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已至(補全)
而且自鍾離辰母妃入宮以後,他的外祖就極力地淡出朝堂,雖然如此,但那赫赫名聲卻是依然存在。
更何況鍾離樂的疑心頗重,明麵上,對其的告老還鄉是惋惜居多,但暗地裏,卻是派人諸多調查,甚至不惜設局陷害。
隻因功高震主。
“蘇冶,這位子原本就該是你的。現在也算是物歸原主了。”
鍾離辰看著蘇冶麵色凝重,似是在思考什麽的樣子,以為是他在想著法子找人接替這位子,不由地開口寬慰了句。
蘇冶張張嘴,“我……”
“哎,你們兩個這是做什麽呢?”一身紅衣妖豔似火,聲調婉轉清揚。
隻單單聽的那聲,鍾離辰的嘴角就開始上揚。
“陌陌。”輕拍了下素白衣衫,鍾離辰緩緩起身,對著前方勾唇一笑。
十日,可真是漫長。
蘇陌俏生生地回以淺笑,一手拽過身後的男人。
這男人,來的路上就一直不對勁,躲躲掩掩的。
秦煜避之不急,一頭撞向蘇陌。
於是乎
“嘖,不錯,手感極好。”蘇陌輕佻地撫了把秦煜的胸膛,話語風流。
蘇冶嘴角聳動,看了眼秦煜。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麽,眼底裏滿是濃濃的惡趣味。
“我說,秦王爺,都這麽些日子了,你的稱呼是不是該改一改了?”
秦煜的臉一黑,他就知道。
“我是東臨人士。”正了正臉色,義正言辭地說道。
“誒誒,我說的不是這個。”蘇冶一怔,忙忙補充道。
秦煜的臉更黑了。
蘇冶臉上的壞笑更濃了。
“怎樣?反正陌陌你早晚都是要娶的,這一聲哥,你是遲早要喊的。”蘇冶眉眼彎彎,嘴角的弧度都快咧上天了去。
秦煜沉著臉不答話。
蘇陌睨了眼蘇冶,目光尖銳稍帶風雪。刺的蘇冶笑聲一頓,有些發怵。
蘇陌對於蘇冶的反應,滿意地點了點頭。
自家男人,怎可讓旁人欺負了去。
要欺負,也得是自己經手。
“陌陌……”就在蘇陌樂的不可開支的時候,一聲幽怨的呼喚飄入耳中。
蘇陌一個激靈,朝著聲音的來源投去視線。
鍾離辰正飽含委屈地站在蘇冶身後,瞧著眾人看了過來,忙地恢複正常。
蘇冶目睹了鍾離辰臉上神情的瞬息變化,心下不由寬慰了些。
這十日裏來,鍾離辰除了每日沉默地守在青蓮的幕前,就是不間斷地出神、發愣。他好像許久沒有見到過他跳脫的模樣了。
想著,蘇冶麵上也輕鬆了不少。
“陌陌,十日已到。”鍾離辰走離座位,向著蘇陌緩步走去。
白色的衣擺長及觸地,著同色軟靴的腳尖輕點地麵。墨色的長發也隨之微微晃動。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蘇陌看著向她一步一步走來的鍾離辰,輕歎了聲“你隨我來。”
他眼中的堅定她何嚐不知,他既是為了青蓮願意舍棄這多年以來的宏偉目標。那她,何嚐不能成全這段感情。
蘇冶尾隨在三人身後,心中苦澀滋味交錯。
“喂,鍾離辰,你到了那兒可得好好改改你的風流性子,別整天沾花惹草的。”蘇冶雙手交疊置於腦後,一派輕狂。
鍾離辰本已站定,聽的蘇冶一說,又是一怔,而後桃花眼彎起攝入的弧度,語帶魅惑道“你也該好好改改你那糙漢的性子了,別有一天惹了慕芸那丫頭不快,不要你。”
聽著熟悉的對話,蘇冶無聲地笑了。
蘇陌走在前方,嘴角輕微揚起。
這一日,東臨的涼都分外熱鬧,原因是,有人說他見到了久違的山神。
一道紅光衝天直上,刺透了雲霄,整個涼都都被籠罩在這束紅光之下。
無數虔誠的信徒自發地邁入街頭,麵向涼峰,口中念念有詞。
隻是,這一些,蘇陌她並不知道。
人世幾回傷往事,山形依舊枕寒流。
從今四海為家日,故壘蕭蕭蘆荻秋。
“小陌兒?”男子動作輕慢地給女子掖了掖被角,生怕擾了女子的美夢。
隻是,女子卻無半點響動。
男子輕歎了口氣,在女子身邊坐了下來。
粗糙的指腹細細摩挲著女子的每一處眉眼,直至唇畔。
“小陌兒,你要是再不醒,我可就吃你豆腐了。”
男子話中夾雜著絲絲輕佻。
但那女子始終未見響動。
男子的手指緩緩擦過,眼中醞釀著沉色。
身子,也隨著指尖的動作慢慢伏倒。
女子蒼白的容顏在他眼前逐漸放大。
“咳、咳咳。混蛋,你想趁機做什麽!”一隻骨節修長的手猛地出現,擋住了男子的嘴。
