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裏,一個大夫正在給陳袁處理傷口,但凡碰到,他便疼得麵部扭曲,為了不讓別人看到他的醜態,他隻好把臉別過去,咬牙不吭聲。
“雲兒,你怎麽這般莽撞,今日是結親的大喜日子,怎麽還衝撞了陳舉人?!”雲楠責怪的道。
雲瓷低垂著頭,一副認錯的模樣,沒有說話,樣子卻有些委屈。
雲楠大抵知道自己的女兒是個什麽樣的人,絕不會輕易傷著別人,這次十有八九是個意外,見此,他也不舍得責怪她。
這時,陳袁忍著痛轉過頭來,盡量讓自己的痛得有些猙獰的麵部表情柔和一些,勉強道:“雲丞相莫要怪罪郡主,是下官做事莽撞,這才導致出了這等衝撞喜事的事情,下官著實慚愧。”
罪他得受,到頭來還要佯裝大度,將此事攬在自己頭上,陳袁心裏也憋屈,可是為了自己日後的官途光明,他忍了!
雲瓷低垂著頭,臉上壓著笑。
陳袁今年才當了官,自然不知道,她的父親是朝中出了名的正直,公正廉潔,整個朝中恐怕沒有比她父親更加清廉的官了。
若是陳袁當真是個人才,哪怕他不和父親攀關係,父親若是欣賞他的才華,也會不餘遺力的幫他,無它,國之棟梁,父親很樂意幫一把。
可陳袁這種爛德行,日後父親知道了,豈會幫他?!
嗬,異想天開。
一旁的柳柔兒看著自己的未婚夫君疼得直抽冷氣,心下對雲瓷的怨恨更深了些。
這個賤人!還沒怎麽樣呢,就鬧得這般雞飛狗跳了,現在作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給誰看?!
陳袁處理好了傷口,差不多便到了吃飯的點兒。
定親是個喜慶的日子,免不得便要喝一些酒。
飯桌上,陳袁和雲楠攀談幾句後,親手倒了兩杯酒,突然站起身來,雙手執起酒杯,恭恭敬敬的對雲瓷道:“郡主,今日陳某莽撞,害得郡主灑了一鍋好湯,在此,陳某以酒謝罪可好。”
雲瓷眉目一凝。
她分明看見他倒酒之時,指甲裏有些白色的粉末灑進了酒杯。
定然就是媚藥了。
這個賊心不死的混賬,竟然如此大膽,她本以為就算他要下手也定是等隱蔽一些的情況,豈知他竟然當著父親和他未婚娘子柳柔兒的麵,眾目睽睽之下就要對她下手!
她不動,道:“陳大人,雲兒不慎酒力,恐怕不能喝這杯酒了。”
“僅此一杯。”陳袁道,他麵色忐忑起來,“還是說郡主不願意原諒陳某嗎?”
這個混賬!
雲瓷眼睜睜的看著他對自己使軟刀子,這杯酒,她自然是接不得,可他都說到這份上了,她如何不接?!
“父親?”雲瓷詢問性的看了看雲楠。
未曾想平日裏一向不讓她喝酒的雲楠今日趁著高興,竟然同意了,“喝吧,雲兒,一杯酒不礙事。”
她暗暗咬牙,隻好伸手接過。
杯子裏透明的液體,泛著濃濃的酒香,可是一想到裏麵有什麽,她卻如何都不敢喝!
“郡主?”陳袁見她遲遲不動,喊了一聲。
雲瓷抬眼一笑,也站起身來,端著這杯酒,身子轉向一旁的柳柔兒,笑盈盈的道:“既然是柔兒姐姐夫君敬的酒,當然得是柔兒姐姐來喝啦。”
一旁柳柔兒一愣,她沒有雲瓷眼睛利,並沒有看到陳袁動手腳,此時正暗自氣陳袁把她這個未婚妻子丟在一旁,卻去敬雲瓷的酒呢,不曾想雲瓷突然來這麽一出,她有些反應不過來。
“雲兒就借著陳大人的這杯酒,敬柔兒姐姐,希望柔兒姐姐日後和陳大人百年好合。”雲瓷巧笑道。
“謝謝妹妹了。”柳柔兒沒有多想,將酒杯接過,一飲而盡。
雲楠“哈哈”一笑,“雲兒這孩子,古靈精怪的,陳舉人莫怪啊!”
陳袁眼睜睜的看著柳柔兒把酒喝下,聞言,笑得比哭還難看,答道:“不敢,不敢…”
雲瓷鬆了口氣,坐回椅子上,心裏卻還記恨著陳袁剛才用軟刀子逼迫她的事情。
她數了幾顆飯夾進嘴裏,側頭剛好瞧見柳柔兒的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起來,雲瓷心裏明了,麵上卻佯裝驚訝的道:“柔兒姐姐的臉好紅啊!”
