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
拍著腦袋驚叫道“你怎麽不早些提醒我。”
說話間，蘇陌速度極快地扯過折疊好放在一邊的衣衫，匆匆套上。
“等等。”看著蘇陌火急火燎地就要衝出房間，秦煜無奈地拉住其衣袖。“你的扣子係歪了。”
蘇陌步子一滯，低著腦袋看了眼。
隻見水紅色衣襟上的那些本該緊密排列的淺色扣子，各個係的歪七扭八，錯裂開來。
蘇陌有些羞赧地別過視線。
秦煜倒是頗為好笑地扯過蘇陌，動手幫她糾正起來。
“嗯，好了。”歪著腦袋上下打量了下自己的大作，秦煜滿意地點了點腦袋。
蘇陌不屑地撇撇嘴，嘟囔道“又不是我們大婚，穿這麽隆重的衣裙。”
一身水紅色的曳地長裙，寬而廣的長袖上細細繡著數不勝數的繁複花紋，在陽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倒是別樣美感。
女子雖是妝容未畫，青絲未挽，卻是勝在了那份落拓不羈的氣質上。
秦煜自是聽到了蘇陌的小聲嘀咕，眼中精光一閃。“唔，待小陌兒成婚時，那衣衫自是不同，定是要這世上的最好的。比秦瓊和上官梓的還要好上千倍百倍。”
“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蘇陌幽幽地將視線轉投向秦煜，森森說道。
秦煜立馬閉上嘴，隻是那眼睛笑眯成了一條縫。
嘖嘖，不容易，真是不容易，難得有一回見到小陌兒臉紅。
蘇陌冷哼了一聲，她自是知道秦煜在笑些什麽。
紅袖一揮，大跨步地朝房門外走去。
那架勢，當真是豪邁闊達至極。
“祁管家，祁管家。”遠遠的，一道青色人影朝這跑來。
祁韓正忙著準備一會兒到來賓客的名單，見著是熟人，也沒多在意。邊寫著手上的名單，邊詢問道“可是出了什麽意外？”
祁佑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腦袋，“是王爺。”
“王爺？”祁韓放下了手中的紙張，眼中多了分冷凝。
祁佑依舊不明覺厲，樂嗬嗬地說道“是啊，王爺嫌府中廚子上菜慢，餓著王妃了。現下正在南歆殿鬧脾氣呢。”
鬧脾氣……
祁韓麵無表情地重新拿起手中的紙張，逐字逐行地看了下來。
“無事，你且去廚房看下，吩咐他們手腳麻利點。”
“這……”祁佑有些心虛。
其他人發脾氣是摔東西砸房子，或者責罰下人。而他們家這位主子貌似有些崇尚冷暴力。
就靜靜地坐那一動不動，拿著眼神挨個地掃視過去，直看地府中眾人不寒而栗。
祁韓頭也不抬地接著說道“去告訴王妃，時辰快到了。”
祁佑有些怔神。王妃？這關王妃什麽事？
但他腦子也算靈光，不多時就想到了原因。
笑嗬嗬地向祁韓告退，朝著偏殿走去。
“你給我吐出來！吐出來！”古色古香的精致小閣內，某個衣著華麗的女子正死死地掐著某隻白貓的脖子，上下顛晃著。
“嗷嗷嗷！”某隻白貓本想據死抗爭到底，卻奈何在某人的武力逼迫之下，隻能小聲嚎嚎。
祁佑站在半掩的房門前，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就這麽尷尬地站著。
直到那隻白貓發出聲奇怪的嘔吐聲，一顆不大不小的玉石滾落了出來。
蘇陌嫌棄地伸手拈起那塊沾滿了小賤晶瑩口水的玉石，拿起一塊帕子小心翼翼地擦拭起來。
“嗷。”小賤趴在地板上，有氣無力地哀嚎著。
不就是一塊不起眼的玉石嘛，犯的著為了它，把本大爺掐個半死。
想著，小賤還衝蘇陌翻了翻白眼。
枉費本大爺對你的一片苦心。
“咳，內個。”祁佑站在門口半晌，先是被一人一貓間的相處驚駭到了，緊接著又看到白貓如此人性化的舉動，祁佑更是受到不少刺激。
“有事？”蘇陌收起了那塊玉石，拎起在地板上暗暗腹誹不已的小賤，抬眸看向祁佑。
蘇陌跟著祁佑趕到時，本該洋溢著新婚氣息的大殿中一派死氣。連著伺候的丫鬟小廝也少了不少，剩下的那堆人，無一不是哭喪著臉，強撐著精神站在那兒。
至於坐在主位的那位，目光冷冷地掃視著眼前的空碟子，神情不怒自威。
得，蘇陌暗暗地翻了個白眼，飛身過去就是一腳。
“好歹今日也是秦瓊大喜的日子，你有什麽不滿就不能克製一下嗎？”
蘇陌音量雖小，但腳上的勁卻不小。