女子掙紮著從床上坐起,期間還不忘狠狠地瞪了男子一眼。
“秦煜,都說男人食色性也,果然沒錯!”蘇陌收回了手,憤憤地囔了句。
連病人都能下手,真無愧情獸之名。
秦煜沒吭聲,就這般靜靜地回望著她。
直到
“秦煜,小陌兒她醒了嗎?”蘇冶標誌性的雄厚嗓音隔著扇門傳了進來。
秦煜收了視線,轉身走到門框邊,開門。
蘇陌半靠在榻上,隔了層細紗,看著秦煜的身影消失在門框邊,隨後,便是聲關門聲。
不知過了多久,房間外才重新傳來腳步聲。
蘇陌放下了穿到一半的衣服,複又闔上了眼。
長長的睫毛打下道深深的陰影。白膩的臉上盡顯憔悴。
房間的門又是一開一合。
腳步聲顯然輕了許多。
“餓了嗎?”秦煜知道她沒睡,端著碗不知名的東西走到了床邊,啟唇問道。
狹長的眼尾顫了顫。
秦煜兀自地坐了下來,勺了勺碗中的東西,送到蘇陌嘴邊。
“你知道嗎?我看著你奮不顧身衝向那道光柱的時候,我心裏想到了什麽。”男人的嗓音有些喑啞,帶著顫抖。
蘇陌的眼睛睜了開來,輕聲道“對不起。”
男人猛地俯身,整張臉幾乎與蘇陌是麵對麵的接觸。
深如漩渦的眼中含著莫名的情欲,讓人琢磨不透。
“唔。”蘇陌一驚,愣愣地瞪大了眼。任由男人在她對她上下其手。
不知過了多久,秦煜鬆開桎梏住蘇陌的手,緩緩直起腰身。
蘇陌也頂著張通紅的臉坐立起來,半靠著床榻。視線一漏不漏地放在秦煜身上。
“蘇陌,我知道,你有屬於你自己的驕傲。”就在蘇陌以為秦煜不再說話的時候,冷不丁地,冒出了句酸溜溜的話語。
蘇陌抖了抖眉,算是默認。
畢竟,這男人心裏想些什麽,她還沒琢磨出來,現在還是先順著他,把毛捋平了才好。
“但是,我也有屬於我的目標與追求。”秦煜複有磁性的嗓音在蘇陌耳邊潺潺響起,娓娓動聽。
蘇陌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
一雙大手忽地伸了過來,一把攬過蘇陌的腰身。
灼燙的熱氣噴灑在蘇陌耳際“我的目標與追求就是你。”
蘇陌的臉上出現了難得一見的空白。
這男人……剛剛說了什麽……
秦煜輕笑了聲,湊地更近些“我說,讓我這一生都為之奮鬥的目標是你,讓我窮極一生都要追尋的也是你。”
男子的聲音不輕不緩,雖是情話。但到了他的口中,更像是虔誠的允諾。
蘇陌緩了過來,苦笑不得地回頭望著神情凝重的男人。
她還以為他會生氣。
但,男人的下一句,卻讓蘇陌心突地跳起。
“所以,你若是死了,我定不會獨活。”秦煜扳過蘇陌的臉,兩隻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她。
四目相接,唯有彼此的身影在心中倒映。
蘇陌心下一沉,知道他還沒有真正沒有放下。
扭轉著腰肢,盡力使自己麵對麵與他坐著。“我保證,絕不會再有下次。”
蘇陌舉著隻手,神情嚴肅地看著男人,口中篤定。
秦煜未發一詞地看著她。許久,按下她的手,道“罷了,你想做什麽就去做好了。我會一直守在你身邊。”
蘇陌撲哧地笑出聲。兩隻手像八爪魚一樣環上了男子的脖頸,軟若無骨地倚靠著男子。
既是有人願意舍得守著她,那她偶爾示下弱又有何妨。
如是想著,蘇陌的腦袋又在秦煜的脖子上來回蹭了幾圈。
“我們何時啟程去東臨?”
秦煜當下正被蘇陌撩撥的心癢,又聞酥軟的話語。熱血一股腦地往腦門衝,顫聲應到“隨你。”
蘇陌聽著,笑的更歡了。
整個房間內都回蕩著女子清爽的笑聲。
“妹子,你們真的要走啊?”蘇冶穿著身明黃色便服,可憐兮兮地站在馬車下抬頭望著蘇陌。企圖喚醒藏在她內心深處的母性。
熟料蘇陌隻是不以為意地笑了一笑,就被秦煜那廝給抱回簾子後去了。理由是:小陌兒身體還沒有痊愈,不能吹風,更不能外人接觸。
蘇冶當時聽到後,差點沒衝上去和秦煜理論一番。
還有……外人,我蘇大爺可是蘇陌親口承認,金口玉言的哥哥。竟被秦煜那兩字外人給擋住了。
“二貨,記得要好好對待慕芸,還有,要做一個好皇帝。”蘇陌的腦袋透過車窗的薄紗幔向外探著,張著嘴,無聲地糯動著。
蘇冶回了其一個爽朗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