柳柔兒摸摸自己的臉,端起旁邊的茶喝了一口,道:“約莫這酒烈得很,我這會兒有些熱。”
雲瓷“噗嗤”一笑,“原來柔兒姐姐也不會喝酒啊。”
“雲兒,還好意思說,都是你推的酒。”雲楠半責怪的道。
雲瓷狡黠的出言反駁道:“那才不是,要怪得怪陳大人才是。”
周圍的人說什麽,柳柔兒已經沒有心思去聽了,她連著又喝了幾口茶水,想要澆熄胸口那抹莫名的燥熱。
但是並沒有用,一盞茶喝完,她還是口幹舌燥,渾身開始極速升溫。
她覺著奇怪,以前自己也喝過酒,可從來沒有這麽大的反應,這是什麽酒,怎回有這麽大的後勁兒?!
又讓下人添了一杯茶,她顧不得燙,連喝了幾口,隻覺得現在渾身都燙,若不是眾目睽睽之下,她恨不得把自己扒光了的好!
此時她隻覺得自己或許應該洗一個涼水澡。
柳柔兒擦了擦額頭的細汗,意識已經有些迷糊了。
雲瓷見狀,關心的俯過身去,“柔兒姐姐,你還是難受嗎?要不要扶你回房休息?”
柳柔兒已經意識不清醒了,下意識的點了點頭,雙眼有些煥然。
雲瓷扶起她,在陳袁難看的臉色下緩緩拉著柳柔兒離開。
很快,陳袁也裝出了一副不勝酒力的樣子。
他必須趕快出去告訴自己安排的那個人,不然一會兒柳柔兒藥性犯了,他就原形畢露了!
也罷,事情都這樣了,娶不到雲瓷,娶了柳柔兒也好,總比什麽都沒有強,起碼看在這層關係上,雲楠說不定在官途上還能幫他一把。
“陳舉人年紀輕輕,酒量竟然也這麽淺嗎?”雲楠看著他醉醺醺的樣子,好笑道。
陳袁晃晃悠悠的行了個禮,“下官,慚愧…”
雲楠笑,看了看外麵的天色,早已黑盡了,他道:“天色已晚,陳舉人又已喝醉,不如就在府中歇息一晚?”
“多謝丞相,下官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陳袁巴不得他這樣說,怎會拒絕!
半夜,柳柔兒房裏傳出了難耐的呻吟聲,她似乎極為難受,在壓抑著什麽。
不一會兒,一個人影偷偷摸摸的潛進了她的閨房,隨之而來的,是一陣讓人臉紅心跳的聲音。
院外,黑暗中的雲瓷走出來,看著柳柔兒房裏透出來的昏黃燭光,冷冷一笑。
柳柔兒,你的噩夢現在才開始。
第二日一早,一聲巨大的“哐當!”聲從柳柔兒房裏傳來。
平日伺候柳柔兒洗漱丫鬟此時驚愕的站在門口,摔在地上的金盆子還不停的震著,她看著床上姿態羞人的兩個人,呆若木雞。
這聲巨大的響聲終於驚醒了一夜折騰,疲憊不堪的柳柔兒,她恍恍惚惚的揉了揉額頭,待得看清身邊赤裸的人後,驚叫一聲,嚇得花容失色。
那人轉醒,神色有些茫然。
“陳…陳大人?!”柳柔兒驚愕的看著他。
這時,聞聲而來的雲楠匆匆好了進來,“發生什麽…”看到眼前這一幕,他瞠目結舌,好半天才理清了舌頭,暴喝一聲:“這是怎麽回事?!”
“爹爹,怎麽了?”雲瓷姍姍來遲。
她剛一進來,就被雲楠拉住,捂住她的眼睛,不讓自己的女兒看到這汙穢的一幕。
“還不快把衣服穿上!”他怒喝。
雲瓷被捂住了眼睛,之聽到了一陣悉悉索索翻衣服的聲音,還有柳柔兒小聲的抽泣聲。
空氣裏漂浮著一股不可言喻的味道,不用看,她也知道那是什麽場景。
等雲楠鬆手,陳袁和柳柔兒已經雙雙跪在了雲楠麵前。
柳柔兒滿臉恐慌的淚水,她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隻感覺渾身酸痛不已。
陳袁羞愧的道:“下官酒醉幹出這等齷鹺之事,請丞相責罰!”
“你…!”雲楠抖著手指著他,氣不打一處來。
早知道,他昨日就不該留陳袁住下來!
雖然這兩人已經定親,可是還未成親怎可幹出這等事情?!這傳出去,讓柔兒的名聲怎麽辦?!
“爹爹,別生氣了,對身子不好。”雲瓷勸道。
她看了看麵前跪著的兩個人,這二人慌慌張張的,衣服並未穿好,狼狽不堪,而且那床上更是淩亂一片,到處都可以發現昨晚的痕跡。
她麵上一紅,道:“爹爹,既然已經出了這樣的事情,好在,柔兒姐姐和陳大人是定了親的,還不算大錯,可以挽回的。”
雲瓷看了看滿臉淚水的柳柔兒,憐惜的道:“不如把婚期提前好了,下人的嘴巴讓她們管勞一些。”
聽到這裏,雲楠才熄了些怒火。
他深吸了幾口氣,好一會兒才平緩下來,“罷了,事情已經這樣了,你現在就回去準備,擇日迎娶柔兒!”
“下官明白!”陳袁立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