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的存在

  “小姐,讓我去削他。”夏清沉著臉放下碗筷,挽起袖子,已是磨刀霍霍向豬羊。


  蘇陌伸手拉住夏清道“那小子就說了這一句?”


  聞言,眾人的視線齊唰唰地投向夏風。


  夏風梗著脖子,小心翼翼地接道“還……還有。”


  “說。”看著夏風畏縮著不敢開口,夏清過去又是一腳。


  “他……他說小姐你定是嫉妒他的才華和美貌才將他扣留下來的……”


  夏風聲音越說越小,到最後沒底氣地垂下頭去。


  丫的,都怪夏霧那個死麵癱,一早便料到此趟定是“頗多凶險”,才和著夏雲弦兩個人把他給坑了。


  夏風暗暗磨牙。回去定好好收拾那兩坑貨。


  “小姐,我改變主意了。”夏清木著張臉,冷聲說到。


  “嗯?”蘇陌不明所以地鬆開了抓著夏清的手。


  “我覺得揍死他,實在是太便宜他了。應該放個百來斤的瀉藥,讓他拉到虛脫,拉到沒力氣說話為止。”說話間,夏清還淡淡地睨了夏風一眼。“你說是吧,風護法?”


  “……嗯。”迎著夏清陰測測眼神的洗禮,夏風隻覺頭皮一陣發麻。


  “……”眾人


  “清兒,你家小姐像是這麽斤斤計較,小肚雞腸的人嗎?”蘇陌直起身來,意味不明地道了句。


  夏風一聽,條件反射般地就想點頭,卻在夏清那冰冷視線的掃射下,改成了搖頭。


  看著夏風僵硬地左右搖擺著腦袋,蘇陌“滿意”地笑了。


  “前幾天交給你的任務,你可完成了?”蘇陌鳳眸微闔,淺笑盈盈。


  “咳咳……都查清了。”夏風握手成拳,抵在唇畔清咳了聲,道“確實如小姐所說,那步十裏的身份的確是西域的皇族。”


  “皇族!”蘇冶最先承不住氣,拍桌而起。“西域地處偏僻,與此相距千裏不說,各國的皇族向來都是好好地護在宮中。怎會獨自一人跑這來?”


  “的確。”司陵凡蠕了蠕唇瓣。


  “小姐,西域的皇族向來神秘,數十年間鮮少出現在各國的宮宴中。那個步十裏……”夏清欲言又止,看著夏風的眼神略帶懷疑。


  夏風被夏清的夏清凡眼神看的又是一陣“錐心泣血、欲哭無淚”。


  我的話可信度就這麽低嗎……


  “這倒不一定,流落民間的皇族也不是沒有。”種離辰拾扇掩麵,說話間,無意地撇了蘇冶一眼。


  “種離太子,你那眼是斜了嗎?怎麽老是往蘇冶那邊瞟。”南宮慕芸雙手報胸,皮笑肉不笑道。


  她可是記得陌姐姐說過,這世上是有男人是喜歡男人的。她得提防著點,免得種離辰這丫的刨牆角。


  至始至終,在眾人的爭論中,蘇陌都一直靜靜地安於一隅,淡然地看著蘇冶等人各執其詞地爭論著。


  “西域皇族的姓氏是少。”輕飄飄的一句話止住了眾人的爭吵。


  “少止刕。”司陵凡低頭沉吟片刻,緩緩道出一人名。


  “止刕?”種離辰顰著眉,輕聲念叨著。


  “西域四皇子。”司陵凡抿唇。


  “我曾聽明月樓裏的那個老妖婆提過 。”蘇冶高翹著二郎腿,眉間盈著淡淡的不悅。“那老妖婆說過,西域皇族共有四子一女。都為其皇後所出。”


  “四子一女,五個孩子……”南宮慕芸難以置信地張大了嘴,看著蘇冶。她爹爹和娘親才生了她跟她哥哥兩個罷了。


  “嗯,聽說西域帝後非常恩愛,後宮也隻有他皇後一人罷了。”蘇冶仰著腦袋,輕聲敘說著。那雙素來不正經的眸子裏竟閃過了難以捕捉的柔情與追憶。


  若他的父皇和母妃還在,是不是也該這般琴瑟和鳴,恩愛如初……


  思量間,蘇冶的手不由自主地縮緊。


  忽地,溫潤的觸感覆上了他的手背,蘇冶詫異回眸。卻見南宮慕芸揚起白皙的下巴,繾綣地望著自己,眸中深意不言而喻。


  蘇冶心下莫名一動,半張著嘴,想要道些什麽。


  “哎哎,要秀恩愛的出去秀,別打擾了我們幾個討論公事。”不解風情的一句自種離辰嘴裏吐出。


  那雙嫵媚多情的桃花眼裏滿是濃濃的八卦意味。


  感覺到越發多的視線聚集到他和南宮慕芸的身上,蘇冶恨恨地睨了種離辰一眼。


  他發誓,他從來沒有像現在一樣想抽死一個人。


  “哥,少止刕的事就拜托你了。”自從那日司陵凡將蘇玄奕救出後,蘇陌就改了口。一口一個哥喊著,把蘇冶氣的牙癢癢,卻又無法。


  竹塌上的蘇陌掩麵打了個哈欠,麵容已有了倦色。


  司陵凡回以一笑,替蘇陌掖好了被角,囑咐了幾句,這才拎著眾人離去。


  夏清是最後一個離去的。離去前,她將那副碗筷收到放至一旁的書桌上,神色莫測地掃了蘇陌一眼。


  “吱呀。”隨著竹門的輕掩,蘇陌如釋重負地仰麵躺倒在被褥上。腦海中卻是不停地回放著在那幻境中,那詭異男子的話語。


  他說“看著自己心愛的人對自己刀劍相向,甚至置你於死地,你可是傷心欲絕?”


