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期將至

  奈何蘇陌隻看了他一眼,而後便捂著嘴淺淺地打了個哈欠。


  再接著,自是拖回被某人強拉走的被子,仰麵倒下。


  “……”秦煜。


  “小陌兒?”秦煜將信將疑地伸手戳了戳蘇陌的臉。


  然,並無任何回應。


  秦煜泄氣地自床沿處爬起,耷拉著腦袋,一步三回頭地朝窗沿走去。


  正欲翻身跳出之際,一道淺淺的嗓音自身後響起。


  “做什麽去?”


  秦煜一聽,眼底複又燃起了希望的小火苗。但那身影,卻還是依舊背對著蘇陌。怎麽看,怎麽失魂,怎麽落魄。


  “聽聞這家酒樓對麵新開了間包子鋪,我趕早去買些給你嚐嚐。”


  蘇陌黑著臉望了眼天色,正值夜半子時。


  這人竟是要說去買包子……


  “嗯,那順路再給我帶一壇子的新豐酒回來。”蘇陌抱著被子翻了個身,竊竊笑著。


  也不知那一根筋的男人會不會照做……


  正思量著,忽覺床板一陷。


  隻見秦煜那張放大的臉出現在眼前。


  “你……唔!”蘇陌猛地一驚。


  秦煜舔了舔唇瓣,意猶未盡道“為了不讓夫人心疼為夫半夜起來買早點,為夫決定還是先睡一覺,明日再起來買早點。”


  鬆了口,蘇陌狠狠地掐了把秦煜,順帶附贈白眼一個。


  “哼!睡覺!”蘇陌色厲內茬地衝秦煜吼了句,合上眼就睡。


  “嗬嗬。”秦煜低低地笑著,也隨之和衣躺下了。


  就知道小陌兒是個吃軟不吃硬的。


  笠日,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射進窗內,蘇陌下意識地伸手遮擋,卻發現左手被人死死地拉住不得動彈。


  顰了顰眉,蘇陌不耐地睜了睜眼。


  一個身高八尺的男子隻穿著件素錦中衣,側躺著身子麵向著她。


  視線再向下移,就見兩隻交握著的手。


  粗糙的大掌牢牢地鎖住蘇陌的手腕,即便是睡著,卻也不曾鬆開。


  那一刹那,蘇陌的神思竟有些恍惚。


  這個男人,可還是怕她像曾經那般沒有預兆地消失在他的身側。


  臉上不耐的神情也隨之消失,換上的,是柔和笑意。


  攏了攏被子,蘇陌緊貼著身側的人躺下。


  似是自語般地輕聲呢喃“睡吧,這一次,我不會再離開了。”


  窗外暖陽正好,屋內情意正濃。


  “嘶!”一間布置精細的房間內,白紗輕揚。


  一紫袍男子捂著臉跌撞著摔出內帳。


  “本公子俊美無儔的臉啊!”


  “到底是誰幹的!”


  偌大的落地鏡前,鍾離辰哆嗦著手,難以置信地撫上臉上青紫交錯的傷痕。


  “秦、煜!”恍然間,似是想到了什麽,鍾離辰仰天一聲長嘯。


  刹那間,驚醒房間人無數。


  某個女人倏地坐起,推搡了把身側男子“喂,好像有人叫你。”


  “哪有,定是小陌兒幻聽了。”秦煜含糊不清地說著,伸手,拉住蘇陌的衣袖。


  “乖,再陪我躺會。”


  蘇陌抽了抽嘴角。


  這人,還真是一如既往的……深沉


  黑的深沉

  剛才那驚為天人的驚叫,不用想就知道是鍾離辰。


  想必這人是幹了什麽破壞他與鍾離辰兩人之間友誼的事了。


  嗯,聽鍾離辰叫的如此淒慘,想必是毀容了。


  如是想著,蘇陌的眼皮漸漸地重了起來,眼前的景象也慢慢模糊,終趨於黑暗。


  時間就樣一日,一日地過去。


  時不時地,秦煜和鍾離辰掐上幾架,又或是與蘇玄奕這個未來老丈人鬥智鬥勇。


  而蘇陌隻需坐在一旁,抱著小賤,和其他一眾吃瓜群眾一起,磕著瓜子看著戲。


  在這十餘日內,小綠閉關了。整個精神領域也因此被蘇陌封鎖起來,連帶著那條小白蛇也被蘇陌丟進精神領域陪小綠閉關去了。


  “三日後,就該是秦瓊迎娶上官小姐的日子了。”蘇冶拍掉掌心粘著的瓜子殼,懶懶地靠坐在太妃椅上。


  “嗯。”蘇陌渾然不覺地繼續磕著瓜子,連眼皮子都不帶掀的。


  蘇冶頓時急了,坐直了身子。“我說妹子,你就不擔心嗎?”


