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身世
電話那頭沉默了，說實話劉小雲開始有點慌了。其實剛才麵對那樣的氣氛，她知道自己說的話是有些偏激了，所以問出來的話有些過分。但是她記得自己剛才問的問題是什麽，所以對方這個沉默讓她有些亂了陣腳。
??該不會是，真的是撿來的？那也太玄幻了吧，劉小雲自從有記憶開始，就覺得自己應該不會不是親生的。雖然說從小到大的家庭經曆來說並不算是幸福，但起碼給劉小雲的感覺認為自己應應該絕對是親生的。
??跟在萬千俊身邊這麽多年，劉小雲早就擁有了敏銳的洞察力。這還真不能算是神經大條，這是一種被訓練出來第六感。這個停頓延遲很重要，這讓劉小雲突然舉得後背有些發涼。她甚至覺得，自己父親接下來要說的話可能是她所不能承受的。
??“小雲，你為什麽會這麽說呢。你是你媽媽生出來的，也是我們兩個從小帶到大的。從你離開了家裏我就覺得你應該獨立了，是時候讓你出去闖蕩一下了。我們做父母的，也是希望你能夠展翅高飛。
??現在你已經是那麽大集團的總裁了，我覺得就算給你再大的鼓勵都已經沒什麽用了，你已經到了人生的巔峰了不是嗎。作為你的父親，說實話我也為你覺得高興。希望你以後越做越好，把你們的集團做的越來越大。”這番話十分的客套，根本就不像是一個父親的嘴裏說出來的。
??劉小雲的眉頭又皺了一下，這個氣氛越顯得不對了。
??之前那種陌生的感覺愈發強烈，劉小雲甚至覺得自己電話的那頭根本不是自己的父親，而是聲音很像的另外一個人。劉小雲是父親一個人又當爹又當媽的把他拉扯大，雖然以前的父女之情就沒有這麽濃鬱吧，但是這一次劉小雲覺得陰冷的感覺環繞了自己的周身。
??“爸爸，你是生病了嗎，還是遇到什麽事情了。要真有什麽事情你就告訴我，咱們現在不是以前了，有什麽事情咱們一起想辦法好嗎？”劉小雲開始有些著急了，她不希望事情朝著不敢想象的地方發展。
??“傻丫頭，爸爸能有什麽事情呢，你多慮了真的。爸爸雖然一個人，但是現在過得好好的。隻是爸爸呢覺得沒有必要讓那個龔老板啊再多走一趟了，他也是大總裁大老板，多把時間放在工作上的好。見我種事情真的不重要，還是忙正事兒要緊。”雖然劉父在說這些話的時候語氣都十分的溫和，但是劉小雲卻總覺得對方有些陰陽怪氣的。
??“爸，你能不能告訴到底發生了什麽，到底是怎麽了。以前我覺得咱們父女兩個的關係還是挺好的，為什麽現在變得這麽冷漠了。我雖然已經二十多歲到了離家的年齡了，但你也不用這麽冷漠吧。還是我做錯了什麽，讓你生我的氣了。爸，隻要你說，我改還不行嗎。”劉小雲盡量用自己最卑微的語氣，因為她的危機感已經到達了最大的限度。
??對方再次沉默，危機感再次加重，劉小雲覺得自己最不希望聽到的話可能就要出現了。其實仔細回想一下曾經以前的事情，父親和母親好像很多次都因為她而吵架，但是每一次都隔了一個房間所以聽不太清楚。有一次劉小雲的爸媽不在家，劉父就找來了自己的母親也就是劉小雲的奶奶，來暫時帶她兩天。
??奶奶似乎是有點重男輕女，反正劉小雲覺得從自己小時候開始奶奶就不是很喜歡自己。 奶奶住的地方離劉小雲家其實沒有多遠，但是一年到頭都不會來幾次。劉小雲上小學的時候看著人家的奶奶都是背著同學回家的，而自己的奶奶卻從來沒有接過她一次。
??看電視上說，一般的奶奶見到了自己的孫子孫女，那都是做了滿滿一桌子的好菜。吃完了飯，還要帶著自己的孫女去外麵買點玩具買點衣服什麽的打扮打扮，那孫女在奶奶爺爺的眼裏就跟個寶貝似的。
