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選擇自己的路
看著德雷克帶著人氣衝衝離開，李昂總算是鬆了口氣。
他暫時還沒有和德雷克翻臉的打算，畢竟無論是開采龍霧島的資源，亦或者是物資運輸，都是現在的他無法獨立完成的。
而且從法師聯盟和亞特蘭帝王國手中搶下龍霧島，本就是虎口奪食。
就算有山德魯在法師聯盟從中斡旋，李昂也依然需要麵臨許多問題。
雖然在軍事上，李昂已經不懼怕任何人，但有時候敵人打擊你，也不一定需要用武力，用輿論和政治，同樣可以做到不戰而屈人之兵。
因此李昂需要一個盟友來共同承擔政治上和輿論的壓力。
否則法納希爾官方很可能會迫於兩國的外交，勒令他歸還龍霧島給兩國。
不要認為這不可能，過去在短短一百年間，法納希爾經曆了兩次浩大的戰爭。
一次是與南方的沙夏帝國，一次是與西邊的赫雷斯特王國。
這兩次戰爭讓法納希爾飽受創傷，不僅損失了許多的國土，還流失了大量的人口，經濟大幅度衰退。
在這種情況下，法納希爾幾乎不可能給予李昂太大的軍事和經濟援助。
如果沒有國家作為後盾支持，李昂隻要輸一場，就會傾家蕩產。
而法師聯盟和亞特蘭帝王國均已存在千年以上，家大業大，就算一時失利，也可以卷土重來。
所以這個時候，德雷克就顯得格外重要了。
她是獅鷲王國的新興貴族，更是獅鷲王國日不落艦隊的總指揮官，有錢有勢，拳頭還硬。
就算因為龍霧島的問題，兩國來算賬，他也可以把德雷克拉出來頂雷，畢竟自己的紅利可不是這麽好吃的。
“李昂，謝謝你。”高嵐身穿著青紅相間的【明光鎧】，撫摸著腰間的【龍雀刀】，眼中不自覺流露出了濃濃的感激之色。
“我們之間，用得著謝謝這個詞嗎？”李昂表情複雜地看著高嵐，心中感慨不已。
原本高嵐就清麗脫俗，因為自身的氣質，有種遺世獨立的感覺。
現在一身戎裝之後，突然就像是變成了從九天之上墜落凡塵的九天玄女一般。
讓李昂有種她隨時都會飛走的感覺。
“你怎麽了，是我身上沾上髒東西了嗎？”高嵐被李昂的眼神盯的有些不自在，有些慌亂地開始打量起自身。
“不是，隻是看到你這個樣子，再想起你的身份，我突然有一種你很快就會離我而去的感覺。”
李昂走到了高嵐的身前，想要牽住她的手，但卻發現這隻手已經被冰涼的手甲所覆蓋，仿佛兩人之間已經建立起了一座高牆，這讓他內心更加不安起來。
“.……”看著李昂一臉悵然若失的表情，高嵐張了張嘴，無聲地歎了口氣。
“高嵐，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李昂苦笑著說道。
“你說。”高嵐點了點頭。
“你和高順，還有未央，為什麽要前往瓦斯提亞？”李昂目不轉睛地看著高嵐的臉，問出了一個一直纏繞在自己心頭的問題。
“.……”
高嵐低頭不語，沉默了許久，終於緩緩抬起了腦袋，苦笑著說道：
“如果我說，是為了和親，你信嗎？”
“我信！”李昂雖然心中已經猜到了結果，但心中依然有些顫抖。
其實從第一次見到未央時，她口中說出的隻言片語和堅決的態度，李昂就猜到了【東方明珠號】前往瓦斯提亞絕不單純是為了友好訪問。
“高唐國在兩年前發生了一次史無前例的叛亂。”仿佛是想到了什麽不開心的事情，高嵐的臉上明顯出現了痛苦的表情。
李昂將高嵐拉到了角落裏麵，小聲安撫道：“如果你不想說，就不用說了。”
“謝謝。”高嵐平複了一下情緒，表情複雜道：
“沒關係，一開始，我的確心有不甘，不過這麽長時間下來，我已經接受了。”
