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隨陳道長流浪的那四年的真實經曆2
這時候,我已經從陳道長身後繞到了側麵,就見婦女伸雙手就掐陳道長的脖子,別看陳道長快七十的人了,這時候居然格外麻利,朝旁邊一側身,躲開婦女的雙手,把自己手裏的東西“啪”地一下貼在了婦女的眉心,動作很快也很老練。這時候我也看清楚了,陳道長手裏拿的是一張黃符。
黃符貼在婦女腦門上以後,婦女渾身哆嗦起來,沒一會兒,嘴裏冒出了白沫兒。
我扭頭狐疑地朝陳道長看了一眼,心裏有點兒奇怪,不過還沒等我想明白,陳道長衝我喊了一嗓子,“黃河,快去拍她後腦。”
我先是一愣,隨即衝過去在婦女後腦勺上狠狠拍了一下,就這一下,婦女身子猛地一抽,緊跟著“噗通”一聲,整個人像灘泥似得軟地上了。
陳道長頓時長長吐了一口氣,把黃符從婦女眉心拿下來,疊了兩疊又塞回了身上。
這時候,跪在地上的那男人爬到婦女跟前,用他那條管用的胳膊摟住婦女,衝著陳道長大呼小叫,“道長,道長,俺老婆咋了,你把俺老婆咋了?”
陳道長看了男人一眼,沒等他說話,我趕忙對男人說道:“嬸子剛才是被啥東西附身了,那東西已經給陳道長收住,現在已經沒事了,嬸子一會兒就能醒。”
說完,我朝陳道長看了一眼,這時候不知道為啥,我覺得眼前這位陳輝陳道長很陌生,因為我感覺他的道行好像沒有我想象的那麽低。
我和強順兩個幫著男人把婦女抬到了臥室的床上,婦女這時候依舊昏迷著,氣色很差。
安置好婦女以後,三個人一起從臥室裏出來,我忍不住問男人,“大叔,剛才您咋在地上跪著呢?”
男人臉色微變,說道:“那女的來了,說要我老婆償命,要找地方上吊,我就給她跪下磕頭,求她饒了我老婆。”
這男人對這個凶婦還挺好,我又問道:“你給她磕頭,她就饒你老婆嗎?”
男人說道:“她哪裏肯饒呀,不過……不過她走不出我們家這個房子,要不然早就到外麵上吊了。”
我疑惑的看了男人一眼,“走不出你們家這個房子?”
男人使勁點了點頭,“是呀,她走到門口哪裏慘叫一聲就退回來了,走了好多次都沒走出去,最後累了,就坐在椅子上休息,她,她還問我,我們家是不是有啥東西,為啥她來我們家裏以後就再也出不去了。”
“啥東西呀?”強順冷不丁問了一句。
男人看了強順一眼,回道:“我哪兒知道啥東西呀。”
說著話,三個人回到了客廳,陳道長這時候正在客廳等著,見我們回來,陳道長問我婦女怎麽樣了,我說,還沒醒,不過已經沒事了。
陳道長鬆了口氣,隨後又問了男人幾句,跟我剛才問男人的差不多,不過他問的比較婉轉,這可能就是大人跟孩子的區別吧。
隨後,陳道長問我,送這種吊死鬼,用啥法子送最合適。
像送鬼這個,啥樣兒的鬼,用啥法子送,這樣送走的可能性最大,陳道長應該也知道這個,如果說,吊死鬼,你用送淹死鬼的法子送,暫時能送走,不過,送走以後又跑回來的可能性很大。
我想想,對陳道長說,送吊死鬼最好的法子,就是找到它生前上吊用的繩子,也不見得非得是用繩子上吊,也可能是其他物件兒,把那物件兒用火一燒,然後再送;要是找不到上吊的那物件兒,就在它吊死的地方,朝正南方走五十步,然後用紙燭香火啥的,在那裏送。
我給陳道長一邊說著,朝男人看了一眼,男人也朝我看了一眼,頓時一愣,緊跟著似乎明白我看他啥意思了,戰戰兢兢開口對我說道:“小、小師傅,你、你別看我,我不知道那女人在哪兒吊死的,也、也不知道她上吊用的東西在哪兒。”
我扭回臉又對陳道長說道:“要是找不到上吊用的東西,又不知道在哪兒吊死的,這可就不好辦了。”
陳道長皺了皺眉,問道:“你們家不是有送孤魂的法子麽,外來鬼魂,無論咋死的都能送走,送孤魂的法子不能用麽?”