秦煜驀然回首，臉上暴戾之氣不掩。看地蘇陌也是一愣。
“小陌兒？你怎麽過來了？”秦煜忽地收起臉上的冰冷，展著笑顏樂嗬嗬地問到。
不對勁。
蘇陌與秦煜熟知頗久，他的一舉一動，甚至是眼中細小的變動，都逃脫不了她的掌控。
但剛剛，秦煜那突如起來的變臉卻讓她很是陌生。
壓下心頭的疑慮，蘇陌擺出副微怒的神色，顰蹙著柳眉，嘴角嘟起。“怎麽說今天也是你親弟弟的迎娶上官家小姐的日子，你有什麽事回房再說。”
秦煜顯然也聽懂了蘇陌的暗示，配合著回道“看在今日是大喜的日子上，本王也不予責罵。”
說罷，硬是冷著張臉，揮揮長袖，怒氣衝衝地離去。蘇陌自是一臉擔憂地緊隨身後。
“哎，幸好有王妃在，不然我今日恐怕難逃這一頓責罰了。”一名機靈的小廝左顧右盼許久，確認王爺已是離開之後。長噓了口氣，頗為感慨地說道。
“不過，我倒是從未見過王爺生這麽大的氣呢。”一個正在收拾地麵的小丫鬟晃了晃腦袋，有些後怕地說道。
“是啊是啊，板著張臉，一動不動地可嚇人了。”另一個心性較好的丫鬟倒是有些不以為意。說完後，還俏皮地吐了吐舌頭。
就在眾人說話間，一名不起眼的小丫鬟悄聲無息地退出了大門。
“秦煜，你今日要是不給我解釋清楚這件事，我就、我就……”蘇陌本想撂下狠話，好好刺激一通秦煜。
但說了半天，也沒能想到什麽能夠威脅某個不要臉皮的男人。
秦煜靜靜地坐在旁的椅上，見蘇陌這樣，也頗為的好笑，不由出言調笑道“不如你就吃窮我這王府好了。”
“嗷！”同意。蹲在地上的小賤聞言長嘯一聲。
“閉嘴。”蘇陌狠狠地瞪了眼兩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主，惡氣凜然道“就算你不說，我也自有辦法查清這一切。到時候，那後果，可能就不是你能夠承擔的了。”
秦煜深深地看了眼強裝惡人的蘇陌。他何嚐不知蘇陌那番話裏的用意。
她那看似威脅，卻實則警告。
想到這，秦煜深深地凝視著蘇陌。
他不知道她是否能接受這個答案，更不她是否能接受他。
“說！”蘇陌虛眯著眼，喝到。
“是密術。”秦煜無奈地苦笑聲，“我終究還是小看他了。”
聽著秦煜沒頭沒尾的話，蘇陌略微思考了下，方問道“蕭雨煙？”
“不是她。”秦煜搖了搖頭，眼中忽地發出攝人的光芒。“她還沒這個能耐。”
“那是？”
“楚望天。”秦煜的語氣沉了下來，藏在袖中的手也攏了起來。
蘇陌微不可見地睨了秦煜一眼。“就是蕭雨煙說的那什麽族長？”
“嗯，蕭雨煙本姓楚。”秦煜說著，忽然頓了頓，“而我，是幼時被人所救，送到秦家。”
蘇陌摸著下巴，嬉笑道“這樣說來，你們還是同屬一家了。”
蘇陌的唇角上挽，但眼中卻不見絲毫笑意，反倒是戲謔意味十足。
“怎麽會。”秦煜膩歪著倚靠蘇陌，“我的身世由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怎麽會同他們是一家。”
說著，還故作傷心地瞄了蘇陌一眼，哀怨地飛去一個眼神。
蘇陌抖了抖身上參差起伏的雞皮疙瘩，暗罵了句招蜂引蝶。
“阿瓊他們迎親也快回來了，你快點收拾收拾，去喜堂那邊等著。”
“嗯。”秦煜收起了臉上的嬉笑，端正了下坐姿，倒頗有番一國王爺的氣度。
尚書府
“噗！”蕭雨煙傴僂著身子，恍若七旬老嫗。
而不遠處的地麵上，赫然是一灘血跡。
本該靜謐的房內忽地響起一陣刺耳的笑聲，但很快，那笑聲就戛然而止，像是被扼製住脖子的烏鴉在啼叫。
蕭雨煙滿不在乎地一把抹去嘴角殘留的血跡，喃喃自語道“快了，就快了。”
那日，涼都城中鞭炮聲不絕於耳，秦王府門口更是門庭若市。但凡是那些有頭有臉的人都攜了禮物過來觀禮。
“秦王爺，恭喜啊！”一胡子一大把的老頭裝摸做樣地捋了下胡子，笑嗬嗬地祝賀到。
秦煜自是回了個笑容。讓祁韓領到一旁的酒席上坐下。
“王爺，在下備了份薄禮，不成敬意。”又是一身著便服，挺著大腹便便的官員諂媚地捧著禮物親自過來問候。
秦煜扯了扯略微發酸的嘴角，笑著回道“李大人有心了。”
“王爺說的是哪裏話，王爺您多年來征戰沙場，大小戰役無往不勝。深受我朝官員百姓的憧憬……”
正當那位李大人眯著眼拍秦煜的馬屁時。
一著深青色雲繡緞袍的青年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