完全驅散的碎片一樣,在空中飛舞著。
那是一大片的烏鴉們,盤旋在空中。
兩個小小的身影,交錯在麥田裏,時不時傳來一陣陣嬉笑打鬧的聲音。
跑在前麵的那個小男孩,皮膚有著和田裏小麥一樣顏色的皮膚,淡金色的眼瞳充滿了無暇的童真,銀白色的頭發有些亂,上麵還沾了一些蒲公英。
另一個小男孩不僅五官長得十分可愛,皮膚也十分白嫩,和村子裏幾乎所有的男性的皮膚都不一樣,就連女性也沒有這麽潔白細嫩的皮膚。
漆黑的頭發披散著,有些蜷曲,一雙深紫色的眼睛,透著神秘,但已經閃爍著疲憊的光芒,終於,他停了下來,雙手摁住膝蓋,彎下了腰,大口的穿著粗氣。
“阿……阿巧……你怎麽跑得那麽快……”
後麵的那個孩子停了下來,斷斷續續的說道。
前麵的孩子,自然是小時候的鄭巧了。
鄭巧停了下來,轉身笑著說道:
“哈哈哈,小暗,我平時不跑不代表我跑得不快呀!”
鄭巧沒有告訴小暗,其實這是他的極限了。
也許是遺傳,鄭巧的雙腿先天性就和她的母親一樣,患有一種無法治愈的障礙疾病,這是村子裏的胡大夫,也束手無策的頑疾。
實際上,鄭巧雙腿患有疾病的事情,隻有胡大夫和自己的母親知道。
村裏的人一直都以為鄭巧隻是不喜歡運動而已,因為鄭巧有時也在村民的視野下偶爾活動活動,也沒人多想,鄭巧和母親以及胡大夫不說,也就沒人知道了。
一天的時間內,隻有不到一個時辰以內可以這樣跑動。
鄭巧也曾羨慕著其他小孩子,可以隨意的跑步、跳躍,可他不能,大部分隻能猶如老年人一樣慢悠悠的走,有時發病了還得躺在床上休息一天。
隻是,小暗從來沒有看到過鄭巧發病時痛苦的樣子,鄭巧也不希望任何人知道,於是,這一個秘密就這麽保存了下來,到鄭巧成年了也沒有發現。
“追上我啊!小暗!”
看到小暗歇得差不多,鄭巧笑著說了一句,繼續跑動起來。
“喂!阿巧你等等!”
小暗一看,頓時再一次追著鄭巧跑動起來。
兩道小小的身影,繼續嬉笑著你追我趕,在這美麗的晨曦下,多麽美好啊。
烏鴉們,也跟隨著這兩道身影,或者是其中的一道,一路飛去。
小暗的頭頂上,永遠跟著一群烏鴉。
小暗生下來,就有這些東西一直伴隨著他,這些烏鴉跟著他,去了很多地方。
小暗一直被村裏的大多數人視為不祥之人,當然,也有少部分人對他友好,這兩部分人,多數的那一部分在村子的左側和中間,少數的另一部分在村子的右側。
雙方是很早以前就為小暗的事情起了不少衝突,甚至爆發了幾次流血事件,最後南叔出麵,重新劃分了一下居住區,這下才堪堪停止了這持續了很久的鬧劇。
清河村至此一分為二,一方和另一方甚至見了麵都沒啥好臉色,甚至又要起口角,以至於兩邊漸漸隔離開來,說是一個村,不如說是挨得極近的兩個村。
清河等重要資源地
那時清河村八百多口人,住在左側和中間的人占了六百出頭,而右側的人僅僅兩百多口人,如果沒有南叔這一強勢武力出手,可能小暗早就被驅逐出村了。
能友好對待小暗的人,很少,小暗的朋友,自然就更少。
鄭巧算是一個。
南叔也算是一個。
胡大夫也算上。
自己的母親,也算一個。
沒了。
可小暗並不是不祥之人,鄭巧比誰都清楚,小暗用這些鴉群做了很多好事,例如幫助村子裏的莊稼地除蟲什麽的,可還是無法得到大部分村民的認可。
歸根結底,隻是一種迷信心理在作怪罷了。
太陽逐漸升了起來,大家也到了該勞作的時候了,於是,鄭巧和小暗瘋玩也差不多瘋玩夠了,從麥田裏抓了足足一大盆小龍蝦,高高興興地往鄭巧家裏趕。
在鄭巧木機匠天賦被發現之前,另一個天賦在鄭巧五六歲時就被發現了。
那就是鄭巧的廚藝。
如果鄭巧沒有木機匠的天賦,在村子裏開個飯館,那也絕對是火爆全村,鄭巧也經常做一些飯菜給這邊的村民們品嚐,吃過的那都是讚不絕口。
如果不是鄭巧太小,吃不消長時間勞動,村民們估計早就鼓勵鄭巧在這裏開個飯館了。鄭巧也偶爾去一些飯館裏兼任廚師,每次他一去,那家飯館絕對爆滿。
鄭巧剛剛回家,就開始忙活起來,沒過多久,一陣誘人香氣就從廚房飄了出來,半坐在臥室裏織毛衣的杜子美肯定又會笑道“巧兒又做好東西吃了……
然後不用鄭巧來叫,差不多過個十分鍾左右,她會自己來餐桌上坐著等著開飯。
雖然鄭巧的母親雙目已經失明了,但從自己臥室到飯桌也就隔了一條走廊,被鄭巧扶著走多了,已經形成了一種感覺,很快不需要扶也能自己過去了。
“來嘞~金湯蒜蓉小龍蝦,最新嚐試!”
大概十多分鍾過去,鄭巧和小暗端著一大盆小龍蝦出來了,香氣一下子填滿了整個屋子,隨後往桌上一擱,接著兩人也坐好了,最後就開始動手了。
小暗和鄭巧都掙著剝掉蝦殼。
隻不過把裏麵的蝦肉蘸上醬汁不是往自己嘴裏放,而是往鄭巧母親杜子美的嘴裏送,一盆吃下來,自己母親的盤子裏隻有幾隻蝦殼,卻吃得最多。
“娘……給您先吃!”
“姑媽,來……嚐嚐……”
實際上,小暗和鄭巧的母親沒有任何親屬關係,不過村子裏很是流行這種親戚的叫法,隻要對方不抗拒,你這麽叫其實是沒啥太大問題的。
日子就這麽一天一天的過去,鄭巧經常想著,這麽過下去,也很不錯啊。
然而,因為一件事情,兩邊的村民瞬間爆發了一次極為劇烈的衝突。
而這一次的衝突,根本沒法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