我衝陳道長苦笑了一下,說道:“道長,這個可不是孤魂呀,孤魂一般都是遊蕩過來的,誰倒黴誰碰上,這個女鬼是專門過來報仇的,不能算是孤魂。”
說著,我又一尋思,說道:“要是真的找不到她上吊的地方,隻能去她生前熟悉的地方了,比如說,她家裏。”說著,我又朝男人看了一眼。
男人連忙對我說道:“他們家是外地的,我不知道他們住在哪兒……”
“那你總該知道他們那個菜攤子在哪兒吧?”我問道。
男人不吭聲兒了,點了點頭,我轉而又對陳道長說道:“咱可以到菜攤子那裏試試,總比在十字路口送要好點兒。”
這時候,已經快晌午了,我給男人寫了個單子,讓男人照著單子上的東西去準備,男人的胳膊不方便,把單子給了他父親,也就是那個七十多歲的老頭兒,老頭兒帶著老花鏡看了看,一句話沒說,拿著單子離開了。
菜市場地方不大,整個兒隻有一個大門、一條通道,嗚嗚泱泱的,裏麵擠滿了菜攤子,有大的有小的,這時候早就熄了燈,整個兒菜市場裏麵黑漆漆的顯得更加擁擠不堪,還給人一種很壓抑的感覺,而且,聞著裏麵還有股子血腥味兒,看來這裏不光有菜攤子,應該還有肉攤跟魚攤,麻雀雖小五髒俱全。
男人來時從家裏拿了一隻手電,這時候打著手電把我們領到了菜市場中心位置,用手電指了指中間最大的一個攤位,告訴我們,這就是他們家的菜攤子,無論占地麵積,還是地理位置,在菜市場裏都是最好的。
隨後,男人打著手電又朝菜市場西南角指了指,我們順著手電光朝男人所指的地方一看,那裏有個小攤子,看著隻有男人家攤子的三分之一,而且還是個很不起眼的小角落,從占地麵積跟地理位置來看,那裏應該是整個兒菜市場裏最差勁兒的地方。因為這個菜市場設計的不是太合理,隻有一個大門,進出都在這個大門,而且大門的位置在東北方向,男人所指的這個小攤子在西南方向,距離大門最遠,試想,人家買菜的顧客,恐怕都走不到那裏,就把菜買齊了,那裏基本上就是個無人問津的死角。
幾個人很快來到小攤子跟前,男人用手電照著亮,我們三個朝小攤子看了看。這小攤子看上去跟個商店裏的櫃台似的,前麵是一米來高一米來寬的台子,後麵是一小塊空間,供站人和放存貨用的。
這時候,台子上麵蓋著黑色塑料布,塑料布下麵平坦坦的,好像台子上啥都沒有。
男人這時候對我們說,這個攤子因為地理位置不好,很少有人租賃,小兩口出事以後,更沒人租了。
我一聽忍不住問了男人一句:“既然這裏位置不好,為啥那小兩口能把生意做的那麽好呢?”
男人歎著氣回了一句:“我也不知道呀。“隨後,男人緊接著又說道:“先開始,我老婆也沒想對他們咋樣兒,就想跟他們套套近乎,學學他們是咋做生意的,誰知道後來啥也沒學到,他們這裏的顧客還越來越多,我老婆這才,唉……”
這才動了損主意,間接逼死了那女的麽?不過聽男人這口氣,好像他老婆害了人還委屈了還,我張嘴想給男人說點兒譏諷的話,不過陳道長這時候衝我一擺手,“黃河呀,別說那麽多,趕緊做法吧。”
我知道,陳道長也看不慣那婦女的所作所為,但是,他的七寸在人家手裏掐著呢,不低頭也得低頭,要是他把青石道人留下的那把刀子弄丟了,那就跟欺師滅祖差不多了,像我們這種人,最忌諱的就是欺師滅祖。
我舔了舔嘴唇把話又咽了回去,走到台子跟前,伸手把上麵的塑料布扯了下來,找到入口,進到了台子裏麵,然後,我麵衝外,把帶來的那些物件兒一樣兒一樣兒擺到台子上:香爐,焚香,白蠟,黃紙,火盆,麻繩,斧頭,一截枯樹枝,還有一瓶井水,也就是地下水。
東西擺好以後,我從身上掏出火機,拿起台子上的白蠟,想先把白蠟點著,然後用白蠟點香。不過這個白蠟呢,是成捆的,一捆十根,外麵還用廢報紙包的嚴嚴實實,我們用不了那麽多,兩根就足夠了。
我攥著火機去撕白蠟上麵包的報紙,當時我也就是個半大孩子,下手沒輕沒重的,勁兒用的稍微一大,報紙“嘶啦”一聲整個兒開了,十根白蠟稀裏嘩啦掉地上一半兒,他們三個都不錯神兒看著我呢,頓時覺得很沒麵子的,趕緊把剩下的白蠟放到台上麵,蹲下身子去摸掉地上那些。
台子下麵更黑了,男人這時候在台子外麵站著,手裏的手電還照不到我這裏,折騰一會兒,勉強摸到兩根,另外三根怎麽也摸不到了,我隻好把手裏的火機打著,照著亮在台子下麵找。
所幸不錯,剩下的三根都沒跌太遠,我把它們逐個兒撿了起來。
就在我拿著白蠟剛要從地上起身的時候,眼角餘光突然發現,這台子裏邊的地麵上,好像放著個啥東西,出於好奇,把火機伸過去照著一看,就這一眼看下去,差點兒沒把我嚇得叫出聲來,就見台子下麵放著一個血呼啦的血孩子!