“我父皇在位時，北方狼族出了一個叫做也先的領袖，他統一了草原各個部族，自稱可汗，屢屢越過長城邊境，燒殺搶掠。”
“為了應付狼族，國家在戰爭上的投入，開始水漲船高，逐漸掏空了國庫。”
“適值國內又出現了天災，百姓開始怨聲載道，認為是因為我父皇不實行仁政，惹怒了天神。”
“無奈之下，父皇便想到通過削藩，來增加國家的財政收入。”
“楚王是我父皇的親兄弟，原本是最支持父皇的。”
“可就在父皇南巡遭遇刺殺而殯天後，楚王就在封地郢都宣稱是隨性的大皇兄毒殺了父皇，然後拿出了所謂的‘秘旨’起兵討伐。”
“各地的王爺本就對中央的‘削藩’政策不滿，於是紛紛開始起兵造反。”
“大皇兄靈前繼位，本想調集帝國最精銳的長城守衛軍剿滅叛軍的，但誰知道守衛軍的主將李陵卻這是皇家內鬥為由，不肯派兵支援。”
“無奈之下，大皇兄就想到了瓦斯提亞王國。”
“瓦斯提亞的使者願意派兵支援平叛，但需要送一名公主去和親。”
“於是就挑中了你？”李昂張大了嘴巴，難以置信道：
“高唐國的皇室，難道就沒有其它的公主了嗎？你可是被譽為最有可能成為第二個守護神的人啊！”
“嗬嗬，隻是有可能而已，一千多年來，我高唐國出現的天神轉世者不下五指之數，但是真正成神的，卻隻有開國的太祖皇帝一人。”
高嵐搖了搖頭，撫摸了一下自己額頭的蓮花印記，苦笑著說道：
“可能正是因為它，瓦斯提亞人才會選中了我。”
“好吧，這個我能夠理解，不過高順是怎麽回事？”李昂握住了高嵐的手，輕聲問道。
“皇兄和我是一母同胞，在知道我被選中遠嫁之後，就立刻提出了反對意見，並表示就算沒有其它國家的援軍，他依然可以平定叛軍。”
高嵐垂下了頭顱，眼中盡是愧疚：
“如果隻憑個人的勇武和智謀，我絲毫不懷疑皇兄可以戰勝叛軍。”
“可叛軍依靠的從來都不是那些普通士兵，而是一群方士和擁有古神血脈的魑魅魍魎。”
“人力無法與神力抗衡，哪怕是皇兄手持神器也一樣寡不敵眾。”
“皇兄戰敗後，就被大臣們聯名上書罷免了原本的車騎將軍的職位，並剝奪了【掠火神槍】的使用資格。”
“隨後更是被新帝以女兒為要挾，護送我去瓦斯提亞和親。”
“高唐國的皇帝，真的是你們的大哥嗎？這不會也是個假貨吧？”李昂目瞪口呆道。
“皇室無親情，更別說新帝與我和皇兄，不是一母同胞了。”高嵐苦笑連連道：
“所以我才有些羨慕你。”
“有時候我也會想，如果我不是皇室的公主，隻是一個普通人家的少女，該有多好。”
“但和你經曆了這麽多事情，我才發現，原來你背負的東西，比我更多。”
“在這種情況下，你都沒有放棄，我還有什麽資格說放棄呢？”
“你還要去和親？”李昂心中一驚，手不自覺就握緊了。
“原本在遇到你之前，我是有這種想法的。”
高嵐深深地看了一眼李昂，臉上露出了笑容：
“我以前，為了不辜負父皇、母後、師傅的期待，一直都是走著他們為我安排好的路。”
“但這一次，我希望自己選擇要走的路。”
“李昂，我能再問你一次之前的問題嗎？”
“什麽問題？”聽到高嵐放棄了和親，李昂鬆了口氣，臉上也露出了笑容。
“哪怕是下地獄，你也願意和我一起嗎？”高嵐眼神中帶著期待，也有著害怕，就像是渴望糖果的小女孩一般。
“當然，我對你的承諾，永遠不會改變。”
李昂握住了高嵐的手，放在了額頭上，輕聲呢喃道。
“謝謝你，李昂，遇到你，真好。”
“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