??可是那幾天的劉小雲，吃的基本上都是白糖歲泡飯，再就著一點辣黴豆腐。唯一吃到的一個大雞腿，還是鄰居家的叔叔送給她的。劉小雲一個人無聊，想跟奶奶玩會兒。可是奶奶每一次都讓劉小雲到一邊自己玩去，而奶奶隻要是手上沒什麽活基本上都會跑去找村子裏的婦人嘮嘮嗑。
??父親那個時候還不像現在這樣冷漠，晚上關了燈劉小雲一個人睡害怕。劉父會一直陪在她的身邊，哄到她睡著了為止。劉小雲也哀求著奶奶給她講個故事，拍拍她的後背哄她睡著。可是奶奶一到了晚上，什麽都不管，自己倒了洗腳水之後就回屋睡覺了。而且她還不願意和劉小雲一起睡，都是睡在了父母的房間。
??劉小雲得自己燒了熱水洗漱，完事兒以後一個人躺在床上試圖睡覺。最關鍵的是，奶奶還不讓劉小雲開著燈睡，說是會浪費電。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姑娘，整夜整夜的睡不著，試問任何一個正常的奶奶會這麽做嗎？
??這還不算是最關鍵的，最關鍵的是有一天上學時候。同學們見劉小雲沒人來接，都說她是撿來的孩子。劉小雲覺得很委屈，隨即就去找了奶奶哭訴。當劉小雲詢問自己真的是被撿回來的嗎，奶奶當即就回答她就是被撿來的，而且還是在垃圾桶裏撿來的。
??以前劉小雲覺得當時奶奶這麽回答應該就是因為不喜歡她，但是現在看來，事情可能沒有這麽簡單。劉小雲對五歲之前的記憶幾乎是已經沒有了，所以她自己也不確定自己的身世到底有沒有問題。
??“你沒有做錯什麽，錯的是爸爸。我當初，我當初就不該.……”劉父的話如同兩道驚雷灌入了劉小雲的耳朵裏，她幾乎已經能猜到接下來父親要說的話了。其實這麽多年來劉小雲的第六感早就已經意識到了自己可能真的不是親生的，尤其是奶奶說那句話的話的時候眼神特別的認真，不像是在開玩笑。也不像是在生氣，那樣的眼神還有說話的語氣。雖然當時的劉小雲年紀還很小，但真真切切的有那麽幾秒鍾真的以為自己是被撿來的。
??眼淚從劉小雲的麵頰上劃過，但滴落的淚珠並不是透明的。早上起來的倉促，化完妝以後劉小雲忘了上定妝。渾濁的淚珠滑落到了開了外放的手機上，劉小雲輕輕地伸出食指擦去。手機上還殘留的淚痕，正好在屏幕上“爸爸”的位置。
??“我確實不是你們親生的，對嗎，爸爸？”劉小雲說出最後兩個字的時候，幾乎已經是哽咽的狀態。她曾經覺得自己的父母從來沒有給過她什麽，但至少還有親情兩個字讓她覺得自己並不是一無所有。也就是如此，劉小雲覺得自己活在這個世界上還是有牽掛的。
??你要知道，當一個人覺得自己已經了無牽掛的時候，往往就會變得很偏激，精神狀態會變得遊離。那種沒有目的不知道為什麽而活著的感覺，其實是很痛苦的。劉小雲一直慶幸自己沒有進入那個狀態，但是現在她有些崩潰了。
??手機的外放裏傳出了一聲歎息，隨後劉小雲聽到了打火機打火的聲音，劉父應該是點上了一根煙：“你是個聰明的孩子，我知道這件事情是瞞不住你的。不過你也不是你奶奶說的那樣撿回來的，你是我從孤兒院裏抱回來的。”
??此刻劉父的回答已經是在劉小雲的意料之中了，親耳從他嘴裏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反而沒有那麽大的衝擊感。
??“為什麽，為什麽到現在才告訴我……”如果按照電視劇裏的劇情，這句話應該是以吼出來的語氣說的。可劉小雲此刻已經沒有吼出來的力氣，現在的她幾乎是癱坐在行李箱的旁邊。想要失聲痛哭，但萬千俊的教誨始終像是她腦海裏的一把鐵鎖，捆綁著她的情緒不能得以釋放。
??“我和你媽是在工廠裏的認識的，我們兩家都是工薪出身都沒什麽錢，當時你外婆還嫌棄我家裏沒錢不讓你媽跟我結婚。結果你媽那時候偷了自己的戶口本，就這樣我倆就結婚了。結果後來醫院查出來，說你媽不孕不育。我就想說當初你媽不顧一切跟我結婚，生不出來就生不出來吧。