血孩子這時候直挺挺站著,呲著牙瞪著眼,倆眼睛珠子呼呼冒精光。
我這人從小就不知道“害怕”倆字是咋寫的,不信去看看我上一個帖子《末代捉鬼人》,裏麵有我小時候的經曆,但是這時候,我心裏也發了毛了,從來沒見過這個,別說從地上站起來了,一屁股就坐地上了,另一隻手裏的白蠟也全掉地上了。
等我回過神兒,衝台子外麵的陳輝大叫起來:“道長,您快過來看呐,快過來看呐!”(這裏再插一句,陳道長本名陳輝,前麵早就說過,現實裏我一般都是這麽稱呼他的,前麵幾章全部稱呼的是“陳道長”,不知道為啥,感覺格外的別扭,以後全部稱呼“陳輝”。)
別看陳輝這時候數歲已經不小了,不過反應能力還是挺強的,一聽我喊叫,第一時間衝了過來。
我這時候又給自己穩了穩神兒,陳輝問我咋了,我沒說話,把手又伸進台子下麵,把火機打著了,陳輝一愣,隨即蹲下身子,借著光朝台子下麵一看……
我明顯聽見他倒吸了一口涼氣,隨後,我們倆彼此看了一眼,全是一臉驚悚。
血孩子大概隻有一尺來高,光手光腳,身上穿著一件紅衣裳,看著像是個男孩,光頭,頭上臉上腳上手上,全是血呼呼的,唯獨那雙大眼睛,用火機一照綽綽冒精光,跟夜裏的貓頭鷹似的。
陳輝畢竟比我這個初中剛畢業的小屁孩兒見多識廣,很快穩住心神,把血孩子伸手從台子下麵抓了出來。
從地上站起身,陳輝把血孩子往台上麵一放,頓時傳來男人跟強順的驚叫聲,我雙手一摁地麵,也從地上站了起來。
就聽陳輝這時候很鎮定的對我們說道:“你們別怕,隻是個木頭人而已。”
木頭人?
我當即一咧嘴,不會吧,這要真是個木頭人,我可要丟人了,又朝血孩子看了看,依舊心驚肉跳,咋看咋像個真人,血呼啦的,就好像給剝了層皮似的。
“道長。”我小聲問道:“這個……這個真的是個木頭人麽?”
陳輝用胡子拉碴的下巴指了指血孩子,“你摸一下就知道了。”
我舔了舔嘴唇,有點兒心虛,不過,我劉黃河從小怕過啥?小時候哭一聲嚇得方圓五裏的孤魂野鬼抱頭鼠竄,眼下這血孩子又算個啥?
給自己鼓了鼓勇氣,把手小心翼翼伸過去,在血孩子小肚子上摸了一下,擱著血紅的衣裳,我感覺衣裳下麵硬邦邦的,奶奶的,真的是個木頭人!
感覺自己剛才大呼小叫的挺沒麵子,又仗著膽子在木頭人血呼啦的臉上摸了一下,頓時一愣,有點光滑,又硬又光滑,奶奶的,這是不是血,這是抹的紅油漆!
我頓時哭笑不得,誰他娘的這麽無聊,弄這麽一個俅玩意兒放在這兒。
陳輝讓男人用手電照著亮兒,他自己伸手把木頭人身上的衣裳脫了下來。
這時候,幾個人都暫時忘了我們來這裏到底是幹啥來了,注意力全轉移到了木頭人身上。
衣裳脫下來以後,我朝木頭人一看,又是一愣,就見這木頭人身上並沒有抹紅漆,整個兒身上全是黑色的符文,像是用毛筆畫上的,重重疊疊、奇形怪狀,看的久了都叫人眼暈惡心。
我疑惑地問陳輝,“道長,這上麵畫的都是啥?”
陳輝沒說話,拿起木頭人反複看了起來。
十多分鍾後,陳輝似乎看明白了,放下手裏的木頭人扭頭問我,“黃河,你們家有沒有查邪術的法子?”
我一愣,啥意思,沒能理解陳輝這話的意思,當即反問:“啥查邪術的法子?”
陳輝說道:“被人以邪術下咒,你們家有法子查嗎?”
我撓了撓頭,不答反問:“您是說,這個木頭人是一種下咒的邪術麽?”
陳輝擺了擺手,手沒放下,緊跟著朝男人那條抬不起來的胳膊一指,說道:“現在看來,他的胳膊是給人下了毒咒。”
“您咋知道呢?”我又問。
陳輝把木頭人又拿了起來,遞向我說道:“你仔細看看這隻木人,它身上的符文像是拘魂用的。”
我接過木人看了看,說真的,我們家沒有這些,奶奶也沒教過我這些,我根本就看不明白,假裝看了看,又放回了台子上,問道:“這個木頭人跟男人的胳膊有關係麽?”
陳輝說道:“沒有關係,也有關係。”
我頓時眨巴了兩下眼睛,到底是有關係,還是沒有關係呢?這些個出家人,不打誑語,就是愛打謎語。
陳輝繼續說道:“這木人應該是一種拘魂咒術,用來吸引顧客的,這個菜攤子位置這麽差,生意卻那麽好,應該就是因為這個。”說著,陳輝停下來看了我一眼,問我:“從這木人來看,你覺不覺得男人這條胳膊,也是給人下了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