  “心愛之人嗎?”對著虛空,蘇陌呐呐出聲。


  “嗷!”你家可愛的貓爺來了,還不速速迎接!

  思量間,一隻體態雍容的白貓自半開著的窗戶一躍而進。嘴裏還不住地嗷嗷叫喚。


  蘇陌一顰眉毛,隨手操起枕間的靠枕甩了出去“找你的小魚幹玩去!”


  “嗷!”你竟敢這樣對待英俊瀟灑的貓爺!小賤“粗腰”一扭,躲開了那隻來勢迅疾的枕頭。


  “嗷嗷!”你這樣是會遭雷劈的。小賤見蘇陌不再出聲,便從那張書桌上縱下,慢條斯理地梳理著嘴邊的毛發。


  雪白的貓爪踏在竹製的地麵上,寂靜無聲。


  “嗷!”那個叫夏清的好像給你留了點東西。


  小賤踏著貓步,扭著粗腰,風騷無比地爬上了蘇陌的床。


  蘇陌卻似沒聽見般悶著腦袋趴在枕頭上。


  “嗷?”半晌,蘇陌仍是沒有任何反應。小賤不由得好奇心頓起,壯著膽伸出肥膩膩的爪子往蘇陌的後腦勺搭去。


  “嗷!”一聲慘叫穿破雲霄,震的對門竹樹上的鳥兒都落了幾隻。可謂是驚天地泣鬼神。


  方方離開的眾人聞聲,皆是扭頭看向蘇陌所在的竹屋。


  “方才那叫聲……”種離辰扭曲著眉毛,朗聲問道。


  “好像在哪聽過……”蘇冶亦是滿腹糾結。


  這叫聲,他似是是曾相識。


  “是小賤!”南宮慕芸歪著腦袋一陣思索。


  “我就說怎麽這麽熟悉,我之前在蘇府時,整日裏聽到的都是這叫聲。”蘇冶眼睛一亮,拍手囔道。


  “……”眾人


  感情小賤是被蹂躪大的……


  竹屋中


  雪白的絨毛像蒲公英的花絮般洋洋灑灑掉落一地,微風輕拂之下盡顯淒冷。


  “嗷!”貓爺的毛!小賤呲著牙,痛呼道。


  隻見蘇陌單手按著一隻圓滾滾的團子,嘴含笑意地……蹂蹋,“看來我不在的這幾天,你夥食不錯嘛。”


  “那是,你不在的這幾天裏,可是有小美人天天恭身伺候貓爺用餐的。”本在蘇陌爪下死死掙紮,抵死不從的小賤一聽這話,那根尾巴立馬得意地豎了起來。語調間無不是滿滿的得意。


  “小美人?”蘇陌狐疑望天。她這兒除了夏清還算個女的,其他的……好像貌似似乎都是純爺們了吧,這小賤是從哪找來的小美人?


  “就方才出去的那個。”感覺到蘇陌手下的力道輕了幾分,小賤抓住機會自床上跳了下去。大爺般地盤腿坐在了一旁的地板上,頤指氣使地說道。


  “南宮慕芸?”蘇陌眨巴眨巴眼睛,收回了一直擱在外麵的手。她可是沒忘記慕芸那丫頭對小賤情有獨鍾,整日裏無事就抱著它溜達溜達,就連有時吃飯睡覺也得抱著它一起。


  “嗷。”小賤懶懶地應了聲。


  坐擁美人懷,心容小魚幹,這才是貓生的最高追求。


  小賤賊兮兮地半眯著貓眼,不知在琢磨著些什麽。


  蘇陌隻淡淡地掃了它一眼,在觸及其臉上那道猥瑣的笑意後……


  “嗷!”這是小賤再一次被靠枕擊中的慘叫。


  “收起你臉上那齷蹉的笑容。”蘇陌拍了拍手,扯起一旁的外衣披上。“還有,替我把那口碗底下放著的字條拿來。”


  小賤挪動著肥碩的貓身,一步三流淚地攀上了那張書桌。


  小美人啊!快來把你家貓爺帶走吧!

  半柱香後

  蘇陌披著件素錦外衣,斜斜地倚靠在床榻上,手中正攤著一張小字條。


  “小賤,你說這消息是真……還是假?”蘇陌微微側頭,墨色的長發也隨之傾瀉而下,遮住了那張妖異的容貌以及……緊抿的唇線。


  小賤並不做聲,隻低低地一縱,躍身至蘇陌的身側,抬著毛絨絨的腦袋摩挲著蘇陌的脖頸。


  “小賤,你說,這世上真的有輪回一說嗎?”難得的,蘇陌沒有把小賤自床上掃下去,而是輕聲地問到。


  “我們靈獸一旦出生,除非是遭人殺害,否則我們的壽命將永無止境。”小賤舔了舔爪子。


  “所以?”蘇陌斜了小賤一眼。


  “我曾聽聞族中年紀較大的長輩說過,這世上,是有神存在的。”小賤放下了一直啃著的爪子,那張向來嬉鬧無常的臉上竟是罕見地出現了莫名的恭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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