??但是我轉眼又覺得說一個家裏總要有個孩子，我就提出說我們一起去領養個孩子吧。你媽當時也同意了，當時我和你媽都覺得你長得很好看，就把你帶回家裏了。結果也沒過多久吧，醫院說當年你媽那是誤診，真正不孕不育的人其實是我。從那個開始就……
??後來的事情你也知道了，也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說到底還是爸爸對不起你，把你帶到這個家裏但是沒有好好照顧你。等你離開了家裏一個人出去打拚的時候，也沒什麽能給你的了。對不去啊小雲，苦了你了。”劉父這一番話讓劉小雲徹底失去了希望，說到底自己不僅不是他們親生的，甚至還從來沒有得到過所謂的愛。無論是父愛還是母愛都沒有，她隻不過是他們用來取代無法生育的替代品。
??劉父還想要嚐試安慰一下，但是劉小雲的手指已經放在了掛斷的按鍵上。劉小雲終於明白為什麽自從自己離家之後父親對自己越來越冷漠，原來他是想通過這種方式滿滿擺脫她的：糾纏。不過他也是算有良心的了，在劉小雲如此飛黃騰達的時候，他不但沒有想著討好劉小雲，反而坦白了當年的實情。起碼在這一點上，劉小雲還沒有失望。
??沒人能明白這一個小時裏麵劉小雲的心裏承受了多大的痛苦，從跪在地板上扶著行李箱哽咽。到整個人蜷縮起來既傷心又充滿了恐懼，這種情況在老人家嘴裏就是被嚇到了，要叫一叫回回神。但凡出現這種情況，都證明是心理上遭受了重大的打擊。
??龔博軒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九點多鍾了，結果剛推開門的一刻就聞到了很大的一股酒味。他覺得有些奇怪，今天劉小雲集團那邊沒什麽事情，平時她在家也不喝酒的。正當他懷疑家裏可能來客人的時候，看見了已經醉倒在沙發上的劉小雲。桌子上擺著三瓶已經喝空了的紅酒，還有隻剩下半打的啤酒。刺鼻的酒精味不是來源於這些空酒瓶，而是垃圾桶裏的嘔吐物。
??脫掉了西裝，龔博軒抱起了劉小雲放到了床上，蓋好了被子之後轉身就離開了屋子。
??……
??四辛味已經整整營業了一整個星期，在這一個星期裏麵，每一天飯店的時候都特別熱鬧。王碩也特地找人到星起的三家店去看過，雖然生意也不錯吧，但是和四辛味門外大排長龍壓根就沒法比。
??此刻的蔡小三正一個人坐在電腦前麵，右手撐著自己的下巴，看起來十分無聊的樣子。四辛味那邊有優小優和楊彪在打理，基本上就沒他什麽事情。這是當老板的好處也是當老板的壞處，蔡小三就是所有的事情都安排的太仔細了，導致生意那邊根本就沒有地方需要自己去幫忙。這兩天甚至都已經開始往四川那邊打電話了，也不是說有什麽正事兒，就是和那邊的人說說閑話。小黃狗倒是也無所謂，正好有人願意聽他吹牛說自己把這邊弄的有多好。
??當然這屋子裏的閑人也不隻有他一個，還有王碩這個臉上就寫著很閑的人。四辛味那邊的虛名本來就讓他不需要幹什麽事情，況且優小優和楊彪也都表示不想讓王碩來自己店裏幫倒忙。
??發呆了十分鍾之後，蔡小三放下了手，瞬間從椅子上坐了起來，然後跑到了樓下的客廳。王碩此刻正穿著自己的粉色睡衣玩手機遊戲呢，嘴裏還喊著呢：“這打野肯定是個小學生，中路都在這開團了他還在那給我打藍爸爸呢，真是個坑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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