  “擔心?擔心什麽?”蘇陌睨了他一眼,繼續專注於嗑瓜子大業。


  “該準備,秦煜他都已經準備好了。”看著蘇冶好似還要繼續說些什麽,蘇陌止住了嗑瓜子的動作。與有榮焉地望了眼不遠處正把鍾離辰氣的跳腳的某個男人,緩緩說到。


  “可……”那畢竟是尚書府的嫡親小姐。


  蘇冶張了張嘴,終是什麽都沒說。


  因為他看見蘇陌望著秦煜時的那個眼神,與當年蓮兒進宮的前夕,鍾離辰的神情分外相似。


  是同樣的信任,同樣無間默契。


  隻希望他們不會落個和鍾離辰相似的結局便好。


  不知想到了什麽,蘇冶竟是默默地歎了口氣。


  而後展顏一笑,爽朗地拍著蘇陌的肩道“那大哥我,可就等著妹子的好消息了。”


  “那是自然。”蘇陌衝著蘇冶狡黠地眨眨眼,不無得意地說到“也不看看那是誰的男人。”


  “……”蘇冶。


  秦王府


  “小公子,這是王爺讓我交給你的。”藍色錦袍,上鏽大朵祥雲。玉麵青絲,束發成冠。


  絕塵雙手恭敬地奉上一封塗蠟的信件,而後退至一旁。


  “什麽?大哥給我的?”秦瓊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當即掏了掏耳朵,直至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才肯確定那真的是自己大哥的筆跡。


  “大哥他人呢?”


  再過三日就該是他與小梓成婚的日子,大哥身為他的兄長,本應代替他那雙亡的父母出席這場婚禮。


  隻是……


  離三日後的婚禮左右不過數十個時辰,他卻連秦煜的一片衣角也沒見著,更別提出席明早的大婚。


  “屬下不知。”絕塵微微搖頭。


  王爺這幾日總不見身影,連著他和絕影兩人也不待見。


  秦瓊皺了皺眉,揮手示意絕塵退下。


  絕塵恭敬地行了一禮,正欲退下。卻猛地聽秦瓊清喝一聲“慢著。”


  絕塵不明所以地停住了步子,滿腹疑問地抬頭。


  “小公子可還有吩咐?”


  秦瓊忽地笑了。


  “你且過來。”


  絕塵雖說不明所以,但本著遵紀守法好影衛的本職,他還是附耳湊了過去。


  秦瓊不懷好意地攬過絕塵的肩膀,低聲吩咐道“你等會且……”


  絕塵起初還並未察覺有什麽不妥,隻是越往下聽,他的臉色越發的黑。


  等到秦瓊講完,他的臉色已經黑的跟塊炭一樣。


  “小、小公子,你確定要屬下這般行事?”絕塵的眼角死命抽抽著。


  小公子,你怕是會被王爺打死的。


  秦瓊挑眉,輕快道“放心,不會出什麽亂子的。”


  說罷,還哥倆好地拍了拍絕塵的肩。


  罷了,死就死了。大不了事後再去給王爺陪個罪,道個不是。


  調整好心態後,絕塵視死如歸地領命退下了。


  次日

  “王、王爺。”絕影一臉僵硬地木著張棺材臉筆直地豎在秦煜門前。


  “嗯?”秦煜並未在意,隻抬頭粗略地掃了眼。


  見隻絕影一人,不由地出口問到“絕塵呢?怎麽隻你一人?”


  雖說絕塵平日裏大大咧咧,不拘小節,與絕影這溫吞細膩的性子不知相差多少。


  但毋庸置疑的是,秦王府的眾多影衛中,要數絕塵和絕影的關係最為的要好。


  以至於,府中眾人曾不止一次目睹到兩人並肩從茅廁裏有說有笑走出來的場景。


  按這兩人孟不離焦,焦不離孟的“親密”關係,絕塵怎會放下絕影一人過來。


  “咳。”絕影略顯尷尬地抵唇輕咳。“絕塵他……他……”


  “嗯?如何?”秦煜不由得挑了挑眉。


  “絕塵他……”就在絕影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的時候,一道亮麗的女聲出現,救他於水火之中。


  “今日一早,涼都城中便傳開了一則消息。”蘇陌身著火紅衣袍,嘴角掛著抹近乎憐憫的弧度。


  秦煜眼皮一跳,總感覺要有不好的事要發生。


  果然,蘇陌伸了個懶腰,繼續說到“東臨聖上欲取消東臨秦王與尚書府的婚事。至於原因嘛,我覺的你可能並不想聽。”


  蘇陌散漫地晃悠到秦煜麵前,嬉笑著撇了眼絕影。


  秦煜的眼皮子抽動的更為厲害。


  這退婚也算是件好事,也免了他之前的計劃,隻不過聽蘇陌的語氣,其中好似另有蹊蹺。


  拉過了蘇陌,秦煜半個身子倚在蘇陌的肩上。


  “小陌兒隻管說便是。”秦煜笑眯了眼,樂嗬嗬地說道。


  蘇陌睨了眼軟弱無骨的某人。


  也不知待她一會說完之後,他還能不能笑的出來。


  “咳咳,那你且仔細聽了。”蘇陌莊重地清了清嗓子。“秦王爺身為東臨戰神,守衛邊疆多年,更是率軍收複眾多失地,乃是一位受世人景仰的英雄。”


  這話從蘇陌嘴裏蹦出來,聽的秦煜心裏一陣舒坦。


  然而,蘇陌的下一句,險些讓他摔個狗啃泥。


  “但,因著一次重大戰役,秦王爺為了眾多將士,身負重傷。怕是以後都沒法與女子親近。”


  秦煜嘴角一個抽抽。


  這話誰說的,他保準打不死他。


  蘇陌似是知道他在想些什麽,強忍了嘴角的笑意,繼續說到“據說是從秦王府裏傳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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